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多嘴之人

羲和廟後院的一間屋子裡，一人身著雪白色單薄裡衣閉著眼靜靜地躺在一張木板床上。

灰色的床簾隨著黎明的清風舞動，拂到那人包裹著紗布的額頭之上，引得他的眉心微微蹙了蹙。

驀地，他的耳朵似是動了動，猛地睜開了雙眼，看到突然出現在房裡的男子，碧綠色的眼眸縮了縮，坐起身後對著來人瞭然一笑。

「百里公子，您怎地會來小人的房間？」

來人正是百里景彥，似乎是常年喝葯，他的臉色微有些蒼白，透出虛弱之感，可卻完全沒有類似病態的東西。他整個人站在那裡，一語不發，平靜如水，本是一副柔和冰潤的長相，偏偏給人一種無形可攀的威壓之感。

賈平之心裡微微有些發涼，面前這個人絕不像傳聞中說的那般，是個柔弱溫潤，命運凄慘，活不過三十歲的短命鬼命。

也是，能私下干那種事情的人，怎麼也不會是個病嬌嬌。

百里景彥淡淡地掃了一眼賈平之臉上掛著的那抹笑，眸子暗了一暗。

「昨晚那人果然是你。」百里景彥盯著賈平之，眼底散發著危險的灼熱，「看來你是不想活了。」

「什麼？公子說的是何人？」賈平之似乎絲毫未感到對方的殺氣，端坐在床板上，無辜地眨了眨眼，曖昧地望著百里景彥，「昨晚小人可一直待在這房裡，並未去過別處。」

「別裝了。」百里景彥別過頭，「真讓我感到噁心。」

「沒想到堂堂羌無族的少主，如今竟淪落到如此地步。」

賈平之聞言臉色變得陰沉，碧綠色的眸子上似乎裹了一層灰色，默默地伸手把額頭上裹著的紗布扯下，露出幾處淤青。

百里景彥斜眼瞟了他一下，道：「韋小寶是你殺的吧？在我的地盤殺人，你可知後果是什麼？」

賈平之沒有否認，眼光閃了閃，扯著嘴皮子吟吟笑道：「百里公子何必動怒，畢竟我們可是有同樣的敵人。」

「敵人？」百里景彥諷刺一笑，輕蔑地看著他，「我可不知一個道士會有什麼敵人。」

賈平之聞言，周身氣場猛地一變，眼中的試探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萬般的嘲弄與不屑，他唇角一勾，陰惻惻地冷笑一聲：「我也不想不通一個將死的病嬌兒憑什麼招兵買馬，到處結黨營私，明明不在朝堂，卻想著攪動風雲顛覆王朝。哦！難道憑他那張不饒人的嘴？」

百里景彥被賈平之的話成功激怒，滿眼的殺意濃了幾倍，雙手藏在袖中垂於身旁，一手拇指在其它四個手指上來回摩擦，一手握緊了拳頭，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起殺人。

「看來我是小瞧你了，你可知多嘴之人從來沒有好下場。」

賈平之瞳孔縮了縮，綠瞳深處是極致的黑暗，用極盡溫柔的語氣道：「百里公子不必緊張，我沒什麼惡意，只是想尋求合作罷了，多一個夥伴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況且金嬤嬤還在我這裡，你要想帶走她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而據我所知，這金嬤嬤似乎對公子很重要吧？她和公子的那位未婚妻喬姑娘是……舊識？就連喬夫人也托我找她，她的身份……嗯，宮裡的嬤嬤，太子的人。哦……她難道還知道一些公子的……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