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孫師弟

「宋襄公是春秋時期宋國的國君，當時宋國和楚國作戰，楚軍開始渡河時，宋國大司馬公孫固建議宋襄公在楚軍半渡之時攻擊楚軍，結果被宋襄公所拒絕，認為這不是仁義之師的作風。然後在楚軍渡河之後，公孫固又建議宋襄公趁著楚軍沒有擺好陣型進行攻擊，同樣被宋襄公拒絕。最後等楚軍擺好陣型之後，宋襄公這才帶隊發起衝擊，最終受傷身死！」

被劉耷這麼一問，孫乾也是趕緊在旁邊給劉耷解釋起宋襄公究竟幹了什麼蠢事來。

孫乾是大儒鄭玄的弟子，而鄭玄年輕的時候，曾經和劉耷的老師盧植一起在名儒馬融門下學習。也正是因為這層關係在裡面，當劉耷主政徐州的時候，一度和鄭玄走得很近，孫乾也是那個時候開始跟隨劉耷。

不過比起聲色犬馬的劉耷，孫乾學習可是認真很多，是劉耷團伙難得的高級知識分子，像簡雍這種粗通文墨的人在他面前就是個混子。

而劉耷這個傢伙一向喜歡通過貶低他人來抬高自己，像是稱呼關老二、張小三這兩大萬人敵為「二弟」、「三弟」，來抬高自己這個大哥的地位，於是也就稱呼孫乾這個有著師門情誼的博學碩儒為「孫師弟」。

你別說這個還真有用，當年劉耷在涿郡道上混的時候，整個涿郡都知道劉耷三兄弟的大名，關老二恰好比張小三強上那麼一點兒，很多人都下意識的以為他們的排名其實是按實力來的。

即便是大名鼎鼎的滅爸呂布，也是被忽悠了一把。根據當時跟隨劉耷做步弓手的簡雍回憶，虎牢關所謂的三英戰呂布根本就沒打起來，就當呂布被關二和張三聯手壓制，處於絕對下風的時候，劉耷出馬去摘桃子。

結果劉耷出場后還沒來得及擺好POSE，僅僅遠遠喊了聲「二弟、三弟」，那邊呂布便找了個機會直接溜了——他也下意識得以為劉耷三兄弟實力一個比一個強，剛才張三和關二的強大，已經把呂布嚇懵了，根本沒想到一隻弱雞也敢參與到他們之間的戰鬥。

後來到了小沛，弄清楚劉耷真實實力之後，呂布心裡那個後悔啊，關二和張三加起來是比自己強很多，但是加上劉耷之後就強得沒那麼多了。

從這件事情上面嘗到甜頭之後，劉耷便開始嚴格控制自己結義兄弟的數量，所以簡雍鞍前馬後撅著屁股給劉耷幹了三十年，也沒有混成劉耷的結拜兄弟。

反倒是後來的趙四，武藝也是全天下數得著的高手，又恰巧比張小三弱那麼一點點兒，於是便被劉耷默認成了桃園三結義的第四人。

要知道，法蘭西的三劍客有四個人，日本的四天王有五個人，大漢的十常侍有十二個人，桃園三結義有四個人倒也不算誇張。

有了孫乾這麼一個孫師弟撐場面，自然沒人敢懷疑劉耷的經學水平，甚至於張小三這個附庸風雅的粗坯，也舔著臉喊孫乾孫師弟，彷彿他也成了盧植的弟子一樣。

不過劉耷也有被人戳穿的時候，汝南兵敗之後他想要投奔劉表，考慮到劉表是天下名士「八顧」之一，這次出使也就沒安排一直吃外交這碗飯的簡雍，而是派出了士人出身的孫乾。

當時劉表和孫乾談得非常開心，這也成了孫乾簡歷中濃重的一筆，讓劉表還以為孫乾的「劉師兄」同樣這麼有學問。

劉表與劉耷見面的具體情況不談，反正後來蔡瑁為了中傷劉耷，偽造了一首「反詩」來證明劉耷圖謀不軌，結果被劉表一下子拆穿了——看來劉表不相信以劉耷的水平能吟這麼一首詩啊！

總之孫師弟是很有學問的，簡傑也沒說具體什麼事，孫乾也是馬上便把宋襄公幹的蠢事給說了出來。

「剛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隨著在孫師弟的提醒之下，劉耷想起了宋襄公其人的事迹，也是呵呵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緩解自己的尷尬，反正現場的氣氛似乎緩和了不少。

不過在笑完之後，劉耷突然間屈膝蹲在了簡傑前面，然後一雙大手拍在了簡傑肩膀上：「阿傑，看出來你很用功讀書了，都知道宋襄公的故事了！但有些事情在書本裡面是學不來的，作為一個長者，我有必要告訴你一些我的人生經驗。阿傑，你阿翁肯定也沒少和你說我們一起闖蕩天下的故事，權傾天下的董仲穎，勇猛無敵的呂奉先，四世三公的袁本初，這些了不起的人物都已經被幹掉了，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能夠活到現在嗎？」

看著劉耷笑吟吟的這張臉，簡傑差點兒脫口而出「跑得快」，但這明顯不是劉耷想要分享給自己的人生經驗，於是便故作茫然得搖了一下頭：「還請主公教我！」

難得簡傑如此配合的捧哏，劉耷也是神色嚴肅得對著簡傑說道：「我就是靠著智慧和仁義才戰勝了諸多困難，走到現在的！」

仁義嘛，你劉耷還算沾點兒邊，畢竟你是這個年代少數手上沒有沾染平民鮮血的諸侯。可這智慧嘛，你劉耷有嗎？混了將近三十年，才從安喜縣尉混成新野縣令的劉耷，你配提這兩個字嗎？

看著簡傑一臉的迷惑，劉耷也是沉聲說道：「新野百姓曾經助我抵抗曹孟德，現在如果我不管他們，他們很有可能會被曹孟德屠殺，用來報復和立威。我怎麼著都要和曹孟德打一仗的，贏了固然好，輸了之後曹孟德的殺心也就弱了不少，可能便會少幾場屠城。有些事情真得不能僅僅從利益上來思量，甚至必要的犧牲都會要有的！」

當聽完劉耷的話之後，簡傑直接都呆住了，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劉耷要麼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要麼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反正現在的簡傑是沒這個覺悟的。

就在簡傑不知道怎麼回答劉耷的時候，後者卻是突然間將自己身上帶著的草帽摘下來放在了簡傑頭上：「看你跑得這麼急，滿頭大汗，被風一吹可能會感冒。這頂帽子是我親手編織的，先給你戴著吧，希望你能夠像你的父親一樣，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並不想做海賊王的簡傑，一時間戴著這頂純皇家手工草帽，更加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倒是旁邊被劉耷稱讚為頂天立地的簡雍，卻是怪叫一聲：「不好！有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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