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發現艾草
蘭皙奉了燕玲瓏之命,出了聽雨軒,朝著侍衛統領許信的廂房而去。
「咚咚!」猶豫片刻后她伸手敲了敲許信的房門。
片刻之後,許信打開了房門,有些詫異地望著站在自己房外的丫頭。
「蘭皙姑娘有事?」許信開口問了一句。
「許大人,我家小姐想請你到聽雨軒一敘。」蘭皙應了一句。
「你家小姐?」許信皺眉,那燕玲瓏還當自己是燕府小姐嗎?
興是看出了許信眼中的不滿,蘭皙搖了搖頭,「奴婢說的是,王妃娘娘請許大人去聽雨軒一趟。」
許信輕看了蘭皙一眼,開口問道:「不知王妃娘娘找屬下所為何事?」
「許大人不會不知道殿下寒症纏身吧?」雖然有些心虛,蘭皙還是將玲瓏教自己說的都說了一遍。
果然,聽到這話,許信的臉色一變。雖然自己見過燕玲瓏替蘭皙接骨,可她到底只是太師府的一位小姐,怎可能知道殿下飽受寒症之苦。
隨心有懷疑,許信還是報了一絲的希望,他換了件青色長袍,出了房門,隨蘭皙一起朝著聽雨軒而去。
不消一刻的功夫,二人來到了聽雨軒外,卻見燕玲瓏站在一簇花草之中,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王妃娘娘!」蘭皙朝她喊了一聲。
聽到蘭皙的喊聲,燕玲瓏回頭朝她望去一眼,看到緊跟在蘭皙身後的許信后,玲瓏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笑意。抖了抖那條麻煩的拖地長裙,她朝那二人走了過去。
瞬間,燕玲瓏已行至二人眼前,許信正想行禮,燕玲瓏搶了一句:「許大人不必多禮,我們過去說吧。」
燕玲瓏朝聽雨軒外的一張石桌走了過去,坐到了一個石凳之上,蘭皙和許信跟了過去,在她對面的兩個石凳上坐下。
「不知王妃娘娘找屬下過來,所為何事?」許信問了一句。
「許大人,冷王殿下是不是受了寒毒?」燕玲瓏也不客套,直入了主題。
「這……」許信微微皺眉,說起冷王身上的寒毒,那可是與他那位在宮內做御醫的父親許嵩有些關係。
見他面露難色,燕玲瓏換了個話題,「冷王殿下吃了不少苦吧?」
「這……」許信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不過確是這樣,當時身為太子的殿下太過宅心仁厚,才會被皇姐所害,有了今日的下場。
見他這番神色,燕玲瓏知道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那位冷王殿下定是經歷了旁人難以想象的苦難歷程,還落下了一身的病。
玲瓏輕嘆了口氣,幽幽開了口:「世事難料,誰人又會想到,這天地間竟有如此精妙的際遇,歷經磨難,不過是為了日後的騰達而勵志。」
這番話一出口,不僅是許信,就連蘭皙也大吃了一驚。
「小姐,你因何而出此言?」蘭皙問了一句。
燕玲瓏看了看蘭皙,輕輕搖了搖頭:「小皙,勞心勞體,是對自己最好的鍛煉。將來有一天,你會懂的。」
蘭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哦」了一聲,然後朝許信瞥去一眼。
這位冷王妃令許信越來越感到驚訝了。他靜靜望著燕玲瓏,幽黑的眸中閃過一絲擔憂,這女子若真是女帝安插進冷王府的眼線,那殿下可真是遇上大麻煩了。
這晚,許信並未將封子墨的事情告訴燕玲瓏,他找了個借口離開了聽雨軒,朝著封子墨的書房而去。
「參見殿下!」許信朝端坐在紫檀木椅上的封子墨行了個禮。
「阿信,不必多禮,起來吧!」封子墨放下手中書簡,緩緩起身,朝許信走了過去。
「殿下,屬下剛剛見過王妃。」許信不打算對封子墨做任何的隱瞞,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完完全全稟告了封子墨。
「她看得出本王身子不適?」封子墨眯起了眼睛,自己已經被女人害了一次,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殿下,屬下認為,王妃不太像女帝的眼線。」許信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這話。
「不太像!阿信,當日,本王也不信皇姐會做出那樣的事。」封子墨望向窗外,古潭般的深瞳里閃過一絲苦楚。
「殿下,是屬下大意了。不過,王妃似是打算替殿下治癒寒症。」許信又說了一句。
「你真相信她?」封子墨突然轉身,淡淡地望著許信。
「殿下若想報仇,自是得先調理好身子。這齊寒鎮乃至整個邊塞,幾乎所有的醫者都為殿下診治過,可殿下的身子始終不見好轉。屬下總覺得王妃是懂醫的,殿下為何不試一試?以蘭皙那丫頭的性命要挾王妃,她不敢亂來的。」許信試圖說服封子墨一試。
「阿信,你知道本王從不用無辜者的性命來要挾任何人。好了,此事稍後再說,你先下去休息。」封子墨一揮手,然後轉身,回到案桌之後坐下。
「殿下!」許信滿臉焦急,卻深知封子墨的個性,明知女帝弄了個眼線來此他都始終沒有對她下手,又何況是以那無辜丫頭的性命去脅迫王妃為他治病,這樣的事他是絕不會做的。
許信退出了書房,獨自一人在冷王府中踱著步。不知不覺中,他又走到了聽雨軒。
「我竟又來了這裡。」許信輕輕搖了搖頭。
正想轉身,便聽得花簇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許信一皺眉,循著那聲音而去。
「什麼人?速速現身。」許信喊了一聲。
許信的聲音落下,花簇里鑽出一個女子,手中抓了些不知名的野草,許信定睛一看,那人正是燕玲瓏。
「原來是王妃,請恕屬下無禮。」許信朝她行了個禮。
燕玲瓏看了許信一眼,將手中的野草遞給了他,「許大人無需多禮,這些拿去吧。煮成熱水,讓殿下燙腳用。」
許信微微皺眉,接過燕玲瓏手中的野草,「敢問王妃,這是何物?」
「艾草,這個煮水燙腳,可以緩解冷王殿下的寒症。」燕玲瓏淡淡說道。
「這雜草真可治病?」許信一臉狐疑地望著她,如此簡單,為何這裡的醫者都不知曉。
猜也不用猜,玲瓏已知道他懷疑自己而暗自腹誹,她眼一翻,只恨沒能嘔出兩口老血來。
那些古板的老頭子若真知道這艾草是個寶貝,冷王至少不會被手腳僵冷了。本姑娘難道要浪費時間與他閑扯這個連廣場舞大媽都懂的道理。
想了想,她朝許信伸出了手:「信我的話就拿去,不然,還我。」
許信猶豫片刻,還是收下了那些艾草。他朝燕玲瓏抱了抱拳,轉身朝著冷王所在的無憂閣而去。
望著許信漸漸走遠的背影,燕玲瓏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揚,全然沒有發覺,一個暗角里,有人正靜靜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