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章 至人戰
就在君臨道和天樹鬥法之際，其餘身處不同小世界的至人們，早就斗得不可開交。
刀槍劍戟、金銀銅鐵所化的金之世界中，兩名至人正聯手與不敗真君相敵。
這兩名至人，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矮胖，面如明玉，是鳳凰廣場選拔時，出盡風頭的通寶真人。
女的周身彩霞，一直嬌笑連連，是六大聖殿之一易龍殿的代表弟子——霞媱。
「真君勇力無雙，一對一，我們都不是你的對手。唯有聯手后，方能有幾分取勝之機。」易龍殿霞媱嬌聲笑道。
「燕兄，久仰了。我是元大陸通寶真人，若是在外界，在下必定要與燕兄把酒言歡。可如今身處論道法會之中，在下對前十之位，志在必得。還望燕兄見諒。」通寶真人臉上略帶一絲歉意。
然而，在觀天殿中，面對不敗真君這等天驕，素來高傲尊貴的霞媱和通寶真人，唯有全力合作，方能抵禦不敗真君的凶威。
如若各自為戰，兩人都會被不敗真君一一擊破，輕易鎮壓，最後雙雙退場。
原本這些至人強者，都是獨霸一方的存在，心氣高傲至極，平素是不屑於與人聯手對敵的。以眾敵寡這種事情，說出去實在是令這等強者顏面無存。
尤其是古老傳承的弟子，他們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古老傳承的臉面，與人聯手圍攻一人的事情，一旦傳出，古老傳承的光環未免會黯淡幾分。
…………
火山噴發，熔岩洶湧的火之世界中，兩道身著水藍色道袍的人影，正立於火山環口兩側，遙遙相對。
卻見不敗真君哈哈一笑，豪邁道：「論道法會之中，合縱連橫本是尋常之事。兩位不必介懷，盡可在燕某面前，一展所長！」
「那就得罪了。」霞媱和通寶真人對視一眼后，立刻繼續施展絕學神通，朝燕不敗殺去。
「海天師兄，你此番參加法會的任務，就是為了迎娶妙色仙子。如今目的達到，想必你已不會執著於『第一人』的虛名。」海無涯似有深意地說道。
江海天微微一笑，淡淡道：「的確如此。眼下，你我同處一界，無需彼此爭鬥，消耗元氣。還是等時辰一到，在隨機傳送至其餘世界吧。」
這兩人，俱是儀錶不凡，丰神俊秀之人。
「無涯師兄，想不到我們兩個竟被隨機傳送到了一起。此界之中，我已探明邊際，除了我們兩個外，並無第三人在場。」江海天笑道。
「我是第一真傳，你是下任閣主。不知道你我之間，究竟誰強誰弱呢？」海無涯雙目一凝，緩緩道。
天一閣的兩大代表弟子，本該在論道法會之中同仇敵愾，互為援手。可聽海無涯的語氣，他對江海天似有不服，隱隱有挑戰之意。
海無涯卻眉眼一動，閃過一絲精芒，沉聲道：「我卻不這麼想。」
「哦？」江海天眼眸一亮，與海無涯四目相對。
海無涯乃是通過天一閣閣中真傳大比，力壓群雄，榮獲第一真傳弟子之名。
按照天一閣慣例，下任閣主都是由第一真傳繼位。
原本，海無涯入門時間遠早於江海天，論資排輩，他算是江海天的師兄。然而，江海天作為諸多閣老欽定的下任閣主，早就被公認為當代大師兄，故而海無涯反過來還得尊稱江海天這名師弟為「師兄」，自然令他好生不快。
兩人每次碰面，都是互相尊稱對方為師兄。
這次論道法會，終於叫他找到了合適的時機，向江海天提出正面挑戰！
江海天眼波一轉，感受到海無涯身上咄咄逼人的氣勢，瞬間明白了他的心意，無奈嘆道：「當年之事，實非我意，本閣之中誰都無法左右閣老們的決定，你不行，我也不行。不過，既然無涯師兄有意與我切磋較技，自無不可。希望這一戰後，能令師兄釋懷。」
江海天在閣中真傳大比時，因有事外出，未能參與選拔，真要依循閣規，江海天是沒有資格成為天一閣大師兄的。
海無涯垂手可得的閣主大位被江海天取代后，心中不忿至極，哪怕他表面上一直故作淡然，實際上對江海天的怨念與日俱增。江海天的名頭越響，戰績越大，他就越是惱怒。
…………
碧波萬頃，百川歸流的水之世界中，一葉輕舟順著海浪起伏漂流著。
「來站吧！」海無涯率先出手，周圍沸騰不休的火焰岩漿在剎那間被其化作汪洋濤浪朝江海天攻去。
此人舉手投足間，竟能徹底逆轉極端天象，實力之強，可驚可怖。
少女聞言，嘻嘻笑道：「那個江公子，看起來蠻強的。你要爭奪第一，他必是強大的阻礙。不過，既然我在此，定能助你贏得『第一人』的尊號。」
純陽道人無奈道：「寧姑娘好意，李某心領了。不過論道法會，還是要以實力說話。公平一戰，方能叫人服氣。倘若李某藉助姑娘之力，即使僥倖勝出，心中也難安然。第一人的虛名，受之有愧。」
輕舟之上，一道人負手卓立於舟頭，而一少女伏案而坐，雙手支著腦袋，美目一閃一閃的望著道人的背影，似有星芒閃爍。
道人望著無盡汪洋，輕聲道：「水之世界，看似平靜，實則最為兇險。水之力量，以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剛，變化靈動，莫可抵禦。不知江海天將《天一經》中『天一生水』的神通，修鍊到何等層次？」
這次論道法會，亦是如此。
第三關本是隨機傳送，可偏偏此女氣運流轉之下，又與純陽道人傳送到了同一個世界。
純陽道人對這名少女委實頭疼無比，自那件事後，此女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直追尋著他的腳步。他是不勝其煩，可偏偏對此女無可奈何，這少女實在是請不走，趕不動，揮不去，難纏得緊，猶如狗皮膏藥一般，死死貼在自己身上。
任憑他如何藏蹤匿形，遠遁他國，終究會被此女輕易找到。
這一對男女，彷彿不是身處論道法會的激烈競逐中，而是在水之世界散心遊玩一般，好不愜意，與其餘世界中激烈爭鋒的至人們大相庭徑，實在是此次論道法會中的異數。
…………
幸好純陽道人早有所料，面對這一「必然的隨機傳送結果」並沒有絲毫驚慌，而是好整以暇地請少女一同坐船，在水之世界中隨波逐流，遊歷起來。
他打定主意，養精蓄銳，迎接後續的隨機大戰。
「時空的答案？陽道友，你的話越來越叫人疑惑了，不會是在故弄玄虛，騙我吧！」千秋教主冷冷看著男子，警惕萬分。
她被隨機傳送至迷宮世界后，就遇到這名元大陸散修「陽關」。
「繞來繞去，又回到了原點。迷宮世界，當真難解。」千秋教主蹙眉自語著。
而在她身後，一名俊雅男子，亦步亦趨，緊隨其後，見千秋教主發話，他也跟著應和起來：「我之前曾聽一名希夷大陸的前輩天人提起過迷宮世界。據說這個世界是觀天殿歷史上某位精通時空法則的大能，凝練出來的奇妙世界。這位大能凝結迷宮世界，並非為了困人，而是為了尋求一個關於時空的答案。」
千秋教主作為一教之主，所思所想與尋常天人迥然相異，她自覺能夠駕馭住陽關，有心與之聯手后，在接下來的爭鬥中得到此人相助，替自己掃清一些障礙。甚至，在爭奪第一人時，如果派此人先去消耗強敵的元氣，就能令自己勝算大增。
而對陽關來說，千秋教主與之聯手，也能幫助陽關擊敗其餘至人，提升排名，或許能殺進前十，亦未可知。
兩人甫一碰面，就展開激烈交鋒，千招之後，陽關自知不敵，敗下陣來。
不過他雖然敗得心服口服，卻沒有催動「挪移符」轉移出去，而是與千秋教主達成了協議，希望兩人聯手，共同探索迷宮世界的奧秘。
因此兩人最後化敵為友，一同在迷宮世界中來迴繞圈。
…………
「與之聯手，合則兩利。」兩人心中都是如此想著。
見時間尚早，千秋教主對迷宮世界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她本就博學百家，精通無數左道雜術，目睹迷宮世界后，有心探明其中奧秘。
所不同的，是天空中多出了十五個漩渦，而廣場地面上則浮現出一輪明鏡。
此鏡直徑足有萬丈之巨，其中分出了十五個畫面，每一個畫面對應著天空中的一個漩渦世界。
諸多小世界之外，觀天殿中。
原先的無盡汪洋再度化作第一關時的廣場，四周的觀眾席以及虛空神座也重新浮現而出，幾乎與第一關的場景一模一樣。
神座上的仙聖，以及觀眾席上的天人們，都低頭俯視著萬丈明鏡，觀察著十五個小世界中至人爭鬥的場景。
漩渦世界中的一切，都能在明鏡中顯露出來，纖毫畢現，沒有一絲遺漏。
唯一的缺陷，大概是此鏡只有場景畫面，而無聲音傳出，故而眾人無法得知那些至人之間的對話。
十五個世界中，沒有一處是相同的，其中的至人，有的廝殺正酣，有的聯手對敵，有的同船遊玩……
「每隔六個時辰，我就要將這些至人傳送一次。再有半個時辰，便要開始下一次的傳送了。妙法天在第一個時辰時，就已率先擊敗對手，如今在土之世界中休整，不愧是我觀天殿的殺手鐧。」青星長老手中處，一座小巧精緻的沙漏滴溜溜地直轉，提示著時間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