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在這太平年代,我沒有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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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們看到盜墓筆記沒有,老表跟裡面那個啞巴很像。
不是說人和性格,是身上的胎記,跟啞巴的紋身很像。
過肩龍,滿背到小腹,全是紅色的胎記。
有時半夜十一二點。
「你準備睡了?」
老表突然換衣服,看見玩手機的東仔問。
「準備了,你又去幹嘛?」
東仔抬頭看見他在換衣服。
「你管我幹嘛。」
老表神神秘秘道,穿好鞋子出門了。
他經常半夜這個時候換衣服出去,過一會又回來。
東仔百思不得其解。
每次問他去幹嘛,他要麼不說要麼支支吾吾。
直到東仔叫他實話實說,他說他去捉鬼。
「又去捉鬼了?」
東仔看見他出門問。
「是啊,你怎麼知道。」
老表笑著出門,半夜回來抱了箱鹽汽水。
「你去哪裡偷的?」
東仔看他回家還帶了這麼大箱。
「不是偷的,你別問,喝不喝。」
老表撕開包裝遞給他一瓶。
「我喝你個鬼哦,這什麼東西啊?」
東仔越看越害怕。
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去捉鬼了,又想到他是廣西的。
「你從龍虎山出來的?」
東仔突然抽風問。
「什麼龍虎山,你喝不喝,不喝就算了。」
老表看著他莫名其妙的樣子問。
此時東仔心裡就兩個想法,他半夜出去要麼是在會所的花場兼職,富婆或者基佬叫他出去,要麼他就是廣西龍虎山出來真去捉鬼的。
「操,不會真有吧?」
東仔想到他讀書時候,小賴在宿舍開了個小賣部。
有次航空專業的學生來買零食,順便問他們殯儀去哪裡學習,都是做什麼的。
東仔騙他說,他們是以後分到城市每個區捉鬼,要跟著個師傅學習寫符背經,然後一輩子在那守著那個地方,半夜出門抓鬼怪。
那學生聽的一愣一愣的,說。
「操,你們這個也強了吧,現在我還能換專業跟你們一起去么?」
聽的東仔爆笑。
「早點睡咯,明天還要上班,你今晚不會又說夢話吧?」
老表躺在床上問。
「我怎麼知道我會不會說夢話。」
東仔從來沒印象自己會說。
到第二天兩人再去省立上班。
再過五六天他就該分去附一了。
「走吧,小夥子們,幹活了。」
中午戴維哥對他倆說。
「公司買了幾台冰棺,我們去換一下。」
公司派了輛靈車,司機跟他們幾人推了個新冰棺上去。
他們去市二,那也是公司的太平間之一。
戴偉哥說裡面有個遺體的冰棺壞了,壞了很久了,公司買了冰棺叫他們去更換。
「他媽的,每次這種活就叫我,你看去叫香藍他們去做看下。」
戴維哥在車上抱怨。
「人家市一附一也要換啊,又不是只有你們。」
司機開車解釋。
「那省立是不是一有這種事就叫我,我休假了還要等我休假完去做。」
戴維哥還在那嘰嘰歪歪。
「很臟么?」
東仔只知道他們要去給無名屍換冰棺,不理解問。
「你開玩笑,那個放了幾年了都不知道,而且冰棺還壞了,都不夠溫度。」
戴維哥埋怨。
「市二那個沒那麼久,就是冰棺壞了確實有點久了。」
司機想了想。
「那你等等幫忙抬?」
戴維哥看他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幹嘛要幫?我就負責開車而已,公司又沒有叫我動手,不然叫你們來幹嘛。」
司機聽到這也急了。
「那你說個**。」
戴偉哥不爽道。
東仔看著靈車上的鋼板,想著後面的空間。
這是當初載他來公司的車。
「這車用過么,我意思是接體。」
東仔問。
「肯定用過啊。」
在物流部的司機對他不懷好意笑著說。
「還疊過羅漢呢。」
「羅漢?」
「就公司不是經常有無名屍或者無主屍嘛,有時候文件下來了說能集體火化了,就全部搬進去,疊起來疊羅漢,塞的滿滿的,十幾二十多個送去殯儀館火化。」
「我他媽..」
東仔回頭喊道,他行李還放過後面。
「沒事的,都會消毒的。」
戴維哥安慰道。
車開進個小醫院,開進地下車庫裡。
東仔推開車門。
整個地下車庫空空蕩蕩,漆黑的看不見遠處,特別安靜,只有他們的聲音。
唯一有燈光的地方是公司的殯儀服務LOGO,這太平間很小隻有個房間。
上面有個大大的黑色奠字。
走進去狹窄沉悶。
「這地方你說有鬼我都信。」
東仔看著這地下室,跟生化危機里一樣。
等他們剛踏進去,就看見個冰棺的腐爛屍體。
沒一點準備,就轉頭直接看見房間里,那個冰棺其實就在身邊。
「你們要穿防護服么?」
戴維哥問。
「肯定要啊。」
東仔見著遺體成那樣了,他寧願不上了都。
「也是,自己安全第一,我還想帶個手套就算了。」
戴偉哥翻出旁邊柜子的物品。
「誒喲,趕緊多穿幾個啊,等等沾到什麼病,我還得花錢去看醫生。」
老表都怕了,他套了幾個防護服在身上對東仔說。
「隨便穿,這些都是公司的,不用我們出錢。」
戴維哥也扒拉在身上。
「來來來,先抬出來。」
三人穿完,戴維哥說。
冰棺從房間里推出來,飄著一陣陣腐爛味。
陰暗的光下,看清了他的模樣。
胸膛上的肌膚露出肋骨的痕迹,腐肉都發霉了,綠色的毛遍布全身。
東仔看著已經骷髏化半爛的臉,凹癟的眼皮和裡面的眼珠發黑。
「這他媽都多久了?」
東仔瞪大眼問。
「幾個月吧好像,冰棺壞了嘛正常。」
戴維哥看著遺體,他都發毛,連忙喊了聲還在車裡裝死的司機。
「你他媽不幫忙,至少把冰棺抬下來啊操你媽!」
司機想了想,幫忙把新冰棺放在旁邊,戴維哥打開蓋子。
那股臭味,哇。
你們是沒看見老表跟戴偉哥當時的表情。
兩人打開冰棺站在那眯著眼睛,一臉陶醉。
「我快吐了。」
老表彎腰在那說。
「別跑了,過來幫忙。」
戴維哥緩了緩,見到已經站在遠處的東仔說。
「味道散了沒?」
站在六七米遠的東仔不確定問。
「散了散了,趕緊過來。」
戴維哥喊道。
不太相信的東仔一點點挪過去。
「來,別抓人了,抓下面那個裹屍袋。」
戴偉哥指揮道。
刺啦,三人一抬,結冰的裹屍袋直接他媽裂了。
「抬抬抬!快點!弄完走了。」
戴維哥直接抓起遺體丟進新冰棺。
一氣呵成,蓋上推回房間插電。
「嘔!!」
帶著口罩的東仔直接要吐。
旁邊的老表還在回味剛剛開蓋的酸爽。
三人脫掉防護服跑去洗手。
東仔和老表走回車上。
看見那個**司機在那笑。
「嘿嘿,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司機幸災樂禍的對兩人說。
「戴維呢?」
「不知道。」
東仔沒好氣的回復。
車上一片安靜,地下室陰暗無比。
這氣氛簡直跟恐怖片,那鬼快出來的時候一樣。
「他人呢?不來我們先走吧。」
司機都怕了。
「你急什麼?」
戴維哥突然拉開車門喊。
「誒喲,走走走,趕緊溜。」
司機拉起手剎說。
「他媽這種事每次都叫我。」
戴維哥在車上抱怨。
「這無名屍怎麼死的?」
東仔問。
「這個不是無名屍,病死的,放了幾個月了。」
戴維哥回憶道。
「有身份的?那家屬為什麼不接回去?」
東仔問。
「你以為?」
戴維哥對他說。
「你記得上次,我叫你帶家屬認屍,那個車禍的記得吧。」
「哪個?」
「就那個,幾個東北人,一直喊的那個。」
「哦,那個,真的挺牛逼的,兒子發生這種事爸媽都能接受。」
東仔想起來。
「什麼爸媽,那個不是他爸媽你知道吧。」
戴維哥見他不知道,解釋說。
「那個是他大伯跟二姑,他爸媽不在這,在東北的。」
「而且這人生前根本沒人管的,流浪漢來的。」
「是那天晚上給公交車撞死,人家公司賠了一百二十來萬。」
「你怎麼知道?」
東仔不理解問。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咯?我跟你彬哥一起去接的,他給公交車撞死有賠償的。」
「我跟你彬哥當時還在猜幾天來人。結果兩天不到就來了,那兩個老人一個是他大伯一個是二姑,年輕那個是他堂哥。不是他爸媽。」
「這些家屬都是奔著錢來的,你以為,我跟你說,他要是不是車禍死的,就自然死亡,你看有沒有人給他認屍,就跟我們今天換的這個一樣沒人管的。」
戴維哥搖搖頭,拍了拍東仔肩膀。
「年輕人不知道這些很正常的,以後你就知道了。」
「這具不是有家屬么?」
東仔想到剛剛換的遺體。
「他這個是病死的,有身份跟信息的,而且這人還有老婆和小孩,但就是不領回去。」
戴維哥回答。
「為什麼?」
「因為沒錢啊,公司要收他的接體費吧,後面的放置費要吧,現在都放多久了,至少要三萬了,你說他們掏的出來這三萬么。人活著時候住院的錢估計都不夠。」
「年輕人,現在社會就是這樣的。」
戴維哥看見他聽的沉思一動不動,再次拍了拍他肩膀。
「習慣就好,別想太多,你也管不了的。」
「你看我們省立那個鐵皮房知道吧?那裡面的冰棺你猜多久了?」
「四十多年,放在裡面的最長那幾個我記得都三十多年,我還沒來公司就已經在那了。」
車裡一片安靜,沒人說話。
東仔在那發獃。
「你還好吧?」
戴維哥問。
「還好。」
東仔對他笑了下。
下班后。
猴子跟小賴跑來一起吃飯,準備等等去健身房。
「我他媽市一今天也換冰棺。」
猴子聽著東仔跟他說的事情。
「我操,我跟你說你這都還好了,一年都不到。」
「我跟黎哥去換的那個你知道么?十一年啊!!」
猴子都快裂了。
「一個女的,那*都爛了,你知道么,十一年啊,我問黎哥說裡面冰怎麼這麼多。」
「他說一半是消毒液一半是屍水,哇,你不知道我們穿了多少件防護服,黎哥套了七件。」
東仔笑著聽他說。
突然老頭子打了個電話過來。
「等等,我爸打電話來了。」
東仔接起電話,讓他們先別說話。
東仔聽到老頭子說的話一臉震驚,等掛斷後。
「你爸打電話過來幹嘛?」
猴子問。
「我爸說要把碧桂園的戶名,轉給我。」
東仔懵逼看著他。
「意思就是把房子過戶給我。」
「操,真假?」
猴子聽傻了。
「東仔,我可以當你的狗么?」
猴子開玩笑道。
「我剛剛跟他說不要,他直接問我聽到沒有,都沒說我要不要,就問我聽到沒。」
東仔搖搖頭。
他現在腦子已經特別亂了。
「走吧,去健身房吧。」
東仔起身說。
從他來太平間工作后,他現在已經,
都不敢去思考看見和得知的事情了。
因為只是單單看見后,都愈發覺得黑暗。
他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