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別再爭了
她卑鄙地在他身邊,苦求了這麼多年,以為能得到他的愛,哪怕一點點。
只是她忘了,她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的資格。
周希看向呆愣的容遲,笑著笑著,眼裡的光就掉了下來。
「遲兒,別再爭了。「
「為什麼……「
容遲喃喃道。
「你是我的母親,這麼多年卻從來沒把我放在心上過,從來沒幫過我一次,就連你幫我進容氏都是我苦苦哀求你,你才同意的。「
「媽,我還記得你當時勉強的樣子,我從那以後就經常想,你到底是誰的媽……「
「容遲!「
容南浦看著他這樣傷周希的心,怒著又想罵他,卻被周希阻止。
「遲兒,你可以怪媽媽不關心你。「
周希顫抖地說出這句話。
「但是,你不能怪你爸。「
到現在了,她都還要維護他。
容遲滿臉眼淚,神色不甘心又似乎很痛心。
「媽,這麼多年了,他根本就不愛你,他心裡就只有容暮和那個女人,你難道還不明白?「
為什麼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袒護他!
「我知道。「
周希的聲音很輕,也很鄭重。
「但是,你沒有資格怪他。「
「為什麼!「
容遲激動地吶喊,衝上去掐住周希的手臂,「媽,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他根本不值得你為他做這些……「
「是你不清醒!「周希的聲音尖銳極了,濕潤的眼對上容遲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閉眼的同時,一字一句地說出了藏在心裡多年的真相。
「他根本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一句話,驚呆了在場的三人。
容南浦縱是知道事實,可聽到她說出來,心裡的無力和頹然依舊無法抑制。
他騰地坐下沙發,一隻手扶上了他的額頭。
容暮全程都沒參與他們之間的談話,可周希這一句話,彷彿是平地一聲雷,炸得容暮一下直起了身體,眼神不停地在容南浦和周希身上來來回回地饒。
這是怎麼回事?
容遲竟然不是容南浦的親生兒子,那她呢?
她母親和她在這裡面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周希說出這話的瞬間像鬆了一口氣,幾十年她都在擔心的事在這一刻被大白於天下,她以後沒什麼好怕的了。
可隨之而來的卻是心中巨大無比的空虛感,像黑洞一樣要將她吸進去。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去看容南浦的臉。
她怕她忍不住崩潰。
「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所以你資格怪他這些年沒有給你你想要的父愛。「
容遲整個人已經愣了很久,明明大廳里開著暖氣,可他的身體一寸寸地冷了下去,只到心都被凍發疼。
「媽……你在胡說什麼……「
他怎麼可能不是容南浦的兒子?
他媽是容家正兒八經的夫人,他是容家的大少爺,他怎麼可能不是容南浦的兒子?
這根本不可能!
容遲的表情扭曲而崩潰,所有念頭和想法都全部崩塌。
「媽沒有騙你,你的確不是容家的血脈。「
周希再一次重申,平日里溫柔的眼睛此時像石頭一般堅定地看著他,迫使他必須相信她說的話。
「不可能!你騙我!你就是因為我害了容暮,所以你故意騙我的……我不會相信你!「
容遲在大廳里大聲叫喊,腳步退著退著就要往外跑。
他不會相信的!
他媽一定是在騙他!
「你還記得我每年清明帶你去祭奠的那位叔叔嗎?「
周希沒有攔著他,看著他的身影在門口一頓,整個人瘋狂地開始發抖。
她知道他明白了。
叔叔……
每年清明,他媽都要讓他去祭拜一位故人,他想起墓碑上那張平淡無奇的臉,想起他媽每次都非要帶著他去,有一次他半途跑了,大晚上的,周希都逮著他去那墓前跪了幾個小時。
什麼叔叔……
那才是他的親生父親。
容遲高大的身軀倒在門邊的地上,眼裡失去了所有光芒,像一具屍體一般,散發著絕望和死亡的氣息。
周希看著兒子的反應,心疼得已經麻木。
她慢騰騰地走到容遲的跟前,就這幾步,像是用光了她這輩子的力氣。
她伸出手臂,將容遲抱進懷裡。
沒一會兒,懷裡傳來容遲低低的哭聲,然後逐漸變大,直到整個大廳里都充斥著他悲戚的哭泣聲。
周希再也忍不住,跟著無聲地哭了起來。
這些年的隱忍,委屈,退讓,求全,還有愛而不得,通通都一次性發泄個夠。
沒有回頭路了。
她再也做不了容夫人了。
連名義上的容夫人,都無法再做下去了。
周希自以為這麼多年,她愛他愛得卑微,愛得小心翼翼,以為就能離他的心近一些。
可他從未靠近過她。
早些時候,同一間房,她睡床,他就睡沙發,後來家裡有了容遲和容暮后,為了避免引起懷疑,她私心地請求他和她睡在一張床上。
沒人知道那些年她是如何愛著他的,他只是點頭同意而已,她晚上看著他的背,高興得一整晚都睡不著。
周希哭著又笑了,笑著笑著哭得更加厲害。
誰能知道,當初她之所以能懷著孕嫁給他,只是因為他當初需要一個掩護罷了。
那時候容遲的父親剛剛車禍去世,她就被查出懷孕兩個月,她摸著肚子在停屍房看著丈夫的屍體時,她以為她的心是死的。
是他當時找到了她,跟她提出這樣的要求。
他說,他其實是帝京容家的人。
帝京容家,就是大名鼎鼎、享譽全國的容家,產業鏈遍布全國甚至國外,撐著我們國家商業半片天的那個容家。
他在她震驚的眼神中說道,他的父親正在逼著他娶另一個帝京大家族中的女子,但是他不能。
因為他已經有時瀾了。
那時候,時瀾已經不見了一年多了。
他私底下一直在派人找,她是知道的。
他說,他家裡一直不知道他和時瀾的事,因為他的身份。因為他無意來到A市,卻不可救藥地愛上了時瀾,他不想再受家裡的擺布,現在時瀾不在,他更不可能背叛她。
他需要有人幫他阻止這門婚事。
在A市,他認識的,現在能幫他的人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