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05.不甘心的「童養媳」

當多功能廳牆上的鐘錶到達十點一刻時，感覺太陽穴略有些腫脹的宮本茂剛一抬手，徐念初就適時地卡主這個世紀終止了這次會晤。

宮本茂趕忙同意下來，喊來隨行人員一起將徐念初一行送出酒店。

看著幾人乘坐的車子漸行漸遠，宮本茂放下胳膊不由就嘆了口氣。

匆忙幫忙安排的隨行人員很是疑惑，「部長，是談判有什麼麻煩的問題嗎？」

因為人多的關係，隨宮本茂一起前來的人員並沒有被安排進多功能廳。

沒有見過徐念初進退有度的氣度和天馬行空的全新創意，自然也不能理解他的感嘆。

宮本茂想到這便嘆了口氣，「並沒有在洽談上碰上什麼問題，反倒是談的時間越久，越發覺得有許多東西可以和徐君那得到靈感。」

在談下去，我就會覺得他這樣的人才應該不會局限在遊戲領域，也讓我不禁感嘆，為何這樣富有巨大潛力的年輕人不是出自我們霓虹國的年青一代。」

隨行人員聞言楞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部長對徐君的讚譽又高了幾分。」

「你要是像我剛剛那樣細緻地接觸過他，也是會有我這樣的感嘆的。」

宮本茂背著手一邊走著一邊又說到，「徐君的很多想法已經超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思想和視野界限，甚至和許多經驗豐富的人比起來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再誇了一句，宮本茂趕忙收回心思，「一會我要和社長打個電話，聊一聊今天的收穫。」

說罷，他卻又楞在原地。

「剛剛是不是忘記請徐君一行，吃個便飯？」

隨行人員聞言臉色剎那變得很難看。

他剛剛幾次想提醒，可多功能廳里相談甚歡，他也沒合適的機會啊。

……

在小區門口意外撞見林曦，溫婉儀和陸鴻漸第一反應就看向了徐念初。

今天跟在他身後見到了宮本茂，這已經是意料之外。

現在見到隔壁班的林曦等他，他們詫異，但也見怪不怪。

「剛剛……忘記吃飯了。」徐念初一臉苦相。

「誒，商務合作不贈飯的啊。」

「一時興起……怪不得別人。」徐念初吐著舌頭，「就是讓婉儀和鴻漸跟著我受罪了。」

面前兩人自然的對話讓溫婉儀驚訝不已，她腦子還沒轉過來，就見到林曦對徐念初笑了笑。

「要不~~去我家吃飯吧，我給你~~們做點麵條？」

「不會打擾你們家休息吧？」

「沒事~~反正我也一個人住。」

「那就麻煩你了。」

「算不上麻煩。」

溫婉儀和陸鴻漸兩人面面相覷，他們很想知道今天放學在排練室里，徐念初與林曦之間發生了什麼。

……

北茶園始建於98年，到03年才不到5年的房齡。徐念初家是臨近小區外側的一梯兩戶，倒是借著來林曦家的機會，才見識這個小區里少有的一梯三戶中小戶型房子。

跟著林曦進門那刻開始，徐念初就覺得前世無緣的另一半仍舊是前世那個遺世而獨立的性子。

屋子整個裝修風格相當簡潔，米黃色與淡藍色的壁紙鋪滿牆面和天花，與原木色的木地板搭配顯得格外素雅。

空中偶爾吊墜的雲朵是這個屋子獨有的格調，但與簡單的家私比較起來，已經是與極簡主義搭配相得益彰的點綴。

除了幾個書櫃里琳琅滿目的書和一台擺放靠窗的電腦外，這個屋子再也沒有一分多餘的物件。

近門的穿鞋凳邊只有一個矮櫃，那裡擺放的鞋子除了少女平日里穿著的幾雙外，再也沒有別人的痕迹。

林曦沒有說，徐念初沒有問。溫婉儀倒是有些疑惑，卻給徐念初一個眼神全部都悶回肚裡。

等到少女叮叮噹噹忙碌足有20分鐘，幾碗賣相極佳的拉麵便在一片讚歎中被端上餐桌。

誇讚之餘，徐念初發現，那幾個外形差異的碗一定是平日里較少用到的餐具。

「將就吃吧，雖然還沒有正式出師，但應該好過泡麵吧。」

少女坐在圓桌旁，眼神淡然卻透著一絲期盼。

在她的注視下拿起筷子，徐念初卻感覺無從下爪。

「感覺去味干拉麵，都聞不到這麼醇厚的湯底。」陸鴻漸將今晚突兀的表現延續下去，話音剛落，一筷子下去就先將緊緻的叉燒肉夾了起來。

「好呲……」陸鴻漸說話都囫圇起來。

他那邊倒是給帶了個好頭，但注意力剛從工作上調轉回來的徐念初卻沒他那麼興奮。

前世里，他那個沒有做成丈母娘的丈母娘，總是在他和林曦的關鍵時刻棒打鴛鴦。

可這一世再走進林曦的少女時代，卻怎麼也找不到那頭攔路虎的半點蹤跡。

「高湯是用海鮮熬制的，應該更加鮮香才對吧。」林曦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徐念初，小嘴微微嘟著問，「你怎麼不動筷子？」

「蘿蔔沒挑過，筋太多，失敗！滷肉包的不夠緊，太爛，沒咬頭，失敗！溏心蛋又爛稀稀的，散了一碗，失敗中的失敗！最慘的就是腌竹筍了，泡的時間太短，味道……」

「徐念初！你不吃，我就送給樓下的流浪貓……」

「真香！」

「那就好，我畢竟是中國廚師學院的優等生。」

「emmmmm，你不是廚師，你只是台詞的搬運工！」

「泥垢了~~」

悶頭胡吃海塞的陸鴻漸原本沉浸在美味的拉麵當中，誰曾想一旁的對話，完全將他的注意力給抓了過去。

他偷偷貓了一眼，就見到徐念初與林曦對視著卻不忘扒拉著碗里的拉麵。

驚訝中的陸鴻漸偷偷調轉視線，才發現一旁的溫婉儀對付碗里的麵條時，完全拋棄了平日里的淑女形象。

沒半分鐘，她就把碗推到一旁。

「徐念初，你記得幫林曦洗完碗再回家，我們倆家住得遠就先回去了。」

等到徐念初真正回過神時，溫婉儀早已抓著沒吃完飯的陸鴻漸串出門去。臨走之前，他們甚至都沒有和林曦打招呼。

伴隨著一聲門響，樓道里一陣窸窣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延伸至窗外，越來越遠的聲音逐漸消失，小區的夜才又恢復往日的清凈。

一時間，寧靜的屋子裡只剩下徐念初和林曦兩人。

而徐念初心裡積攢了許久的問號，終於有了宣洩的機會。

「我還說范斯再遲些年的款式，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你的房子里。」

「咦~~」林曦歪著腦袋，笑著說，「以前的你觀察力可沒這麼細膩，以前的你也從來都不會留意這些小細節。」

「emmmm，你還是不能太為難我。」徐念初苦笑到，「如果你拿出楊樹林和前男友的口紅讓我來分辨色號，這種事我估計還是辨別不到。」

少女林曦聽到徐念初的話，眼睛笑得像月牙那樣彎著，好一會才從徐念初的笑話中走出來。

沖他皺著瓊鼻，林曦輕聲到，「怎麼現在年齡增長后，人就變得油嘴滑舌了？」

「這是職業天賦，必須要等到級別達到才能有天賦點去加點。」徐念初毫不客氣。

「哼~~」林曦俏生生地瞪了徐年初一眼，「你什麼時候開始習慣說廢話了，以前你不都喜歡擺大道理的嗎？」

「如果講道理有用的話，這個世界怎麼還會有戰爭啊？」徐念初笑了笑，轉即又靜下來到，「你走後第三年我奶奶就過世了，離開前最後幾個月她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那個時候是我人生里第一次學會和人扯家常，雖然都是些無用的廢話，但看著她每每聊起這些就笑得很開心，我也覺得總控很開心。。

往後幾個月只要我去看她，我甚至能陪她扯上許久。一直到她離開這個世界，我那些廢話給了她很多快樂，也讓我對廢話有了新的理解。」

林曦眉頭皺了皺，徐念初卻很釋然：「見多了生老病死，人總會對生命的過往有所感悟。所以從那以後，我意識到適當地說廢話其實是一種能力，一種和人靠近、親近的能力。」

門口那幾雙鞋子是范斯幾年後的款式，放在以前他確實不會留意；

溫婉儀他們還在時，他與林曦的對話更是前世他們二人世界親密時難得的廢話；

那碗曾因為他憤青討厭霓虹國而無比嫌棄的拉麵，雖然沒有被他強行曲解成國士無雙面，卻也因為還在講廢話時的親密關係，沒有被送給樓下的流浪貓；

只可惜那段喜歡講廢話的歲月，終究因為他沉浸在工作中的忙碌成為前世的過往。

待到他想要林曦去說話時，伊人已經身在異鄉。現在意外知道她竟然和自己經歷了同樣的重生，他突然就對前世她的離開無比釋懷。

更想要的是，能坐在一起和她多說說廢話。

「范斯的鞋子是你設計的？」

「那怎麼呢？」林曦仰著下巴，嬉笑到，「你都能把周杰倫的黑暗三部曲搬出來，我怎麼就不能靠著給范斯設計鞋子賺些錢呢？」

「也是靠著少年天才這個身份，更容易打到大品牌里？」

見林曦點了點頭，徐念初又問到，「為什麼不想著給范思哲這樣的大牌去做設計？我記得你以前就有這樣的目標。」

「我是一個學生，還把范思哲穿身上嗎！」林曦眯著眼睛，「再說了，珠寶品牌我也有涉獵，只是它並不能像范斯那樣擺在檯面上。」

18歲的林曦少女氣十足，但媚態橫生的眸子瞪過來，卻對徐念初有著不一樣的全新觀感。

見他看自己入神，林曦卻凶不起來。

「你變了，」林曦輕鬆間不自覺就歪著頭，「你以前從來都不會這樣去開玩笑的，只要一扯上家國大事，那時候的你能憤慨地跳起來。」

「憤慨有什麼用，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一個國家的強大難不成還靠著幾句憤慨就能達成的？

我重生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經歷過幾次生死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有那個時間，我自然是做點實事嘍。這不，這一世《止戰之殤》不久沒讓導彈落下來。」

「所以，你從很早以前就給自己確定了音樂路線，就是為了那三條人命？」

「努力去做做嘗試，有好結果，算是對得起重生。」徐念初眉毛一挑，「要麼怎麼說對你一直戀戀不捨呢，你看你，轉過一輩子依舊還是那個最了解我的人。」

饒了一個大圈，徐念初很清楚地解釋了誰是最了解他的人。

林曦心下瞭然，但仍舊俏生生地瞪了徐念初一眼：

「我一個女孩子想得可沒你那麼多，前世我買過那麼多奢侈品名牌，總想著未來有一天有我自己創造的品牌走向世界。

所以既然上天給我這個機會，我想從我前世的專業著手，一步一步積累資金去打造我們中國企業自己的品牌。」

「咦，你這算是交換故事嗎？」

「你也比以前多了些情商。」林曦又笑了。

「因為有了反思，所以和人溝通的關注點不全在自己身上，自然能留意到別人所說話里背後的意思。」

「所以你？」

「前世BAT的B最終成了我們位元組躍動，看似是一家新興企業走向了新的巔峰。但走過18年到20年那段歲月，誰還會覺得在國內耍威風就足夠的？

重活一世我早就夠本了，音樂天才的名號也只是我用來給自己的少年時代定義了一塊敲門磚。」

徐念初頓了頓，惆悵到，「我前世就是互聯網科技公司的一員，能重活一世我不想自己仍舊只是一顆螺絲釘。

我想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重新洗牌國內的科技格局，今天我甚至正式邁開了成年後的第一步。」

「是今天那位中年人嗎？」林曦好奇到，「雖然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但我揣摩你給自己定義的路子似乎是一條很寬廣的路線。」

「那當然，以前把工作當工作做起來沒有激情。現在不一樣了，我可以把事業當娛樂，這樣我做起事來幹勁也多了許多。」

徐念初說著就往前靠了靠，在離林曦更近的距離說，「就像你想要打造中國品牌的夢想，其實算下來是我某個計劃中的一個環節。

而我走音樂天才的路子，其實也是為未來某個大領域的計劃做準備，當它完全被我展開時，也會是一個大時代。

互聯網、手機、文化產業，高新科技……」

徐念初一談及正事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但林曦雙手托著下巴望著他，卻完全沒有前世那樣不耐煩的心態。

林曦從來沒想過自己能碰上重生這種事，更沒想到與她一起重生的人中還有前世被迫離開的深愛過的人。

她就坐在他面前，他看她有幾分像從前？

此刻坐在這裡的他們，還都是高中時代的青蔥少年。

待過完這次高考，才算正式邁入到成年人的社會門檻當中。

在曾經熟悉的場景里碰上最為熟悉彼此的人，前面的路怎麼走，似乎因為彼此的存在變得不再孤獨。

一切都變了，生活彷彿重啟到一個新的圓點。

林曦盯著徐念初，看他平靜地訴說著自己的想法，

看著看著就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卻流了下來。

徐念初看得有些心疼，「要不，我們嘗試重新……」

「徐念初，我可以重新追回你嗎？」

？？？

！！！

徐念初不可思議地盯著林曦，

卻見曾給她帶來人生百味的姑娘收斂起全部的輕鬆。

「徐念初，如果我可以控制自己的人生，那我可以重新追回你嗎？」

這一刻，徐念初感覺自己的心臟不爭氣地澎湃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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