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族恭送陛下
為『還我漂漂拳』默默祈禱兩秒后，周毅轉而便將視線投向了人族聖地，而這也是他現在窺探洪荒世界的原因。
畢竟人族將要發生的事，完全不是『還我漂漂拳』這麼一個玩家弄出的動靜可以比擬，或者說兩者根本就沒有相提並論的條件。
當然這也不是否決玩家，只不過這是眼下的事實罷了…
因為地位和修為就決定了一切，也變相決定著他們所能產生的能量多少。
對此周毅不由有些感嘆，歲月匆匆，時如逝水，這位庇護人族無數歲月的青帝，終究還是不敵歲月和道傷的雙重的侵蝕，提前步入了暮年，歷年的傷勢更是從未痊癒過。
如今，堅持多年的他終於熬不住了，傷痕纍纍的身軀也早已然油盡燈枯。
與妖族的十三古族、人族先輩不同，他沒有可沉睡躲避歲月侵蝕的打算，也沒有可沉睡的決心，只有這麼隨著歲月慢慢消失在歲月長河中的想法。
而這對人族來說，可謂不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固然人族如今已然擁有了不少的頂尖戰力，但在境界上還是不及青帝，再則青帝又是人族除開古神外的精神領袖，縱觀他的一生歷程，沒有哪一件不是在為人族努力。
可如今…這位人族史上第一位帝王即將死亡，試問誰能還保證人族繼續維持著原本精神面貌以及凝聚力？
誰也不能！
唯有對妖族的仇恨以及鬼、魔兩族的提防，還能讓他們保持一致對外的情形。
雖然周毅對青帝的死沒有太大的感觸，但此次所造成的影響卻不得不讓他重視，或許青帝的死，將會令洪荒世界再度陷入一場不輸於天諭之戰的動亂，甚至遠超。
如此一來，又是他獲取大量能量的時機…
假如再形同上次操作一下，波及範圍就不再局限於大陸了，還有平穩多年的海洋。
從人族聖地上空看下去，只見聖地外圍密密麻麻跪滿了人族修士，再往外的住所，便是未曾修鍊的普通人。
哪怕天空驟變的天象惡劣之際，跪在雨中的他們也不曾有人離去，只是用悲戚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將叩首高呼道：
「請陛下自封！」
「請陛下自封！」
「請陛下自封！」
「……」
匯聚了整個人族的聲音如同海浪般響徹天際，一對對飽含淚水的雙目，始終都死死看向古神洞所在方位，他們期待青蓮盛開，期待青帝效仿先輩一般自封沉睡。
可是…青帝這次卻沒有再給予他們回應，彷彿古神洞里已經沒了生氣一般。
於常作為打入人族內部的玩家，在這個時候也被震撼到了，雖然他沒有形同人族生靈一樣做派，但也始終看向古神洞方向，就連直播間里的互動都給忘了。
……
……
古神洞外。
依舊一襲青衫，面具的青帝，此刻早就沒了當初那般青秀、儒雅，佝僂的身軀和花白的長發，所散發的全是濃濃暮氣。
當初那隻陪伴在他身邊的黃雀，也早早死去，除了人族，天地間只有孤零零的己身。
他冒雨走到荷花池邊，垂目看著裡面凋謝一光的蓮花，渾濁的雙眼既有濃濃不舍與愧疚，也有面臨死亡的釋然。
他一生戰天鬥地，竭心儘力庇護著人族，早就在故人離世中身心疲憊，而今因道傷提前步入暮年面臨死亡，他心中沒有怨，只有對人族的不舍和沽長老所託的愧疚。
縱觀數萬年來，他始終覺得自己沒有完成沽長老對自己的期望，沒能帶領人族真正在洪荒穩住腳跟。
「陛下！」
立在他身後的一名老者不忍叫了一聲，可話到了嘴邊，卻始終都說出來。
別人不知曉青帝不自封沉睡的原因，他可是知曉的清清楚楚。若不是油盡燈枯，道傷難愈，以青帝對人族的期望，又怎麼會願意這麼死去？
即便自封成功，所帶來的也不過延壽數年而已，決不能如同先輩那般一睡便是數千上萬年。由此帶來的資源消耗更是海量，這是青帝最不願意見到的…
「叫他們都回去吧，人固有一死，無非朕提前了千年…」青帝知曉老者要說什麼，抬手示意他不要再放任修士和族人這麼跪下去。
「不…他們此刻不會聽老朽的話，唯有陛下您……」說到這裡，老者長長吸了口氣，方才繼續說道：「此舉，還需要陛下您才能勸回他們，而這也是整個人族的意願。」
「唉…」
青帝閉目嘆上口氣，旋即用傷痕猙獰的右手在護欄上輕輕拂動著，「這雨誰就如同萬物生靈，始於天地，終於天地；而這墜落的過程，便是生命的軌跡；生生死死本就是天地綱常，強求不來，何況朕的這條性命，還是神恩眷顧所得…」
「另外切莫輕視朕之所託！待朕離去后，爾等要好好輔佐於他，人族，不應該因朕而出現大變！朕希望…人族往後不再這般風雨飄零，朕願人族有朝一日能成為洪荒大陸真正的主角，不再受到各大種族的脅迫…」
「現在，朕是該去見見他們了。」
隨著這句話落，老者以及後方的那名青年，還有跪在不遠處的人族大修無不面色巨變，齊齊高呼：「陛下不可，不可啊！」
「這也是朕能為人族做的最後一件事了。」青帝沒有聽從勸誡，只是默默抬頭看向了這片驟生的雨雲。
緊接著，他那佝僂的身軀便再度變得挺拔了起來，渾濁的雙目滿是戰意，氣勢所化，更是將頭頂雨雲瞬息蒸騰一空。
「陛下！」
「陛下，不可啊！求您不要，不要去啊…」
「陛下…」
聖地外的修士以及各處的人族百姓瞧見這一幕，徹底崩潰了，無不跌跌撞撞起身向聖地方向跑去，只求能夠阻止青帝以死震懾各族的打算。
可是，他們終究是慢了，何況青帝也不會允許自己就這般以卑微的方式死去。
就在他們才堪堪跑出十來丈時，整片天空都亮了起來，朵朵青蓮自虛無中盛開，像是一條大道通向了遠方天際。
走在上面的青帝，身姿挺拔，華髮飛揚，不過他臉上的面具卻已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猙獰至極的傷痕！
「陛下…」
人族眾人紛紛跪地嚎啕大哭。
「不要以感傷的眼光看現在，最聰明的辦法是以希望去展望未來，只有具備希望，人族才會越來越好，而我也會化作一枚迎接天明的星辰，陪伴你們一直走向未來。」走在青蓮大道上的青帝不曾停歇，不過所用的稱呼卻不再是「朕」。
跪地的眾人聞言悲切更濃，無不都雙手交疊，重重叩倒在地，用一生的力氣嘶吼道：「切不忘，人族恭送陛下！」
古神洞四周的山體，也在這一刻爆發出了奪目光輝，一尊尊沉睡中的先輩且以此方式來為青帝送行，破天攝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