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你真的是活菩薩。」
猴子聽到東仔剛剛把紅包給了個乞丐,他搖搖頭說道。
「何必呢,乞丐都是騙人的。」
猴子不解說。
「這明明你自己幹活得來的,幹嘛給他。」
「這也不是我該拿的啊,我是幹活,但我不是跪著要飯的。」
東仔看向他。
「你說我剛做完一單,一個死後有兒女盡孝細心照顧的老人。然後再看見他,我能怎麼辦。」
「你不知道乞丐就是騙人的嗎,他們就是博同情的騙子,手段多的數不清。」
猴子說。
「那如果他是真的乞丐呢,如果真的怎麼辦?」
東仔對他問。
猴子沒說話了,只是垂著頭。
「活菩薩,活菩薩。」
他搖搖頭沮喪道。
「哥哥你真是好好人哦,見人好事就做。」
猴子怪聲對他說。
「你媽的逼。」
東仔生氣的懟回去。
幾人坐在石鍋魚的店裡。
旁邊坐著除去他們外的,分去殯儀館實習的殯儀生。
「哎,聽你們講真有意思。」
個子不高的小鋼炮說。
「對啊,我們都無聊的要死。」
長的像橄欖球的喬丹也點點頭。
聽聞小賴猴子東仔幾人在講著太平間的事情。
那三個分去殯儀館的男生沉默無言。
除了建強,因為他本來就是個自閉兒。
他們除去第一天跟著法醫看了解剖后,就沒什麼事幹了。
平常就抬抬棺,類似老表之前做的禮儀那些活。
三個人無聊到中午下班就去健身。
而且在實習時候,猴子跟他們視頻。
猴子看到他們宿舍后的原話是這樣。
「你們那地方怎麼跟狗窩一樣?」
幾人只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很離譜,明明在學校知道安排的地方后。
本以為殯儀館會看見到更多東西,但沒想到太平間才是。
而且在學校對東仔不怎麼客氣的幾人,反而現在會試著接觸他。
「風水輪流轉啊。」
東仔看小鋼炮都試著跟自己拉近關係,他內心想。
幾個剛畢業的實習生總會聊到學校的日子。
實際上東仔在這的校園時光也就一個學期外加一個月。
那一個學期里,他在1808班裡算是打好了天地線。
唯一不足就是,他窮。
就是這點,印象分大打折扣。
甚至這些未成年的同學都有些看不起他。
「我覺得你這人不錯,就是太叼毛了。」
在學校的最後一個夜晚,猴子和鵬濤來到宿舍對他說。
「你知道那個跟著肯尼迪的XXX,他當時對我說過一句話。東仔你可別生氣啊,他原話是。」
「我都不想理東仔,因為這個人對我來說一點利用價值沒有。」
猴子看向東仔,在等待他聽到這樣話的反應。
「說實話我就是想再體驗一次讀書的過程,我跟他關係不怎麼樣,不太關心而且太裝的幼稚了這人。」
東仔皺眉道。
似乎班裡總有幾個二逼,那種自私短淺欺軟怕硬,又特別在意什麼面子的人。
但巧的是,1808班裡的這個帶頭的二逼是班長:肯尼迪。
所以這個班整體範圍都特別差,全是小團體各玩各的。
東仔一直以為他們幾個是以前他讀書時候同樣是被老師不認可,但知道自己做什麼的同學。
那種本質不壞的學生。
當東仔剛來班級,肯尼迪讓他坐一起。
幾人總會上課打鬧。
班裡數學老師是個端莊的中年婦女。
具備那種覺得身為人師,就是盡自己能力傳授知識的職業道德
但她眼中並沒有教而無類的觀念,在她看來這幾個班長帶頭的搗蛋學生就是存心擾亂課堂秩序,沒把她放在眼裡。
所以她總會挑肯尼迪的刺。
「全班五十二個人,就交了十二本作業。」
上課時候,大部分學生都是在睡覺,少有學生聽課,畢竟是中專。
東仔也睡覺。
「那我這課還用上么,作業都不交。」
數學老師站在講台上,下面的學生沉默無言漠不關心。
「那他們自己不交我有什麼辦法啊。」
肯尼迪聽到這擺了張臭臉說。
聽到有人敢應自己,數學老師看向班長。
「肯尼迪你也沒交。」
他當然知道自己沒交,就像個痞子一樣搖著頭看向遠處。
「你是不是沒寫?」
數學老師問。
「是啊,不會寫啊。」
肯尼迪知道自己理虧,吸口氣低下頭道。
「那班長都不寫了,那全班也就不用寫了。」
數學老師問,全班一片安靜。
之前肯尼迪總會在她課堂搞事,終於有辦法將軍他了。
「這個臭雞掰。」
肯尼迪知道她在當全班面搞自己,他又沒辦法,只能低聲罵道。
「那全班都可以不用寫了,我課沒必要上了。」
數學老師站在那道。
「他寫了我也不寫。」
東仔坐在肯尼迪後面,開口說。
全班都轉頭看向他。
東仔摸著肚子,椅子靠在牆上。
那死人樣子像逃學威龍里上課同神父啵嘴的周星星。
「他又不是我榜樣。」
東仔說道。
本來就是中專了,也理解這個老師想認真教書的想法。
但沒辦法,她不具備那樣的能力。
肯尼迪見著東仔說這話后,數學老師直接焉了。
他興奮的對東仔豎起拇指,嘴裡說著一堆憨話。
但東仔看見數學老師模樣,他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這會加重這個老師的灰心。
那一個學期里,因為窮東仔過的十分不如意。
甚至上課到一半,班主任氣沖沖的叫他出來,讓他回宿舍清理自己的衛生,說宿管投訴了。
東仔回去,看見被打開的抽屜。
他看著裡面堆滿了跟紅梅差不多價錢的煙盒在沉思,坐在那沉思。
飯局裡講完學校的回憶。
幾人要離去了,小鋼炮他們是順道過來跟他們見下面。
猴子對建強兮兮道別。
「我那個宿舍就建強像個人,可能我跟他的關係就跟你和大個一樣。」
他對東仔說。
東仔聽完搖搖頭。
過幾天東仔又要回省立了。
半夜幾人打完撞球,回到小酒館喝東西。
猴子在跟東仔講愛情。
「你知道我以前還在讀書時候,就是像你這樣時候,有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不。」
喝醉的東仔對他問。
「那時候我才被我爸媽找關係,進那個重點高中。腦子裡還會想著讀書的時候。」
「因為那個晚修啊,那個高中一屆就有三四十個班。晚修是不跟自己班裡的人坐一起的。」
「就別的班一起混著,一群不認識的人一起晚修,這樣不會吵。」
「然後那天我坐在前面,看見後面個女生。」
「特好看特好看,我就盯著她看。」
「她就在那寫作業,她知道我在看著她,但她就是忽視,繼續寫。」
「你也知道我是那種叼逼,我就一直盯著她看。因為長的真好看,老子想透。」
「看了十幾分鐘,她旁邊的閨蜜還是啥,實在忍不住就推了她下。」
「然後她就抬頭瞪著我,我就看著她。」
東仔說著說著,痴痴笑著有些淫蕩。
「然後我們就這樣,她瞪著我,我看著她。持續了好久好久,我感覺我們兩已經有了靈魂的交流。」
「然後最後的時候她白了我一眼,就低下頭繼續學習。」
「然後有天晚上,晚修放學回宿舍,我在樓梯碰見她。她從上面下來,我準備上去。」
「然後我就還是看著她嘛,她從我旁邊走過,走下去。」
「然後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你知道不。」
東仔一臉痛苦看向猴子。
「她說啥?」
猴子問。
「她下去的時候說了句變態。」
東仔回想著苦笑道。
「我朋友當時聽到,全部在笑啊當時。」
「我當時班級是理20,她是文13。後面認識了,就不好意思單獨約人家,身上也沒錢。約著幾個朋友一起去馬街吃五果湯和油茶,去新華字典看書,去青龍山爬山,都不是單獨兩個人去的。」
「我他媽那時還有點臉皮的,不好意思,敢又不敢的。我就記得那次晚上幾個人轉累了找個奶茶店坐著,她說要回去了。她沒住在學校,住在外面嘛。」
「其他人都在玩手機等下走,我說要去上網。然後兩個人就順路一起走回去。」
東仔抬起頭,在回憶他自己的校園故事。
「我記得走到迎仙橋,兩個人走在那。下雨了,一點點好像銀針一樣,跟沒下差不多。我有好多話想說,又什麼話都想不出來。什麼都不敢,我又沒錢,家裡是撿垃圾的。想到自己行為舉止粗俗狗叼,我都不知道我這樣的人哪個女生會喜歡。」
「可我心又好澎湃,我看向她。頭髮上都是水珠,圍巾和衣服都是,像一粒粒光在她身上。」
「我說不出話,她也不說話。眼神相撞,她也不瞪我了,手插在口袋裡低頭笑。」
「兩個人就在橋上并行走,下著毛毛雨。」
「走到她宿舍下面,她叫我早點回去別上網了,雨會變大。」
「你知道么,路上我都想把心送給她了,可我又不知道她眼中我是什麼樣子,是好的么還是壞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覺得我是怎麼樣的人。」
「後面她去南京讀大學,我輟學了。已經真的沒怎麼聯繫了,我當時人生第一趟旅行就想去南京,但還是沒去感覺太做作了。」
「其實我跟她沒多熟,從開始到後面都是那種,就很正常的像朋友那樣。可能純粹就是我自己矯情想那麼多。」
「但那跟她一起走在橋上的畫面,真的,刻在骨子裡,忘都忘不掉。」
他傻笑著說。
「我的胃裡好像塞滿了快樂和愛情。」
東仔喝的脖子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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