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往夢
鳳看著狼群離去的方向,再看向不遠處天空的結界,思緒飄飛。
它的父母也來自那裡。可它對那裡並無多少留戀。在這無盡的歲月里,它飛過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萬年前才選擇了棲居在無盡森林中,未離開過。其實這個世界和精靈國只是有點不一樣。這個世界的人沾著別人的艷紅汁血,將肉身出賣給了咒靈;而精靈人懷揣著自己的滿腔熱血將靈魂獻祭給了天地。
它看多了這個世界的悲歡離合,它的心也牽絆在了其中。疼痛與喜悅翻攪在一起,有時,它自己也分不清,更何況別人。這無盡歲月里,它只學得了——莫分好壞,莫言是非,自在其中。
夢龍焦慮地口吐火焰,火燒樹林,喚回了鳳的思緒。
夢龍和它不一樣,鳳知道,夢龍對精靈國一直十分嚮往。
只可惜夢龍恐怕在睡夢中吸入了許多毒氣,無法行動了。它也在毫無防備中,懵懵懂懂吸入毒氣了。可能是作為上古魔獸的它們,肉身代謝運轉得比人,比許多靈物都要快吧,所以,它們也發作得快。
那個人類——精靈人,在毒氣驅散地差不多了才出現,龍樹讓我帶他乘風而來。想來,他並未吸入毒氣吧。
「夢龍!快看!天空!」鳳不經意瞥見天空中飛來兩條巨龍。
「許翁!你到底是誰!?」
面對精靈人的困惑,狼背上的許翁突然快意地笑了起來,笑語:「我來自精靈國。」
「可你頭上並沒有初生契約的標誌,也沒有牽絆的元素精靈。你到底是誰!你騙我們!?」
許翁看著天上的結界,嘆了口氣,說:「你們來自那裡。那裡是你們的家。」他轉頭面向精靈人長老——這個和他看上去年齡相差不大的精靈人,目光坦誠地說:「而,我,是你們在這個世界的親人。」
長老微有訝色,這個世界於他們而言本就千奇百怪。他面露祥和的微笑,說:「願聞其詳。」
長老的話安撫了內心躁動的精靈人,許翁現在已經是他們來這個世界的任務是否能完成的關鍵了。
「我知道,這個世界的人都來自精靈國。我也知道一旦來到這個世界,精靈人便無法再回到精靈國生活。」許翁的話讓他們感到詫異,他們認真地聽他怎麼說。「在精靈國能量石第一次爆破時破壞的結界修補完成後,來到這個世界的人也漸漸習慣了這個世界的生活。可有一部分人無法融入這個世界的生活。他們發現了這個世界存在的結界空間,他們用有剩的能量石和能量已經耗盡的能量石堆砌成一道門,並在其上布上了巫術機關。這樣一旦精靈國的能量石再次爆破,大門也會出現裂縫。我便是來自那個結界空間的人,我們其實也叫那裡精靈國。世人所說的牆上的藏寶圖,其實不過是我們指引來到這個世界的精靈人找到我們的暗語——『這裡有你想要的一切』。其實,這次精靈國能量石爆破,世非大陸同時也發生了大地震,我們的家也因地震而存在毀壞和傷亡。在這個時候,大家都在為儘可能地救人和修復家園儘力。我只是被派出來為精靈人引路的使者。請相信我,如果你們願意,那裡也是你們在這個世界的家。」
「許翁,不,長者。所以,你也策劃了一個大計劃,為我們收集能量石?」
許翁點點頭,說:「我也是出來后,一步步了解了這裡的一切,再一步步布局的。」
「那你最後的局是?」
許翁笑著說:「等下便知道了。」
「三王子,許翁果然有異心。我們快跟上去。我已經放了毒,再過一段時間,這裡的人便全都會全身無力癱軟在地,到時,我們就可以乘機奪取所有的能量石和寶貝了。」卑先生看著許翁離去的方向,陰冷地說。
「叫我厲先生!」厲先生看著卑先生,眉頭緊皺,厲聲喝道,而後坐上坐騎離去。
卑先生看著厲先生的背影,搖了搖頭,「看來,只有我能完成王的願望了。」
「該死!我怎麼沒力氣了!?」
「許翁!一定是許翁搞的鬼!他誘引我們來,是想將我們一網打盡,好奪得全部的能量石和寶藏!」
「我們得齊心協力打敗他!」
「打敗他!打敗他!」
此刻,無盡森林畫有所謂藏寶圖的牆,或者說進入許翁的家的大門旁聚集著無數高手。
他們有的已經癱軟在地,有的毒素還沒完全發作,一個個臉上義憤填膺,咬牙切齒。
他們誰都對就在這上空合併的七色能量石望眼欲穿,卻又求之不得。他們有飛行能力的夥伴在這時全都失了氣力。
卑先生放的毒也讓許翁苦惱不已。
許翁和若風等人在不遠處的高處觀望看著牆邊聚集的密密麻麻的人。
大家的視線全都落在許翁身上。他們不懂許翁利用能量石將人群引誘到那裡的原因。
許翁將視線移向天空中的能量石,「難道只能消耗能量石的力量了嗎?只能藉助能量石打開往夢魔法陣了嗎?」
「往夢魔法陣就是你最後的法寶了嗎?它是什麼?也許我們能幫上忙?」
許翁的視線一一掃向身旁的人,透過這些堅定而又乾淨的眼睛,他看到了強大的靈魂,這一刻,有股力量給了他信心。「往夢魔法陣的巫術覆蓋著整個無盡森林,它能束縛住所有在無盡森林的人,讓他們動彈不得。而,要催動魔法陣,首先得吸納龐大的元素。我的計劃本是在這些高手發動攻擊時,吸納他們使用魔法、武技、巫術和各種藝術能力時充盈的元素。可如今,他們大多吸納了卑放出的毒氣,毒氣發作,他們已經動彈不得了。可,我還是得使用往夢魔法陣,否則,卑輕易便害得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所有人的性命。」
「我想,小虛幫得上忙。」所有人的視線移到了說話的班身上。
許翁眼波顫動,「是啊。我怎麼給忘了小虛的能力了。它能使人感到極度恐懼,當恐懼褪去,便會產生極樂。而人的快樂也會使身旁的元素變得濃郁。我怎麼給忘了。」
這是若風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可是,確實啊。藝術能使元素變得濃郁,而藝術帶來的美不就是一種快樂的享受嗎。
小虛跳起了舞,或者該說是跳起了詛咒的儀式。
人被剝去了所有的感官感受,步入不安,步入空洞,步入絕望。
突然一束束柔光照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所有人向天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