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雲嵐 第六十三章 厲王琮
其他地方的戰事並不比枯谷好多少。
左右使與魔教大規模爆發大規模戰鬥的信息很快就傳到了詭秘宗其他三使耳中。
方之遺緊緊捏著手中信柝,半晌陰沉的說了三個字:「荒!神!教!」。
本來詭秘宗集結的這股力量很輕易的能讓此間的下四宗傷亡慘重,甚至此一役便可教四下宗在無力與自己對抗,等聚齊四象之力,直接可以和天地宗,和陰陽宗展開正面交鋒,如今被荒神教這樣一攪和,自己的算盤算是落空了,再去找四下宗的麻煩,無疑變得棘手。
南株洲的戰爭於三日後便開始減少,直到第五日夜晚,各方悄悄從戰場上收了己方弟子屍體,四散退去。
四大下宗,詭秘宗和荒神教都沒有佔到便宜,無疑最有收穫的還是荒神教,施妙妙得了秘淵,已經達成了此間的目的,至於這一場戰爭原本不在計劃之中,只不過方之遺臨時起意,本來以為勝券在握,結果中途被荒神教攪亂了佔據,左右四大副使陣亡,盡殲魔教主力,不過令方之遺好奇的是,信柝上的雷公一族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這也為他打開了新的思路,仔細思索遺留在四大洲莽山之內的那些上古異族對自己有沒有什麼幫助?
四大下宗距離最近最安全的地方無疑是鶴懷宗,時間過去了半月,鶴懷宗上人數明顯增加,各峰上面都添加了不少的暫住人口。
本來孤寂的大孤峰小院之內,也多了許多身影。
王凱凱坐在樹下躺椅上唉聲嘆氣。
姚冬靈正和四宗別的女弟子一起打掃著各屋各院,走到王凱凱身前道:「你咋回事?事情也不做,菜也不去買,姜師姐是因為擔心丁原,你呢?」。
王凱凱手裡捏著一柄短劍,半晌道:「他娘的,我得去找老丁啊」。
姚冬靈正要說就你這個修為怎麼去找?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道:「你快去買點菜回來,這幾日大孤峰上人多」。
轉身離去。
王凱凱低嘆一口氣,冷不防倒提著的劍從劍鞘中掉出來,微微一呆,重新收拾起來朝山下走去。
靠近大秦一邊的小鎮上出現了不少身影,大略一看大部分都是秦人。
丁原和那個叫茅四賢的老人靠著牆邊看著往來的行人,抬頭看了看手上的旗子,那旗子頂部畫了一個陰陽魚,下面寫了四個大字:天機神算,半晌低聲道:「會有人上當嗎?」。
茅四賢眯著眼睛,一副神棍的樣子,神神秘秘地做了個「噓」的手勢,眼睛微閉,一副得道高人的樣子,顯然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
丁原蹲得腿都麻了,正要從前面取來那張為客人準備的凳子,眼前出現了一隻腳,抬頭望去,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低聲道:「算命!」。
秦人衣飾和南株洲最大的不同就是很少有人穿長褂,衣服是衣服,褲子是褲子,不像南株洲的人,大多數都是在地下穿著貼身衣物,然後在身上披一件褂子,腰間系帶一捆,懷中又能盛東西,又顯得不是那麼的野蠻。
但是相比於眼前這個秦人,就像是未受教化一般。
茅四賢睜開眼,悠悠道:「公子從秦地來,身世顯赫,何必要找本尊算卦?」,又把眼睛閉上。
丁原哪裡懂這些,聽著茅四賢說的一愣一愣的,自己也是一呆。
那秦人方才到此處,自然不知道茅四賢僅憑衣物就看出了自己的來歷,微微一呆,坐在板凳上。
低聲道:「那先生算不算得出來我是來幹嘛的?」。
茅四賢豎著耳朵聽旁邊酒館幾個同樣是秦地的人說話,半晌道:「南株洲六宗交戰,公子乃是來此地打聽虛實,順便碰一碰運氣的」。
從眼毛中看那年輕人一呆,隨即心裡暗笑道:「來了一個傻小子」。
又道:「不過公子眉間有一縷黑氣,怕是要白跑一趟」。
那年輕人一聽,心中不悅,正想離開,又聽茅四賢道:「不僅白跑一趟,說不定還有血光之災」。
眼前那人忍住了離開的衝動,皺眉道:「依先生看,可有破解之法?」。
茅四賢閉口不談,微微看了一眼天空。
那年輕公子想了想,立馬從腰間解下一個小袋子,從裡面排出幾枚亮閃閃的銀錢,遞給丁原,丁原只驚得目瞪口呆,還真他娘的有錢收?
茅四賢瞧了瞧,長嘆一口氣道:「公子請將雙手伸出來」。
那年輕人伸出自己左右手,茅四賢看了看他手上的繭子,低聲道:「公子用劍,可是最近有點沖自己命數,若是說的不錯,應該在不久前和人交過手」。
那年輕人眉頭微皺,從板凳上下來,蹲低了身體道:「先生接著說」。
茅四賢暗嘆一聲,還好他娘的沒說錯,他看那人指甲縫中有些泥土,便猜出一些端倪,故作玄虛道:「公子右手屬水,左手屬火,入了這南株洲,用右手使劍難免與此間風水衝突,往後公子若非必然,可以用左手使劍,這樣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年輕人還要問,茅四賢編不下去了,低聲道:「天機不可泄露」,半晌又補上一句:「左手使劍」。
輕輕揮了揮手,示意那傻子可以走了。
那人皺眉看著自己左右手,半晌起身,口中嘀咕:「左手使劍?我不會啊……」
混入人群之中,想了想,又回頭想來問問,卻見茅四賢朝自己輕輕揮揮手,半晌心帶疑慮,順著人流走遠。
丁原怕那年輕人想通了找上門來,低聲道:「我們跑吧」。
茅四賢小聲道:「還沒走遠呢,再等等」。
過了片刻,雙手提起板凳跑在了前面。
走到一處賣冰糖葫蘆的小攤前,伸手道:「錢呢?」。
丁原從懷中掏出幾枚銀錢交給茅四賢。
「來一串冰糖葫蘆」。
拿著找回的錢,把手中兩個板凳丟給丁原,錢揣進懷中,背手哼著小曲兒朝遠處客棧走去。
丁原既要拿那旗子,又要那板凳,一時措手不及。
等到了那客棧前,推開旁邊下棋的一個道士:「起開起開,這麼久也沒完,有完沒完了」。
丁原將手中旗子交給那道士,那道士放在地上推著茅四賢大聲道:「我快贏了,你給我下完這一局」。
茅四賢把兩張凳子從丁原手中接過來,放在小桌兩側,道:「就這一局啊」。
拿著冰糖葫蘆進了客棧。
雲嵐正給那小女娃洗臉打扮,邊洗邊道:「小葫蘆越來越好看了」。
逗得那女娃咯咯直笑。
茅四賢探頭探腦看了一眼,正要把手中糖葫蘆給丁原讓他送進去,轉身卻不見人。
出門一瞧,丁原正跟那倆下棋的方士傻笑。
茅四賢踢了他一腳道:「傻笑什麼呢,去」。
手中糖葫蘆遞給丁原,丁原起身戀戀不捨的朝客棧走去。
來到雲嵐房間,道:「小葫蘆,給你買的糖葫蘆」。
雲嵐眉頭微皺道:「你倆又去騙錢了?」。
丁原一呆,放下糖葫蘆便跑。
茅四賢盯著棋盤上變化不斷地棋局,捋著下巴上的鬍子,喃喃道:「不妙啊」。
幾萬年來,方士這個群體一直遍布五大洲,其特殊的地位一直是個迷,往上有人出仕入相,往下有人餓死荒原。
大多數的方士,靠著算命講經這些營生苟且存活,但是往往又能一語道破天機,預測王朝興衰盛敗。
甚至還有人能左右一次戰局。
但是相比那些往來的天上仙人,又好像什麼都不會。
屬於那種五行八卦略懂,天文地理略知的一類人,什麼都懂,又什麼都不精。
丁原送完了糖葫蘆,坐在另一張板凳上津津有味的看著眼前黑白廝殺。
茅四賢眉眼微抬問道:「你看得懂嗎?」。
丁原搖搖頭。
看是看不懂,不過就感覺有意思。
隱隱之間像是兩條龍在相互搏鬥。
之前那道士眯眼得意的看著棋局,低聲道:「奎中有水,金木在南,我這條大龍,尾巴在南天宮,頭顱在北天門,橫跨天下,氣勢如虹,想殺了它可不簡單」。
對面那方士半晌嘆氣,伸手拿過棋婁道:「再來!」。
雲嵐走出客棧道:「丁原,你過來」。
丁原一愣,跟著走了進去,一直到雲嵐房間,雲嵐坐在床邊匆匆收拾行李,道:「你先坐」。
丁原坐在桌前,自己倒了一碗水。
雲嵐道:「送小葫蘆去中州,路途遙遠,再從中州回來,又要浪費好長的時間,我在想要不就把南株洲這些啰嗦事了結了,再去中州不遲」。
「啰嗦事?什麼啰嗦事?」。丁原一呆,不知道雲嵐說的是什麼。
雲嵐想了想道:「你總不能丟下你師姐不管」。
丁原聞言,說不出話。
雲嵐想了想又道:「我得去詭秘宗把左右使璽印交了,然後……」。
忽然門外響起一陣騷亂的聲音,丁原走出門去,只見茅四賢一臉慌張的從客棧外面走進來,鑽入自己房間。
丁原探頭望去,只見樓下進來幾個人影,為首男子器宇軒昂。
雲嵐看了一眼,急匆匆拉著丁原進了房間,低聲道:「糟了!」。
丁原撓撓頭道:「那人是誰啊?」。
雲嵐一字一頓道:「魔教教主厲王琮」。
從門縫裡面看去,那五人坐在堂中,朝小二要了一些飯菜,像是一時半會兒不走。
小葫蘆甩著兩條辮子一蹦一跳從外面進來,見了此間一行人,先是一愣,那五人也是一呆。
當中一個女子看了看厲王琮的眼色,走過去蹲下身子小聲道:「小葫蘆,你爺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