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救我

疾風劍豪：請問你看到我們的召喚師了嗎？

暗夜獵手：看到了，但他不會再回來了！

戲命師：犧牲了嗎？

影流之主：不，是他長大了。

卡牌大師：他有新的敵人了。

盲僧：新敵人？

聖槍遊俠：需要我們幫忙嗎？

暴走蘿莉：不需要我們了。

暗裔劍魔：為什麼？

無雙劍姬：因為，他的敵人，叫生活！

「唉，這特么操蛋的生活！」

一個看起來大約二十三四歲的男孩重重地嘆了口氣，出租房裡的電腦屏幕上還在播放著剛才的聯盟遊戲視頻，視頻最後還出現了幾行字：

「僅以此片獻給曾經和一直堅持到現在的召喚師們，是你們的支持與陪伴，支撐聯盟遊戲走過了整整十八個年頭，感謝你們對聯盟的付出。

但是考慮到聯盟遊戲最近幾年的經營狀況，我們不得不宣布：聯盟最後一個大區艾歐尼亞，將於今晚六點正式關閉！

至此，聯盟就要與各位正式說再見了，感謝一路有你們，我們不孤獨。

最後也祝願各位召喚師，未來一路皆坦途，成為自己生活中的最強王者！人在塔在！」

——拳頭公司

男孩盯著這幾句話出了神，覺得心裡莫名地堵得慌，坐在電競椅上有些發懵。

男孩名叫林凡，東北一所重點大學計算機專業的大四學生，大一開始接觸到聯盟，便很快愛上了這款實時競技遊戲，由於天賦極高，很快便在遊戲圈裡小有名氣。

大二時，林凡便搬出宿舍，找了個廉租房搞起了直播，由於技術過硬，直播風格幽默，此時已然是所在直播平台的二線主播了。

今天看到聯盟即將關閉伺服器的消息，林凡有些意外，卻也是早有預料的事情。

意料之中是因為幾年前一個FPS遊戲（第一人稱射擊遊戲）橫空出世，而聯盟遊戲運營已久，缺乏新意，一夜之間被奪走了大量玩家，導致聯盟遊戲的伺服器近兩年一個接一個地關閉，現在還在堅持的都是情懷玩家了。

意外的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來得這麼猝不及防，官宣之前沒有一點點消息透露。

可能對於其他玩家來說，問題不大，就是換一個遊戲打發時間而已。

可對於林凡來說，聯盟是他的青春，他的信仰，是他熱愛的世界，是聯盟給了他自信，讓他變得更好。

所以這兩年，即便聯盟關注度下滑，他也一直在堅持直播聯盟，不是不能換其他的遊戲，而是不願意換。

而此刻，林凡覺得青春沒了，信仰崩塌了，熱愛的世界也一去不復返了，心裡不是滋味。

「咻！俗人一個為您送出了一枚火箭。」電腦旁的直播屏忽然發出了電子提示音，屏幕上也刷出了無數的彈幕。

「主播不哭，站起來擼。」

「德瑪西亞！人在塔在！」

「以敵人之血，祭我大諾克薩斯！」

「艾歐尼亞，昂揚不滅！」

…………

林凡看著屏幕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英雄台詞，自嘲地笑了笑，有些釋懷了。

自己心裡早就做好這個準備了，不是嗎？這一天遲早要來，只不過是趕在今天了而已，有什麼可糾結的呢，不過是曲終人散罷了。

「咳咳，歲數大了，看啥都受不了，哈哈！現在是下午五點整，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關服了，那就來一場最後的狂歡吧，兄弟們，禮物走一波，祭奠一下我們峽谷暢遊的歲月和回不去的青春，開整！」

「尼瑪，這禮物要的我猝不及防。」

「看到主播臉皮還是這麼厚，我就放心了。」

…………

林凡奸計得逞，馬上進入正題：「狂歡的話就要快樂起來，來一把快樂風男哈撒給，面對疾風吧！」

半小時后，林凡以1-15-0的戰績結束了狂歡。

「咳咳，不要在意那些細節，才五點半，還能開最後一局。」

五分鐘后……

「匹配不到人了嗎？看來現在整個伺服器就只有我一個人了，那我開局人機來場告別吧。

大家因為聯盟相聚，如今卻也因聯盟而散，但是聯盟可以散，人心不能散，兄弟們，來日方長，後會有期！」

林凡收起懶散的樣子，坐直身體，不舍地操作滑鼠，將自己賬號上的符文天賦全部清空，選擇新手英雄：德瑪西亞之力蓋倫，進入遊戲。

最後的告別，沒有符文天賦，玩著新手英雄蓋倫，下路對方三角草叢拿一血，一切都是自己剛入聯盟的樣子，真懷念啊。

對於如此沒有觀賞性的直播，直播間的觀眾也沒有一絲不滿，正相反，看著林凡對聯盟的告別，他們也在隨著林凡告別自己的聯盟青春。

拿完一血，林凡在對方野區逛起了街，首先就遇到了峽谷中立生物魔沼蛙。

來，茄子~咔嚓，截圖來一張，留作紀念。

「救我！」一聲若有似無的電子音傳來。

「誰在說話？」林凡疑惑道。

無人回應，彈幕也一切正常。

可能是幻聽了，林凡也不在意，繼續野區逛街，又遇到了藍爸爸，同樣截圖留念。

「救我！」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林凡站起身來，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坐下繼續操作滑鼠，控制蓋倫向三狼處走去，剛要截圖留念，那聲音又響了起來，而且比剛才更清晰了。

他將電腦調成靜音，跑到窗邊，豎起了耳朵仔細聽外面的動靜，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林凡坐回椅子上，看著彈幕顫顫巍巍地問道：「兄弟們，你們沒聽見什麼聲音嗎？」

「沒有啊，什麼聲音啊？」

「主播剛才幹嘛去了？臉色有點發白啊。」

…………

顯然，觀眾並不明白林凡在說什麼。

「哦，沒什麼，我們繼續。」林凡擠出一絲笑容。

林凡小心翼翼地控制蓋倫向河道走去，找到迅捷蟹后，又去找小龍、大龍。

不出所料，每遇到一個峽谷生物，就會聽到一次那種聲音，而且越來越清晰。

林凡瞬間後背冷汗如雨，一次兩次他還能安慰自己是幻聽，這麼多次可就有點嚇人了，而且他的電腦聲音還沒有開呢，這說明這聲音不是耳朵聽到的。

他慌張地控制蓋倫回到中路線上，想要逃避那恐怖的聲音。

「救我！」

「救我！」

…………

剛到線上，十幾個聲音同時在林凡腦海中輪番炸響。

同時雙方基地水晶轟然爆炸，無數水晶碎片在屏幕中央快速旋轉，碎片中心形成一個黑洞，散發出巨大的引力。

林凡瞬間被黑洞吸了進去，失去了意識。

電腦屏幕隨即恢復正常，而右下角的時間顯示，則停留在了下午五點五十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