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四節 八部眾(四)
冷冷的注視著幽井噴出薄薄的白霧,晨間聽過的歌聲再次響起,與木微召喚出的完全一致,赤瞳負手站在血櫻花下,白衣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孔雀、碧潮,此事已經超出我們能夠控制的範圍,我們是否應該向閣主稟報?」
明明知道他已經下了決定,此刻的詢問不過是他昭示結盟的決心,孔雀對碧潮點了點頭,碧潮取出乾坤鏡,待百里夏侯摒退左右,孔雀在浣花殿四周結下結界,這才輕輕將乾坤鏡拋到空中。
乾坤鏡在空中發出柔和的黃光,百里夏侯透過黃光看到帝都的城廊,那城廊越來越近,越來越的,他甚至可看到帝都城中行走的行人,景象最終定位在一座屹立在空地上的孤樓,百里夏侯福至心靈,已然猜那便是天機閣。
突然聽到鏡中傳來古雅的琴聲,那琴聲如同的清悅動聽,百里夏侯忍不住想閉上眼眸靜靜欣賞,可是赤瞳、孔雀和碧潮都已跪伏在地,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身來,一個清雅的聲音已穿透琴音,「百里國主請坐,赤瞳,你們已有消息回報?」
能這般說話的人只有一個,那便是執教天機閣六十年的閣主百曉生,百里夏侯緩緩坐下,他很緊張,百#小說曉生知道自己在側,那麼他是否可以通過銅鏡將自己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回閣主,」赤瞳的聲音從未有過的恭敬,「我們昨日到達后,幽井突然示警,屬下們不敢專斷,特請閣主示下。」
琴聲突然停頓,百里夏侯緊張的瞪大眼睛,過了片刻,百曉生才緩聲道:「千年來,幽井從未出錯,今次的示警意義如何?你們勘破了嗎?」不跳字。
「請閣主恕屬下們魯鈍,」赤瞳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緊張,「幽井示警的內容非常有限,只有一首鮫人的戰歌和魚淳機離開越州時的景象,此處有一人名為木微,可以召喚幽井示警的內容,請閣主特許。」
獲取許可后,碧潮親自去將木微帶進殿中,木微如晨間一般,召喚出示警的內容,待井中的白霧完全消失,百曉生淡然道:「那不是鮫人的戰歌,那是一首鮫人的兒歌,如果我猜得不錯,除了魚淳機之外,還有水生的鮫人存活。」
在場的眾人心頭一震,最後一戰之後,竟然還會有水生的鮫人?禁不住面面相覷,赤瞳向孔雀示意,孔雀上前一步,「閣主,今日晨間我與赤瞳同時中了幻術,那個施展幻術讓我們看到最後一戰之前銀月城的景象,一個藍發的鮫人女子把一個鮫人嬰孩兒託付給了什麼人,隨後,我們又看到徐國公的furene,她在幻景之中說要殺死她的,是她的父親,閣主,我們看到幻象是否與幽井示警有關?」
鏡中沉默了片刻,百曉生淡然道:「魚淳機已回到越州了,他自知將老,想要回歸墟之地,孔雀,你們三人不是魚淳機的對手,我會令那摩即刻到越州支援你們,在那摩到前,不許你們妄自行動。」
停頓片刻,百曉生又淡然道:「既然你們看到了,那我便告訴你們吧!徐國公的furene,便是鮫人皇族的血脈,她母親的哥哥,便是銀月城最後一代帝王,在最後一戰敗后,鮫人們退回銀月城,其後,無論我們怎麼尋找,都無法找到銀月城的所在,就算三界聖女在滿月之時,也無法找到鮫人的影蹤,我猜鮫人們是將銀月城移到了歸墟之地。」
「閣主,」赤瞳待百曉生的話音停歇,輕輕皺著眉,「我們對鮫人的了解實在太少,此時只知歸墟之地是鮫人們的墳墓,幽井的示警是否昭示魚淳機與鮫人最終的皇族血脈有關?」
此一次,百曉生一直沒有回應,赤瞳有些忐忑不安,孔雀負手站在碧潮身邊,目光閃爍不定,他在猶豫是否將魚淳機藏身於百里夏侯府中一事道出,猶豫良久,終是沒有定論,乾坤鏡的光芒越來越暗,想必閣主不會再有回應,碧潮伸出手,正要召回乾坤鏡,黃光突又高熾,「歸墟之地並非純粹是鮫人們的墳墓,那是鮫人皇族的聖地,傳言中,歸墟之地是連接海底與另一個世界的通道,只有年老的鮫人才能通過歸墟之地到達另外一個世界,幽井的示警應與你們看到的幻象有關,雖然傳言徐國公無後,但從那首兒歌推測,徐國公應該有后,那個後代是人類與鮫人的混血,他應該就是身負魚淳機謁句中身負詛咒之人。」
身負詛咒之人?魚淳機當年逃出帝都之時,曾經在飛來峰留下四句謁句,預言帝國將要滅亡,此事在市井之中早已傳得沸沸揚揚、街知巷聞,但謁句的內容卻無人知曉,至於身負詛咒之人,也是近年來閣中最大的秘密,除了閣主與大掌教,再無人知曉,如此的諱莫如深,到令人覺得那謁句真有一語成讖的意味。
既然是閣中的秘密,三人均不敢開口詢問,百曉生似乎覺得事態嚴重,停頓片刻又淡然道:「魚淳機在謁句里預言,毀滅帝國的,是海生的鮫人。」
如同悶雷一般滾過,百里夏侯幾乎昏了過去,他後悔自己坐在這裡,從此一刻開始,他再無一日之安寧,想必自己必須要追查那個海生鮫人的下落,至死方休……。
「閣主,」碧潮的聲音帶著羽人說話時特有的圓潤,那柔媚的氣息令人想到滿月之時月亮的清輝,「屬下有一事不解,既然鮫人將銀月城移至歸墟之地,那是否意味著海生鮫人並未滅亡,他們還有可能生活在深海之中的某個角落,既然有海生鮫人生存,那就不一定是徐國公之後,以徐國公在越州的地位,他若有后,必定街知巷聞,徐國公已經滅族數年,若果真有后,想必……。」
許是有大不敬之言,碧潮說了兩個字便頓住了,百曉生似乎在輕聲嘆息,「碧潮,若深海之中還有鮫人存在,以三界聖女的神通,想必早已探知他們的所在,既然魚淳機已經回到越州,想必徐國公早已知曉他預言的內容,未雨綢繆,想必那孩子初一出生,便被送到府外撫養,外人又豈能盡知,你們無需再追查兇手,自今日始,你們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務,務必在魚淳機歸老之前找到他。」
確證無人跟隨,孔雀跳進庭院之中,魚淳機坐在木桌旁,手中拿著一根竹枝輕輕的撥動棋盤上的棋子,孤葉伏在桌上,全神貫注的握著筆,正埋首寫字,好一幅安逸的景象,若讓閣主知道自己的背叛,想必自己再不能容於天機閣。
「有門你不走,非要跳牆,」魚淳機抬首對孔雀淡然一笑,「我算準你今日定要來找我,沒想到你竟然等到這般夜才來,坐吧!」
將手中的酒和點心放在桌上,孔雀緩緩坐下,魚淳機用竹枝將棋盤上的棋子撥亂,撥開酒塞,聞了聞酒香,「透瓶香,是從帝都帶來的貢酒,自離開帝都,許久都未聞過這泌人的酒香了,只不過我早年因酒誤事,已經戒酒多年了,明日讓孤葉拿到市集中換幾兩銀子吧!你要問什麼,盡可開口。」
「你留在飛來峰的謁句究竟是什麼?」孔雀開門見山,「當年你是如何逃出的帝都?」
「當年我與光祿寺卿賭酒,不曾想那老兒為了獲勝,竟然將家裡窖藏百年的天下無雙酒與我對賭,結果我當然敗北,那老兒得意之下,便讓我預言帝國的未來,」魚淳機笑容可掬,將點兒推到孤葉面前,示意她趁熱吃,「我當時醉得厲害,便提筆在飛來峰上寫了四句話,隨後我酒力發作,便睡在飛來峰上,待我酒醒,已是第二日黃昏,我一見自己寫下的謁句,便知大難臨頭,當然撥腿就跑,其間的過程我早已忘記,只記得自己在遺忘之地一住便是十年,過後便回到越州,一直藏身在此。」
說了半日,他還是未透露謁句的內容,孔雀揚眉正要詢問,魚淳機轉過身,「藍蓮花開,白龍飛舞,紫氣東來,乾坤倒轉。」
就這是那四句謁句?孔雀一臉的迷茫,從這四句短短的話里,如何得知海生的鮫人將會覆滅帝國?
「你聽不明白,」魚淳機似乎很得意,他眨著眼睛,看孤葉愉快的將點心吃完,「傳言中,阿修羅王在回到神界之前,曾經在摩羅城也留下四句謁句,白龍飛舞,天羅綻放。斗轉星移,日月凌空。」
越加的迷茫,魚淳機淡然一笑,「我的預言本領是天生的,有的時候,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寫的謁句真實的意思,我將自己的謁句與阿修羅王的預言一同參研,這些年來我翻遍古籍,終是明白了其中一句的意義,根據阿修羅歷,十一年前,是阿修羅歷中所註明的白龍飛舞之年,而十一月十日,是白龍飛升之日,覆滅帝國的人,正是出生於十一年前的十一月十日。」
沉默半晌,孔雀揚眉道:「那天羅綻放和藍蓮花開又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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