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也是穿越來的？

宋斌徹底失去了耐心，他從櫃檯下抽出了兩塊木板，提起桌子上的一支筆，重重地在一張木板上寫道：

「家父不在。」

接著他又在另外一塊板子上寫道：

「家母也不在！」

然後他便氣呼呼地走了出去，將這兩塊木板，掛在了大門的一側。

外面的天空有些微亮，站在外面的宋斌不禁駐足看向了這個世界。

低矮的民房參差不齊地坐落在道路的兩側，大部分的房屋都是由青磚堆砌而成，青磚與青磚之間用著稻草泥漿勾縫。

極為個別的房屋之中透著極為微弱的光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便是這種時代生活方式的特性。

街道的盡頭是一輪圓月，按照宋斌這個身體中的記憶，今天正是八月十五，仲秋節。

天空之中有數只尖尾雨燕掠過，黑色如鐮刀般的翅膀劃過月亮，它們從一個地方飛來，卻朝著不同的方向飛了出去。

宋斌的目光隨著尖尾雨燕看去，最終目光又停在了這輪圓月上。

他發覺，這輪月亮似乎與從前見到的有什麼不同。

宋斌緊緊盯著這輪月亮看了起來，上面的「桂樹」、「吳剛」依舊還在。

只是這輪月亮似乎更大一些……

是自己的錯覺嗎。

宋斌沖著這輪月亮撓了撓頭，就在他要轉身回屋的時候，他的肩膀突然被誰拍了一下。

「卧槽！」

宋斌嚇得跳到了一邊，他撫摸著自己跳動激烈的小心臟，慌忙便朝身後轉了過去，他大口喘著粗氣，望向了面前的這個佝僂的身影。

應該是個人。

只不過這個人究竟是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邊，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覺察到。

宋斌心中也打起鼓來，這究竟是不是人。

面前的這個人佝僂著身子，眯著眼袋沉重的眼睛，正笑意盈盈的望著自己，他的頭髮已經完全花白，在這皎潔的月光之下，更是化成了萬縷銀絲。

「你……」

這個老人開口了，只不過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宋斌將話頭搶了過去：

「我父親不在！」

說著宋斌便指了指剛掛在牆上的牌子。

老人並沒有要走的意思，依舊笑意盈盈地望著宋斌：

「你……」

「我母親也不在！」

宋斌又用手指點了點另外的一個牌子。

老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僅僅是一瞬間，他的表情又回到了之前那般。

「你個龜兒，能不能聽格老子把話說完。」

宋斌沒有再說話，他望著這個奇怪的老頭，他這才意識到，這個老人應該真不是找他父母的。

因為這個老人沒有帶著斗笠。

老人面上的表情沒有再改變，他望著面前的少年，甚是平和地問道：

「你是誰？」

我是誰？

宋斌面色有些驚恐地望著面前的這個老人。

這個並不難回答的問題，徹底把宋斌問住了，在穿越之前他是一個工程項目的工程部長，在穿越之後他是這個炊餅鋪老闆的兒子。

只是這個老人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

一個念頭突然穿過了他的大腦，一句話脫口而出：

「你也是穿越過來的？！」

老人笑了，與之前的笑不同，他的嘴角朝上勾得更厲害了，他開始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少年，口中徐徐說道：

「有意思，竟然與老夫卜得別無二致，只是老夫不明白的是，穿越二字是作何解釋？」

「穿越……就是一個人的意識跑到了另外一個人身上，也有可能是身體直接到達了另外一個時空。」

宋斌略顯疑惑地望著這個老人，接著說道：

「哎？你不是穿越過來的？」

「老夫自然不是。」老人背著雙手，饒有興緻地望著宋斌，「這個詞兒我是第二次聽說。」

「第二次聽說？」

「正是。」

老者摸了摸有些散亂的山羊鬍，無意間朝著天空中望了過去，便說道：

「星辰有變，老夫卜上一卦，卦象告訴我的。」

「什麼？」

老者收回瞭望向遠方的目光，眼神定在了宋斌的身上，徐徐而道：

「星孛遠至，神從天降，太陰遠離，山河破碎，萬族皆亡，唯有一穿越者可以拯救世間。」

「奧……卦象還能道出來這麼多詞兒啊！」

老者看著面前這個滿臉不可置信的少年，嘴角又抽搐了一下。

他似乎並不准備再說些什麼，只見他徐徐嘆了一口氣，臉上原本堆疊的笑容似乎少了幾分。

宋斌並不相信這名老者說的話，畢竟平平無奇的自己，以及這副平凡的身軀，並不像老者說能拯救世間的樣子。

只是他有種冀望，他覺得能在這老者身上得到，自己為什麼會穿越過來的原因。

他剛想問這名老者，誰知道這老頭兒轉身便朝著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哎！老人家，我還有話還沒問呢。」

老者的腳步並沒有停留，只有一處聲音從他的方向傳了過來：

「說。」

「這是什麼地方啊！」

「庶民區。」

庶民區？怎麼跟自己了解到的不太一樣？

宋斌看著這個越走越遠的老者，心中一急，邁起腳步便追了過去。

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他發現，無論自己跑得再快，卻始終追不上這個看似緩步而行的老者，自己賣足力氣跑，兩個人的距離反而越拉越大。

「那我是怎麼過來的？」

「從酆都而來。」

老者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街道盡頭，他最後說得幾個字就像是來自千里之外，虛無縹緲卻又真真切切。

宋斌大口喘著粗氣，手中撐著膝蓋，望著老者消失的方向。

這老頭兒，怎麼走得這麼快！

「噠、噠、噠……」

一陣馬蹄的聲音從街口的左邊傳來，緊接著便是一陣木質車軲轆碰撞軸承，木架相互碰撞的稀碎聲。

宋斌隱隱看到一架馬車從遠處疾行而來。

一聲高昂的嘶鳴，頭戴馬嚼的駿馬昂首急剎，這輛馬車便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宋斌啐了幾口帶著泥星的唾沫，揮舞了半天的手臂，這才在沉降的塵埃之中看到了馬車上坐著的人。

御馬的人有些狼狽，他的頭上滿是泥土，如彎月般的眉毛看起來與宋斌的面容有些相似，他的眉頭緊鎖，似乎有什麼難以釋懷的事情放在心裡。

「爸……父親？」

宋斌認出了這個人，看這個人的裝束以及相貌，應該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父親。

「快上車！」

父親面容嚴肅的望著宋斌，在宋斌的那些記憶碎片之中，這種表情的父親還是第一次看到。

還未待宋斌做出任何反應，他便感覺到身子一輕，他的腳踝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箍住了。

宋斌就這麼一股無形的力量抓住腳踝，扔到了父親身後的車廂之中。

「哎呦……」

宋斌摸了摸被摔成兩瓣兒的屁股，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母親也在這個車廂之中。

只是他的母親並沒有看向他，而是撩起車內的布簾兒，滿臉警惕地朝外面望著。

外面似乎還有什麼聲音……

順著母親目光的方向，宋斌朝著窗外望去。

只見這裡並不是只有他們這一架馬車，四周還有數量馬車伴著這輛兩旁。

而讓宋斌感到驚奇的是，駕馭這些馬車的都是剛才見過的那些人。

那個被自己認為是「武大郎」的矮子，還有那個身高兩米有餘的「馬面」男……

他們的面色都如同他的父親一樣，嚴肅而又緊張。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