第42章 相擁到老
她有些吃驚,卻裝不屑:「都是過往,如今你要如何狡辯都隨你。」
他娓娓道來:「今生我只騙過你一次。那年我四歲,你兩歲,那時的你白白胖胖不似如今身無半兩肉。你走得早,開口也早,兩歲大的你已能夠流利說話。
那日我在書房看書,你一身湛藍錦袍,雙手捧了四個南海來的小橘子歡歡歡喜喜坐到我身邊專心剝桔子,剝好一個放到案几上,接著再剝一個。
我趁你埋頭剝桔子時將已剝好的拿來分兩口吃了。
你剝好之後再放到案几上,你咦了聲,自言自語著,剛剛那隻哪去了?
你案幾四周找尋一遍。最後在你翹起屁股趴在席上看向案底時,我覺得你剝桔子正經,找桔子也正經的樣子著實可愛,於是又將你剝好的桔子吃了。
你坐好,發現桔子又不見了,你眉頭深鎖,又咦了聲。
我一直裝作在看書,我假裝好奇的問你,你在找什麼。
你說:我剝了一個少了一個,我說你是不是自己吃了忘記了。
你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我不語。半晌,你拿過桔子重新低頭剝桔子,剝好后,你放到我手裡說,四哥給你吃。
我說你自己吃,你拿過最後一隻說我吃這個。
那時的我面對兩歲的你,莫名有些心虛,有些害怕。因為當你盯著我不語的時候,你好像看穿了我。
當你將最後兩個桔子平分的時候,我告訴自己,以後要對你好,不能再騙你。
但我不知為何,每每與你爭辯時,看你有些發怒的樣子就有些好笑。於是就心直口快杠上你,看你氣呼呼走掉,我又有些擔心,擔心日後你會氣我疏遠我,於是想著如何哄你。
但每次都是你轉個頭,又過來找我,見到你來,短短半日或許一個時辰,也讓我有失而復得的感覺。
那日你酒灑了我,我知你氣我挖苦你,我回來沐浴完后就去找你。
你房門緊閉,我在外站了許久,裡面一直無動靜,確認你是真休息了,是以回房。
然回房不久,你就跑過來,我滿心歡喜卻又裝出不在意。
自那夜之後,你日日睡我身側,胸口有你的手,耳畔有你的呼吸,我心倍感踏實。」
她轉頭埋進他的肩,狠狠咬住,直到嘗出一絲腥甜。他聞著她的發,嘴角掛笑,摩挲她的背和肩。
今晚,她在他的雙肩落下了齒印。
她轉過頭貼回他的臉,怒氣道:「你真壞,騙了兩歲的我。你最壞,為了你的好笑,氣了我這麼多年。本因你賣身於我,我於心有愧。如今,我要提醒你,今生今世,你若敢違諾,不論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都要將你綁回來,你若尋死逃避,不論碧落黃泉,阿鼻地獄,我也要將你找到,讓你死也逃脫不了。我不要來生,來生會忘了今生,我只要今生,只要今生你記得承諾。」
他溫聲道:「好。」
她心痛到五臟六腑扭在了一起,十二年前,四歲的他就已下了決心,而她懵懂全然不知,和他吵吵鬧鬧了十二年,讓他孤獨的活了十二年。
她拿下他抱著她背的手,他有些驚慌的僵硬。她坐起,回眸一笑,伸手撫著他的肩慚愧道:「咬出血了,我給你拿雪芙膏和乾淨衣裳。」
他拉住她的手腕含笑道:「不礙事,不必換了。」
她撫掉他的手,自他身上爬過,回首挑眉道:「你是我的人,身體自然也是我的,我要如何就如何。」
他望著一身白衣秀髮如瀑垂掛的背影輕盈的走到柜子出,捧出褻衣,走到櫃檯翻出白瓷瓶轉身對上他的眼,嫣然一笑。
他坐起,她已來到榻前,她放下東西,伸手解他的衣帶,他按住她的手:「我自己來。」
她笑笑轉身,拿來茶壺。
他已露出瑩白玉體,兩圈血色牙印觸目。她床沿坐下,拿起換下的衣物,倒了點水,輕輕擦拭血跡,眉心微蹙,柔聲埋怨:「不知道疼嗎,只要你動動,我就鬆口了,何至於這般血淋淋。」
他低眸淺笑:「我越動,你咬的越久,我為何要動。」
她抬首,一臉狡黠,拿起一側乾淨褻衣,往他懷裡一塞,起身撈起白瓷瓶盈盈笑道:「就留著這兩個傷疤吧,記住為什麼被咬,日後再被我咬,不管你動不動,我都要嘗到血才止。」收拾起茶壺和換下的褻衣。
陳辰漫不經心穿著衣裳,哀怨道:「隨你,誰讓我賣身於你了,就算沒留下齒印,哪次又不痛了。」
陳晴放好手頭之物,一個閃身回到床前,俯身靠近他的絕色苦瓜臉,一本正經道:「嗯…..你想要咬哪裡。」
陳辰迅速打完結,嫵媚一笑,雙手扣住她的細腰往上一舉。怕癢的陳晴自他搭上她的腰時就開始扯開嗓子哈哈狂笑,雙手本能的撐著他的肩,高昂著頭,像頭狼對著白月光發出長長嘶嚎,氣吞長虹。
陳辰聽著她恣意的笑聲,看著她不顧形象的笑,心頭有莫名感覺流過。須臾之間,他已舉她到床內側,左手上移到她頭頸,右手拉起被子蓋住,如剛才一般,兩人臉貼著臉,胸膛貼著胸膛,只是陳晴還在笑,笑的有些發抖,有些不合時宜。他輕拍她的背,提醒道:「嘿,夠啦,再笑下去,明日府里又要沸騰了。」
陳晴斷斷續續的止住了笑,有笑淚滲出,沾濕了與她相貼的臉頰。
他抬手輕柔的按拭她的眼角,不可理解:「笑也能笑出淚。」
她總算笑完畢,清了兩聲嗓子道:「當然,我剛剛就是笑出淚的,我是因為癢而笑出淚,有些因為喜極而泣。。。」她似想到了什麼,按在他身側的手用力想要撐起身。他感覺她的意圖,抱的更緊,低沉道:「是我心甘情願賣給你,是我故意抓你腰惹你癢,我知你的腰怕癢,今夜我只是想試試。」
她笑道:「名不虛傳吧。」她想著小時候,二哥三哥會故意饒她痒痒,而他從來不會,此刻他只想試試,晚了十二年的嘗試。她撫上他的臉,心疼道:「四哥,別忘了我說過的話,我不會讓你孤家寡人一個人,我也會陪伴你,你有任何要求,都可告之我,我也都答應你。」
「好,歇息吧。」
「恩。」
昏暗的室內,兩個親密相擁的人,不知為何都難以入眠。
良久。
陳晴幽怨道:「習慣了和你睡,喜歡這般被你抱,哎,日後一人可如何是好。」
陳辰半晌無語,陳晴催促:「你別裝,你睡沒睡著我最是清楚。」
陳辰道:「那就早日回來,莫要遊玩太久。」頓了頓,再道:「寧缺毋濫。」
陳晴嗤笑道:「真是醋罈子,我向你保證,我不睡旁的男子,可好。」
片刻,陳辰低沉答道:「好。」
陳晴的手滑到他的腰,用力一擰,笑道:「你還真好意思答好啊,嗯。」
陳辰抓住她的手,無可奈何道:「與你一起,傷痕纍纍,不是被咬,就是被擰,不知是我慣的你,還是你的本性就如此,若是我慣了你,那是我自作自受,若是你本性如此,那也是我自作自受,我陳辰全身上下裡外都是你的,求五弟疼惜你的我,真的很痛。」
陳晴不可置信的問道:「擰著真的很疼嗎?」
陳辰正經道:「你要不要試試。」
陳晴道:「你敢。」
陳辰道:「我不敢。」
陳晴道:「為何今晚我擰的虎口都疼了,二哥還是傻不愣登的一動不動。」
陳辰一愣,問道:「你擰他作甚。」
陳晴心直口快:「他今晚不正常,給了我匕首,還抱住我不放,我推不開,就擰他了,哎,定是他與付姬吵架了,沒人抱了才想到我,哼,不是還有嫂子嗎,最討厭這種人,有人時將我擱下,沒人時才想到我。」
陳辰溫聲道:「我不會擱下你,我時刻永遠都想你,你可滿足。」
陳晴伸出兩手捧住他的臉轉過面對面,彼此放大的臉,彼此潮潤的呼吸,彼此水靈的眼,彼此眼裡的彼此,她會心一笑,柔聲道:「有你,我很滿足,如若可以,此生我願這般與你相擁到老。」
他滿足的笑了,額頭湊近貼緊她的額頭,一個摩挲又變回兩張臉緊緊相貼,低聲道:「我也是。」收緊懷抱,一夜無眠。懷裡的人,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