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雲嵐 第二章 殘缺劍本
雲嵐獃獃的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切。
一股似乎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神秘力量破壞了位於南株洲的北擎山,一座大墓意外出現在世人眼裡,天下修士人人嚮往,一時間北擎山人如雲海。
方之遺就是在那裡遇見的。
雲澈宗由爹娘帶著自己和門下弟子進入大墓探索,卻意外與詭秘宗少主方之遺相遇,詭秘宗與天下同道為敵,只是出現在眾人眼前,各門各派的人便開始對詭秘宗的人進行圍殺。
善良的她以為人人都會像自己一樣,只去追殺詭秘宗的人,可萬萬沒想到,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殺害了父母,不是詭秘宗的人,方之遺救了自己出來,本來是來到了雲澈宗,明明自己和他正在喝茶,可不知道為什麼醒來的時候人卻是那個不認識的人。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方之遺要救了自己,又扔下自己不管,與其這樣,為什麼救她出來?
殺了自己爹娘那幾個人不知道什麼門派,用的是劍而不是詭秘宗的護花翎,父母慘死的慘狀依然在腦海,那一聲聲催自己逃跑的聲音無比清晰。
雲嵐掩面而泣,自己父母屍骨未寒,自己又發生這種事情,這天下已經沒有她能走的路了。
要麼死,要麼去殺害父母的兇手,方之遺肯定知道。
雲嵐腦海中只有這兩個念頭。
一夜未睡,想著想著,聽見門外傳來舞刀弄劍的聲音,是那個輕薄了自己的人,雲嵐忽然胸口喘不上來氣,內心悲傷憤怒夾雜在一起,她甚至都不想去殺他,不想再跟那個人有任何聯繫。
躺在床上,蜷縮成一團,枕頭捂住耳朵,不然那些聲音傳入自己腦海。
丁原舞著昨天學來的三元劍,一遍又一遍,天還未亮就已經站在了院子里。幾個負責看守這座院子的弟子打著哈欠探頭看了一眼,發出一聲聲嗤笑。
驢頭不對馬嘴。
丁原渾然不覺,一遍一遍糾正著自己的動作,隨時將那書冊翻開來看,一心一意只投入到練劍當中。
有時候腦中會靈光一閃,忽然覺得這一招哪裡見過。
不知不覺,在這院子里過了個一個月。
他已經能單手輕輕鬆鬆把那桌腿舉平。之前笑他的那些人也不再對他嗤之以鼻,只會有深深地敬佩,每天早上按時按點起床,練到深夜,出了吃喝拉撒基本全看在眼裡。
那些基礎的劍訣在他手裡越來越純熟。
「看什麼呢?」。
耳邊傳來聲音,將那兩個探頭探腦的看護嚇得一愣。
雲霄從院門外走進來,皺眉看了一眼院中練劍的丁原,嗤笑一聲,暗自道:「就這般練下去,怕是難贏,不過雲嵐走了更好,留在這裡反而是個禍患,萬一這小子真的練成了,到時候把那個廢物打敗,自己宗主之位又懸了」。
他給雲霄的那幾本秘籍也是經過改動的,按照秘籍上練,肯定不會有什麼長進但是他又不能改的太明顯,否則爺爺看到了上一次可以對他忍著,萬一哪天忍不住可就完了。
雲霄想了想,保險一點,再把這小子打的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
想到這裡,走入院中道:「看來你練的不錯,我來指點指點你」。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丁原正想著,猛然間眼前雲霄刺出一劍,劍未出鞘,已經聲威赫赫。
慌忙跳到一邊,那劍急轉直下,打倒丁原腿上,立時一股鑽心的痛從腿上傳了上來。
還沒完,身上到處都受了幾下重擊,渾身疼痛幾乎要倒在地上站不起來。
丁原這一月練的劍招一點效果都沒有,該挨打還是挨打,不經意間胡亂擋出一劍,傳來一聲悶響。
雲霄大笑道:「這一劍檔的不錯,再來」。
手中劍招頻出,將丁原追的滿院子亂跑,終於支持不住,一頭栽倒在地。
雲霄俯身笑道:「有長進,不過還不夠」。
哪來的長進,完全就是被一頓揍。
「這算什麼,勞資還有絕招呢」
雲霄一愣。
就這時候,丁原心中憋著一口惡氣,忽然撲到雲霄耳朵上死死咬住雲霄耳朵不鬆口。
雲霄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叫:「來人把他給我拿開」。
過來幾個弟子,對著丁原又是撕又是咬,這聲音驚動了房中雲嵐,探頭望去只見一堆人滾在一起,雲霄捂著耳朵大叫不止,忽然覺得心中爽快了很多,噗嗤一聲輕笑出聲。
雲霄急了,胸口靈葉一閃,一道綠光從從手中印訣迸發而出。
丁原上下牙齒被一根木棍撬開,緊接著扔到遠處石壁上。
「砰」,一聲,徹底暈了過去。
「把他看死了,不能讓他跑了」,雲霄一聲咆哮,捂著流血的耳朵怒氣沖沖走出院子。
夜晚,星辰滿天。
丁原從那塊石壁下爬起來,渾身都是劇烈的撕痛感。
慢慢爬到房間,又爬上床,沒力氣吃飯,只想死過去,好好在床上死一死。
呼吸聲漸勻,進入了夢鄉。
每天天未亮,那兩個看護就會探頭探腦看看丁原出來練劍沒。
其中一個打了個哈欠道:「昨天那一頓好打,要是還能爬起來我把這個月的奉錢給你,爬不起來你把你的奉錢給我」。
「滾,想的挺美,沒十天半個月怕是起不來,還練劍,走路都難」。
兩人剛說完,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聲開門聲。
先是一呆,隨後探頭朝院子裡面看,那個黑黢黢的身影從房間裡面一顛一跛走出來,先是扶著院中那棵大樹緩了緩,隨即又拿起木棍舞起了劍招,每過兩三招,便扶著大樹緩一會兒。
兩個人瞠目結舌,這也能動?
丁原渾身都是撕裂的痛,那些傷一個也沒好,好在沒有被打斷骨頭,他心中除了要打敗什麼破落宗的廢物,又多了一個目標,總有一天得把雲霄踩在腳底下。問他:勞資進步大不大。
雲嵐被門外聲音吵醒,這一個月她睡得都很淺,心裡疙瘩從昨天雲霄被咬了耳朵之後稍微減輕一點,聽著門外的練劍聲,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自己對那個人再也恨不起來,有的只是同情。
她說不上來。
天際漸漸泛白,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那個一顛一跛的身影,劍法雖然標準,但是其中有很多紕漏,完全用不了。
心中一頓。
門口兩個看護換了班,新來的兩個站在院子口看丁原練劍,嗤笑道:「這劍法紕漏甚多,等和落魄宗那個廢物打起來肯定是有死無生,可惜了雲嵐那個小美人兒,這下真要嫁到落魄宗去了」。
雲嵐渾身一震,嫁到落魄宗?難道爺爺真的答應他們了?
嘴唇微微顫抖,不自覺的想到自己爹娘。
若是爹娘還活著,怎麼可能讓自己嫁到落魄宗去。
落魄宗那個廢物,說的肯定就是他們二長老的兒子,那個浪蕩子弟沾花惹柳成性早已經名聲在外,自己怎麼能嫁給那種人?
又抬眼看了一眼丁原的身影,呆了半晌。
微微咬了咬嘴唇,邁步走出房門。
「你進來」
丁原聽到那聲音一呆,轉頭看去,的確是在叫自己。
心中一頓,這丫頭片子不會起了殺心吧。
想了想道:「你就站那兒說,我聽著呢」。
雲嵐眉頭微蹙,半晌轉身進了屋門又將門關上。
她現在只想縮在這裡誰也不見,一輩子這樣就好。
丁原撓撓頭,又練起了劍,那小丫頭片子長得挺好看,沒想到和他哥哥一樣一肚子壞水,昨天被雲霄打了一頓,今天萬一被她再打一頓那算什麼。
丁原昨天被打的時候已經想清楚了,這樣的地方,不適合自己,等自己打贏了那個廢物,可以借著不娶這個小丫頭片子為條件,讓他們放自己離開,天大地大哪裡去不了。
傍晚,殘陽如血。
丁原正在吃飯。
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影。
是雲嵐,丁原不自覺的退到床邊,悄悄捏著那根木棍。
雲嵐什麼也沒說,看了看一桌殘羹,伸手將桌上那本太乙劍錄拿起來就要出去。
「你別動,給我放下」
丁原沖她身影大叫。
「這本劍譜有殘缺,你練一輩子也沒什麼用」。
丁原一懵,腦子裡面空白一片。眼睜睜看著雲嵐把劍譜拿走。
沒用?我這一個月白練了?
不知為何,心裡很難受,但是又覺得無所謂,好像本應該就是這樣,自己毫無辦法,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又有詭異的靈紋,已經足夠幸運,總不能什麼好處都要自己佔了,總得付出一些代價,半晌長長嘆了一口氣。
一夜無眠,第二天早上還得練劍,他沒有選擇,哪怕沒用也得練,這是唯一的希望,只要能從這裡出去,他就可以活下來,先活下來再想辦法。
雲嵐點了一夜的燈,將劍譜中殘缺的部分全部都一個一個補上。
能阻止自己嫁到落魄宗的,只有他,她把所有的寶都壓在了丁原身上,如果丁原失敗了,她就從懸崖跳下去。一死了之。
希望就是出去,出去找方之遺,問清楚那些殺自己父母的人是誰,然後一個一個報仇。
丁原頹然的練著那些沒什麼用的劍,不知道希望在哪裡。
雲嵐從房中走出來,拿著那本劍譜低聲道:「我幫你補齊了」。
扔到丁原腳下。
丁原一呆,看了一眼走入房間的那人,俯身撿起地上的劍譜,用袖子擦了擦臉上頭上的汗,鑽進房間仔細看自己那些沒有練到。
這一看就是一天。
第二日,院中那個身影起的更早。練的更勤,手裡拿的是能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