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消息

姜蔓出了門走到街上。到底還是不同的府邸。

告示處前圍了一群人，且不少人一副「老天有眼」的模樣，就差當場跪下磕頭了。

姜蔓跟上前去。

原來是始晴書院擴大招生了，此次擴招特別註明不論貧富貴賤，才學突出而家境貧寒者可以在書院內勤工儉學以抵償學費。此番做法，自然是引得許多寒門士子爭得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的。

況且，始晴書院師資力量確實不錯。儘管綜合實力在京城內的排名雖達不到數一數二的級別，但也必定是在前十甲的。只是近些年來，書院沒出過什麼大才，導致生源有些後勁不足。若不是為了保住這前十甲的名聲，想必書院也不會有此舉動。

姜蔓悄悄地退出了人群。

「公子，在看什麼？」侍從見公子掀開車簾，像是瞧見了什麼有意思的玩意兒，遲遲未放下帘子。

「那位姑子的背影，總覺得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見女子進了一家成衣鋪，張微斯才放下帘子，收回了目光。

「公子在說一個仆聽不懂的冷笑話嗎？」

「你這小廝，忒笨。」張微斯嫌棄地威懾了他一眼。

「可公子還不是願意用我？」

張微斯接著他的話茬，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是啊，也不知道你是攢了幾輩子的福份，就你公子我善良慈悲，願意用你。」

*

「先生，我來報名。」

聞聲，登記報名名冊的男子抬起頭來。

他看來人相貌普通，至多還算得上周正。衣著也不過是平民百姓穿的材質，款式也是舊的。整個人看上去平平無奇，沒什麼特別之處。

他便例行問話：「姓名。」

「姜蔓。野有蔓草的蔓。」

他遞給姜蔓一塊木牌，「光是登記了還不完全，三日後拿著這牌子，來書院舉行筆試。唯有考過了才可進入下一輪。」

姜蔓接過木牌，上面的身份、考試信息一應俱全。「多謝先生。」

這令登記員還側目了一下。旁人拿了牌子還問問別的情況，行些好處。這個小個子倒好，乾脆利落謝過，而後揚長而去，似是一點也不憂心。

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

孔橘頌聽得人來回復已查得的消息。

「姜先生本是離了京城，后在半路上搭上了一趟去往南邊的馬車。」

「那一撥里還有誰？」

「查過了，是些散客。馬車往南行了半日，到了驛站歇息時，便各自分道揚鑣了。」

孔橘頌踱步至廊前。大好的陽光散落至庭院，看得人心情也光明萬分。

「還有，中途也有幾個向北來的流民。」

橘頌的眼眸的顏色比一般人要深些，故而每每面頰呈現薄薄櫻花色時，看人總顯得濃烈冶艷。他慢慢抬起手，衣袖漸漸后褪，華服下的胳膊白得勝過象牙，五指緩緩張開，他欲承接住些什麼，哪怕是空氣中的塵埃。「順著這條線，仔細盤查。」

「遵命。」

*

「什麼！你居然要去始晴書院？京城那麼多書院哪個不好，去這種不入流的，這勞什子的始晴也怕是馬上要完！」

「祖父大人息怒。」張微斯連忙安撫道。

「孫兒今日路過街市時獲悉始晴書院擴招寒門。不談此舉是否大膽，但這份魄力，非不尋常人不能有。敢為天下先，敢為朝廷先，孫兒猜測，背後多半，可能也是得了聖人的默許。」

「然後？」老人「嗯哼」了一聲，明顯看出來怒氣收斂了不少。

「孫兒做事，祖父您還不放心嗎？」張微斯眨了兩下眼，「就算坑害了誰，也不可能讓自己吃虧的。」

「就你鬼。」老人似老頑童似的瞥了他一眼，大鬍鬚一撫，「還算聰明。」

「那父親母親那兒——」張微斯行了大大一禮，「就全權拜託祖父了。」

老人立馬吹鬍子瞪眼，「你這渾小子。出去別說是我張某人的孫子！」

「好的，祖父。」張微斯從善如流，笑容無比真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