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家醜女善練拳
夜色朦朧，銀灰色的雲朵飄落下來。
楚臨淵還未入睡，因為心情尚未平復。
這一切正如他離開清池鎮前所希望的那樣。
楚臨淵不禁感慨，一路走來，期間雖有許多苦難，但最終還是苦盡甘來。
想了一會，心情漸漸平復。
他閉上了眼。
……
……
清晨的鐘聲在九峰間響起。
「咚……咚…」
澄凈且悠揚。
這是楚臨淵聽過最舒適的喚醒之音。
今日的風稍稍有些急，雲霧快速行走在峰間。
柳念禾早早起床，伺候楚臨淵洗漱用膳后，兩人便踏上了石階。
雲霧過往，這兩道身影時隱時現。
兩人的視線落在那座巍然的建築，快步走去。
弟子們陸續來到，先生也來到。
寧凈的目光從左至右掃過，發現一個不少，不由微微點頭。
他盤膝而坐，目光落在了柳念禾身上片刻，隨即看向了遠方。
沒過多久，他道：「初通時，靈韻漸成，更需磨練意念，因此能壯大靈韻，生出念種。」
「意念如何磨練？方法有很多，不過最為常見的還是利用武道。」
「修一門武道，不斷練習，將境界提升，由粗到精，由淺到深，這個過程很是磨練意念。」
「再者，這樣也能強身健體……」
「修行之人大多身體羸弱，只因注重內在修為，忽視了支持內在的外部軀殼。」
眾弟子都知道他這話是說與柳念禾聽的，她修行不足一日便達初通，可謂是天賦異稟，如此天才，自然要重點培養。
就像不久之前，那一位橫空出世的天才，僅僅花了兩年時間，便驅物境圓滿。
他就是項雲飛。
寧凈心中隱隱覺得，也許她會比項雲飛更加出色。
他輕袖一揮，一本薄冊落在身前，書頁慢慢翻動，而後愈來愈快，冊中有圖畫，所畫的小人不斷閃動著。
寧凈淡淡道：「這一套『通背拳』，冷彈脆快，醒懈有度，身步有章，舉手投足，無不契機，理之深妙，不可盡言。」
圖畫中那小人，一時撣手，一時拗步，身形變化巧妙，將冷彈脆快硬，沉長活柔巧，重猛輕靈抖，涵虛粘連隨，詮釋的淋漓盡致。
不由看的人眼昏花，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然楚臨淵卻打起瞌睡來。
直到一聲脆響將他驚醒。
抬頭看，這時已日正當空，空氣中滿是炎熱的氣息，雲霧被驅散的一乾二淨。
不過四周響起了「呼呼」破拳之音，真是虎虎生風。
眾弟子都練起拳來。
柳念禾也是一般，舉手出拳，臉上滿是汗水，滴落在地板上，星星點點，圍成一圈。
沒等鈴鐺響起，也沒叫柳念禾，楚臨淵大步向後堂走去，向著食堂走去。
寧凈望著他，眉頭輕挑，似有不悅，卻依舊沒說什麼。
也不是楚臨淵貪吃，偏偏要比別人早些來到食堂，只不過想著柳念禾沉心武道，可能會忘記吃飯，於是想著早早來到，為她打包些吃食。
鈴聲響起。
眾弟子在前往食堂的時候，楚臨淵已在折回的路上。
當他回到石坪，果不其然，柳念禾依舊打著拳，呼呼風聲，脆響不斷。
楚臨淵眉頭微皺，只覺著有些不妥。
她的呼吸很是困難，幾拳落下便又要調整呼吸，使得招式不能連貫。
這樣的武道的確能夠磨練意念，也的確如寧凈說的那樣，能夠強身健體。
逍遙門的修行法門與長生訣，的確有很大的不同。
逍遙門講究先形成念種，而後引靈鍊氣，凝成道果。然而長生訣，卻是以吐息之法，運轉周身元力，引靈鍊氣，靈韻受靈力滋養，念種也會自然天成。
這兩種方法在楚臨淵看來，逍遙門的心法有幾分走捷徑的意思。
望著柳念禾揮灑著汗水，他不禁想：「她怎的忘了那七天里，我睡覺時，是如何呼吸的么？」
「念禾…」楚臨淵輕聲叫道。
她轉過頭來，見楚臨淵手裡提著食盒，不由笑道：「你吃了沒？」
「吃了…」
將食盒一層層打開，裡面有飯有蔬菜、有魚肉。
楚臨淵笑著道：「要是什麼時候能吃頓火鍋，那感情好…」
柳念禾笑嗔道：「你呀，就想著吃…」
楚臨淵道：「那可不對…」
柳念禾一怔，道：「什麼不對？」
楚臨淵莞爾一笑：「我這不還想著你么？」
陽光明媚，石坪上兩人，柳念禾吃著飯，楚臨淵說著笑，遠處有人默默看著。
是寧凈還有那謝三月。
兩人的臉上都有些疑惑，不知想些什麼。
良久。
謝三月道：「始終都覺得辣眼…」
寧凈道：「就因為丑？」
謝三月道：「不錯…」
寧凈笑了笑，搖了搖頭，心想：「有誰心中能真正不瑩萬物呢？」
他緩步走向了石台。
眾弟子也漸漸歸來。
楚臨淵也收好了飯盒。
寧凈道：「繼續練拳。」
於是風聲、吼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力度要適當，過猶而不及。」
這話是說給那些發出慘叫之聲的弟子聽的。
楚臨淵則尋了一顆大樹，背樹而坐，望了遠方一陣，眼皮開始打架，瞌睡起來。
長生訣自行運轉，配合著吐息之法，若不細心觀察，誰也瞧不出半點端倪。
眾弟子都覺得楚臨淵似睡神轉世，明明上午才打過瞌睡，怎的下午接著又睡？
晚上是去做了什麼？以至於白天這般嗜睡？
寧凈心裡不太寧靜，可隨即又平復，心道：「不縈萬物，真難！」
柳念禾正專心練拳，卻發現周圍弟子餘光時不時向著一處瞄去，也不由望去，只見楚臨淵在大樹底下呼呼大睡。
忽的停下身子，似想起了什麼，陷入了沉思，有所頓悟。
這吸引了寧凈的目光。
不知多久，柳念禾動了，她出拳輕巧，力道正好，一整套拳，揮的似行雲流水，片刻都沒有停滯。
破風之拳，驚起地上的微塵，漸漸的，風起、塵起，以她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盪去。
最後一拳落下。
只聽…
「啪啪啪啪啪……」
似數條鋼鞭落在了她身旁的空處，響起氣爆之音。
將不遠的弟子們都嚇了一跳。
即便是寧凈，此時也微張著嘴，久久不能攏合。
楚臨淵微微睜了睜眼，笑了笑，又繼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