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自嫘祖離開九皮嶺角山窟之後,一路上她哭泣不止。這些年,祖師對她十分嚴厲苛刻,又如同父母般疼愛尤佳,祖師將他畢生所學全部傳授給她,嫘祖自知這份恩情沉甸甸地,也深深知道,今後的路將會萬分坎坷。
左衛統領鳳起看著哭啼不止的嫘祖,遞一盞清水道:「主人,別哭了,祖師疼你,這是你的福氣,其實,我們也捨不得離開祖上。」
左護法嫘阿花道:「鳳起大哥說的對,主人就別再哭了,不然,我也想哭了。」
祭上前拉著嫘祖的手道:「主人,你就別哭了,弄得大家都想哭。」
右衛統領華千跑上來道:「主人,是否歇息片刻,旗士們也都走累了?」
嫘祖擦拭淚水,她抬頭察看四周地形道:「此地溪流暗黃,林密山陡,不易停留,還是出了前面的嶺口再歇息吧。」
說音剛落,林中竄出一群人,少說也七八十個。
鳳起手舞狼牙棒道:「屠魔旗列陣。」
隨之一聲令下,屠魔旗瞬間六排排列。鳳起華千立於嫘祖前方兩側,嫘阿花嫘小壯和祭站於嫘祖左右。
華千緊握狼牙棒道:「何人大膽,竟敢攔路。」
對面的人群中走出一個大漢,此人八尺有餘,長形臉,大鼻肥耳,渾身塗滿厚厚的赤色紅土,手握一根丈余標槍,他大吼了一聲,陣前頓時鴉雀無聲。
大漢走到陣前道:「我乃東陀族頭領齜牙,爾等為何侵犯我的領地?」
右衛統領華千上前喝道:「我們只是路過此地,請頭上行個方便。」
那頭領齜牙瞄著威武的屠魔旗,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努了努嘴道:「哼,打得過我就過去,若是打不過,留下食物和女人?」
嫘祖看此情形,她拎起骨杖上前拱手道:「有本事過來試試。」
嫘小壯上前輕聲道:「主人退後,我前去應付。」
左衛統領鳳起扛著狼牙棒上前道:「主人退後,讓鳳起打這頭一仗。」
齜牙喝道:「你找死,我成全你。」
齜牙緊握標槍向鳳起跑來,鳳起朝著齜牙一聲怒吼,如疾風般奔向齜牙,齜牙迎面將標槍刺向鳳起,鳳起雙腳躍起,空中一個大翻斗,挌開齜牙刺來的一槍,反手一個橫掃千斤,只聽到啪的一聲,齜牙的腦袋開了花,晃晃悠悠地倒在地上。
東陀族眾眼見頭領已死,一溜煙地跑入林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鳳起這一棒實在精彩,嫘祖上前道:「鳳起大哥真是好本事。」
一旁的右衛統領華千聽罷道:「要是我,只此一棒就讓那傢伙死翹翹。」
鳳起轉頭看著華千道:「華千,我好像就打了一棒吧。」
華千聽罷吭吭咳咳望著天空道:「這天怎麼變了,烏雲跑哪兒去了,我們得趕路了。」
嫘祖看著二人笑道:「二位兄長都有好本事,師祖教出來的弟子個個了得,好了,趕緊趕路吧。」
嫘阿花道:「主人,我們準備去哪兒?」
嫘祖道:「回西陵,三年了,我們該回族看看母親和族人了。」
深秋的大地荒枯而凄涼,光禿禿的原野上沒了生機。一群人字形大雁穿越西陵山脈一路向南飛去。林間穿梭的獸群膽怯地望著山道上的一隊人群,那獸群時而奔跑,又時而又停步張望。天空中失去了晴空碧色的藍天,一道彩虹垂落在西方天邊,不多時便蒙上一層細細的雲霧,或許吹來一夜秋風,便可以再見到蔚蔚藍天。
嫘祖望著狼陀嶺山脈笑容撲面,三年了,終於回來了。
一旁的嫘阿花嫘小壯和祭更是歡悅十足,三個像放飛的鳥兒般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鳳起和華千望著眼前歡愉的少年也是掛滿笑容。
狼陀峰,多美的山,薇薇屹立,高聳入雲。崖台上的山風相比往年大的多,秋風掠過山嶽,那一片片紅彤彤的楓林實在好看,幾乎映紅半邊天。
嫘阿花望著眼前的一切抽泣了起來,那些年,內心包含著少時的記憶,還有無限的憂傷。嫘祖輕輕地拍了拍嫘阿花的肩膀,二人對視一番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嫘小壯立在崖台上抽泣著,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那片山林,那聳立的青石,似乎能聽到父母的召喚。
祭望著三個眼淚汪汪的三人,擺出一幅不情願的表情,未等她開口,就被一旁的鳳起拽了回來。祭瞪著鳳起,她搓揉著拽疼的胳膊有點生氣。華千則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堅起右手食指噓噓了兩聲,示意她不要打擾眼前悲痛交集的三人。
這時,遠處現出一隊人,一個個赤土裹身,穿著簡樸的草裙,在林間時隱時現。坐在溪邊的鳳起早已發現動靜,他裝出一幅視而不見的樣子嘴裡吹著口哨,坐在身邊的華千在鳳起的暗示下慢慢走向嫘祖。嫘祖見華千站在身邊看著她,她掩飾著擦乾眼淚問道:「我沒事。」
華千輕聲道:「林中的異動。」
嫘祖聽罷看了一眼華千道:「有多少人?」
華千聳聳肩搖了搖頭示意他也不清楚。嫘祖轉身走到嫘阿花身旁道:「別難過了,林中有異動,像是荒流人。」
幾人一起向溪岸走去,鳳起這才對山上時隱時現的人群喝道:「出來吧,別藏了,我們看見你們了。」
山腰處走出近五六十餘人,個個手握標槍和弓箭,其中一人呼道:「我們是西陵鹿鳴氏人,你們是那族的,幹嗎闖入我們的領地。」
嫘阿花喝道:「你們是鹿鳴氏,少主人回來了。」
「不,他們不是。」嫘小壯指著眼前外族人道。
「什麼?他們不是,你怎麼知道他不是?」祭看著外族人問道。
嫘祖看著眼前的一群人道:「鹿鳴氏族人從不用泥土裹身,更不會這般粗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