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浩極蜈蚣
莫千鴻恍然，難怪對方不會覺得披著野豬皮不舒服。
而之所以披件野豬皮，估計是因為那身鎧甲在這樣的環境里太顯眼了。
只是，一頭會烤雞的野豬，不顯眼嗎？
「你是誰？」
男子的聲音很有金屬感，他的眼神里透著警惕，隨時都會發出攻擊的樣子。
「我……」
莫千鴻正要回答，天空突然劃過一道閃電，擊在壽山山巔。
「轟！」
晴天霹靂，聲震寰宇。
壽山如同一個沉睡的石巨人，猛然蘇醒。
呼！
狂風驟起，天地靈氣急速匯聚而來，如大海中的漩渦，融入山中草木，再通過它們的根傳遞到山腹。
「轟隆隆……咔咔咔……」
山搖地動，土石開裂，每一條裂縫裡，都有一束銀光湧出，直衝天際，隨風飄蕩，連成一片。
其中一道光，正好把莫千鴻和鎧甲男子給隔開。
莫千鴻身體懸空，沒有被震波影響到，但壽山的突然異變，讓他非常吃驚。
「又有寶物要出世了嗎？」
他想起之前爭奪溟果的經歷，心裡一沉。
他縱使練成了百身琉璃，卻也不是玲瓏境強者的對手。
呼！
狂風吹襲，裡面隱隱傳來一道聲音：「百族生靈聚齊，壽山鏡宮開啟，唯有一族，可立山巔！」
轟！
虛空一震，裂縫裡湧出的光束隨風化為光帶后，凝成了一排鏡牆。
鏡牆極高，可與天齊，道道相連，縱橫交錯。
壽山在它們的阻隔下，形成了蜂巢般的諸多戰場。
每一個戰場上，都有兩個異族生靈。
「砰！」
莫千鴻身後的地面破開，一條潛藏在地下的蜈蚣鑽出。
這條蜈蚣有八十八米長，兩隻眼睛冒著黑紫色的電光，看起來凶神惡煞。
「浩極蜈蚣！」
莫千鴻認得這種凶獸，它有兩種性格，當它處於飽腹狀態時，性情極為溫順，連兔子都敢欺負它，而當它飢餓或受傷時，它會變得異常狂暴，獅子在它面前都要嚇尿。
不用多說，莫千鴻就知道這隻浩極蜈蚣現在處在什麼狀態。
「風影琉璃身！」
他第一時間拉開距離，有了之前爭奪溟果的經歷，他再遇到類似的突發戰鬥，已經從容許多。
在拉開距離的同時，他也放出魂力，查探浩極蜈蚣的情況。
「咦，它竟然受傷了。」
莫千鴻發現浩極蜈蚣的腹部左側有一個圓形血洞。
這傷口只有拳頭粗細，但毒性猛烈，泛著青光，浩極蜈蚣想要止血，卻根本止不住。
事實上，就算止住了也沒用，毒素早已順著血液流遍全身，哪怕莫千鴻不動手，浩極蜈蚣也會很快死去。
浩極蜈蚣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它的氣息很亂。
它原本是在地底壓制傷勢，且馬上就要成功了，就差一點，毒素就會被它逼出，結果，壽山鏡宮開啟的大動靜，擾亂了它的心神，致使傷口崩裂，毒血逆流，徹底不受控制。
它憤怒至極，所以在看到莫千鴻后，想要拉個墊背的！
「噗！」
浩極蜈蚣噴出濃液，隨風擴散，化為赤紅色的毒霧，迅速瀰漫四周。
這毒霧有很強的致幻之效，遠遠看去，就讓人視線模糊。
「無暇問天境！」
莫千鴻感知到了對方的境界，也發現自己從地穴風巢里出來后，再面對這種級別的對手，已經不像之前那麼緊張了。
畢竟，他在地穴風巢里遇到的無暇問天境，已經成千上萬。
「聖瞳！」莫千鴻雙眼發光，看破幻霧，再伸手一指，「定魂光！」
刷！
一束金光當頭落下，把浩極蜈蚣罩在其中。
「你竟能發現我的位置？」
浩極蜈蚣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詫異。
「周天劍氣！」
這個道法，莫千鴻在修鍊了小星劍法后，就很久未曾施展，這一刻，配合定魂光，無數劍氣如潮湧出，威力勢不可擋。
刷刷刷！
劍氣的光影，連縹緲的霧氣都能切開。
浩極蜈蚣發出痛苦的嘶吼。
莫千鴻揮出的所有劍氣，竟全部命中了它的傷口，沒有一道偏差！
「砰！」
本就瀕死的浩極蜈蚣徹底被切碎，幻霧也隨之消散。
而在浩極蜈蚣死亡的瞬間，周圍的鏡牆上，有道光影一閃而過。
「那是？」
莫千鴻瞳孔一縮，在聖瞳之下，剛剛的畫面被他清晰地捕捉到，那是一株紮根在數萬顆太陽中的神樹，傲立虛空，亘古不朽，它的枝幹都是火焰所化，每片樹葉都恍若燃燒的鳳凰之羽，至死不滅。
「羽陽神樹？太虛真神的師父？」
莫千鴻想起之前錢齊說的話。
不過還沒等他細想，周圍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原本的鏡牆消失一段，而外圍還有連綿更廣的鏡牆，也就是說，他處在了一個更大的戰場里，而他的對手，正是另一片被包進來的戰場中取得勝利的一方。
「是他！」
莫千鴻沒想到兜兜轉轉，又和那個鎧甲男子碰面了。
只是，鎧甲男子雖未死，但已然失去戰鬥力，鎧甲也破損嚴重。
他躺倒在一條蛇屍上，胸膛起伏，努力想讓自己站起來。
隨著莫千鴻靠近，男子的眼神里透露出驚恐與不甘。
「鬼蛇！」
莫千鴻認出來，死去的那條蛇是比較少見的蛇類凶獸，它們通常生活在幽冥之地，肉身之力和魂力極為強大，且毒液帶有腐蝕性，正是鎧甲的剋星。
「救……救我！」
鎧甲男子知道莫千鴻和他之間必須分出一個生死，這是活著離開壽山鏡宮的規則，但是他忍不住向莫千鴻求救，因為，他不想死。
莫千鴻停住了，彷彿看到無數次陷入生死危境中的自己。
「一定要殺死他嗎？」莫千鴻問自己，「他和我無冤無仇，就因為不知誰定下的破規則，就要殺死他？」
莫千鴻抬起頭，彷彿看到了上面的一雙眼睛，正在虛空注視著他們，看他們掙扎、廝殺。
戰鬥，莫千鴻從不畏懼，但這種被人擺布的戰鬥，他實在不想。
「這狗屁迷宮，一定要按照它的規則來嗎？」
莫千鴻突然冒出這個念頭，念頭一起，就一發而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