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們是情侶
向著峰頂而去，一路無話。
直到三人穿出了雲霧，視野驟然明朗。
兩人的臉上皆綻放出燦爛的笑。
九座懸浮半空的峻峰出現在眼前，秀美又不乏險峻，峰與峰之間有浮橋相連，其中有人影涌動。
修行的仙人，就在其中。
楚臨淵與柳念禾都是驚嘆連連。
三人走到金色石階的盡頭，見有一座浮橋，浮橋的另一端連接著望塵峰。
這是離凡塵最近的峰，所以取名望塵，可望見凡塵之意。
踏上望塵峰，沿著一條青石鋪成的山道行不多時，便見一道布滿綠色的牆。
之間有一扇石門，同樣布滿了綠色，是青苔或是其他綠植，很是好看。
門邊有一塊牆面微微凹陷，露出黝黑的一面，似打磨了無數遍，雕刻著『過眼雲煙』四字。
其寓意一看便知，旨在提醒新進弟子，既入仙門，凡塵種種，皆如過眼雲煙。
這一道門也叫『踏仙門』。
也是逍遙門的山門所在。
山門幽靜，密林中雖處處竊竊私語，但並不惱人。
楚臨淵心想：「此處適合打瞌睡。」
他目光落到一位身著灰袍的老者身上。
這老者趴在一張桌前睡覺。
桌上擺著筆墨紙硯，還有一本泛黃的小冊子，許是很久沒有翻動過，上面滿是灰塵。
寧凈走上前，敲了敲桌面。
隔了許久那道袍老者才悠悠醒來。
寧凈在旁靜候，絲毫不惱。
老者揉了揉發澀的雙眼，抬頭看，似有些不喜。
眼前站著三人他也不理，只是盯著遠處，彷彿在等什麼。
楚臨淵與柳念禾皆以為他在睡覺，可誰知他睡的不是覺，而是寂寞，或說不甘寂寞，睡覺時神遊天外，一念千里，世間萬物，盡收眼底，這樣何等快哉？
逍遙門中皆稱他謝三月，一睡三個月。
之所以要等，是要等他神念歸來。
不知多久，他才說話：「有新人么？」
寧凈畢恭畢敬的回答：「是。」
謝三月笑道：「讓我瞧瞧，你這次覓到了什麼？」
楚臨淵與柳念禾都眉頭微皺。
老者的話語更像是說物而不是指人。
「覓到了什麼？」柳念禾稍稍有些怒道：「不是什麼，是人！」
老者一怔，這時才留意到這張奇醜無比的臉，他久久不語，不知想些什麼？但見柳念禾胸口起伏不定，很是緊張，心道：「這醜女怕激怒於我，強行壓制情緒。」
這一幕對他來說似非常有趣，只見老者微微含笑，道：「好吧，是人。」
寧凈有些驚訝，第一次見謝三月在人前退步。來不及多想，只因謝三月招了招手。
寧凈示意楚臨淵與柳念禾上前，說道：「這是我逍遙門負責新人登記之人，你們都要稱他謝執事。」
兩人趕緊行禮，道：「見過謝執事。」
謝三月看向楚臨淵，怔了片刻才醒過神來，略帶笑意的道：「想不到這次來了個好傢夥。」
楚臨淵與柳念禾都覺得此人說話好沒水平，什麼叫『好傢夥』？難道不能用一些別的詞來形容么？
比如天資卓越，稟賦非凡等。
楚臨淵也不知自己天賦幾何，只是從『好傢夥』這三字中，察覺出了什麼。
至於有沒有好到天資卓越，稟賦非凡這種地步，他不得而知。但從謝三月的口氣來看，總歸是誇讚，只是誇的有些俗氣。
寧凈笑了笑道：「好不好不知道，要看以後表現如何。」
謝三月道：「也是…」視線離開楚臨淵，落在了柳念禾身上。
這女娃娃長著一張這樣的臉，即便他心中早已不縈萬物，也不由吃了一驚。
待他神念掃過，更是一驚，嘆道：「竟有如此年輕的後天靈體？」
寧凈道：「不錯。」
謝三月很是不解，一雙疑惑的眼睛在柳念禾的身上不止徘徊。
寧凈道：「三年前她還是一具凡人身軀，只是這次看時，卻成了靈體，實在讓人費解。」
楚臨淵與柳念禾兩人在旁聽著，雖懵懵懂懂，但卻若有所思。
估摸著拜入仙門的關鍵，許是跟靈體有關。
這後天靈體得來不易，與先天靈體比之，各有各的獨特。
先天靈體自然天成，在體內擁有靈根，可感悟天地之靈。
後天靈體鍛煉而成，在體內形成靈根，亦能感悟天地之靈。
凡俗之人想要獲得靈體，需要幾十年勤學苦練武藝，練氣化勁，打通經脈，方有可能成為後天靈體。
只是人生苦短百年，即便煉成了後天靈體，那時人已遲暮，哪裡還有再進一步的可能？
柳念禾年近十七便是後天靈體，這的確讓人匪夷所思。
這也是謝三月所驚訝地方。
不過世間萬物無奇不有，謝三月也不多做計較，此時看了眼兩人，掀開那本滿是灰塵的小冊子，筆尖在舌頭上點了點，說道：「姓名？」
楚臨淵有些緊張道：「楚臨淵。」
待登記完楚臨淵的資料，他望向了柳念禾道：「你呢？」
雖然已經看了幾遍，但看這張丑的不像話的臉，還是忍不住將視線撇開，實在有些辣眼。
「柳念禾…」
她看著綠牆一角，隨意答道，神色有些不滿。
她說完便向著那道石門走去，有些任性，有些洒脫。
楚臨淵是看出她有些生氣。
於是急忙追了上去，拉著她的手道：「我看這仙不修也罷。」
柳念禾道：「為何？」
「我不想讓你難過啊。」
柳念禾微微一笑，望著楚臨淵的眸道：「我現在不難過了。」
看著這一幕，謝三月有些驚訝，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寧凈咳嗽一聲，道：「這是一對情侶。」
望著兩人，謝三月的眉就不自覺的皺起。
「這該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接受這樣丑的臉？」即便是他的心早已不縈萬物，也不能直視這張臉如此之久。
……
……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那麼…
天下皆知丑之為丑，斯美已，皆知惡之為惡，斯不惡已？
（出自老子的道德經，可我總覺得美與丑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你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