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015】人為

轉眼16號，莫姍姍一家人送莫懷瑾上飛機。

「大莫莫，小莫莫，舅舅帶你們走吧……」莫懷瑾抱著兩個外甥很是依依不捨。

「啾啾……」大莫莫突然喊了一聲。

「哎呀，大莫莫會喊舅舅了！」莫懷瑾愣了一下，旋即欣喜若狂，「大莫莫，再喊一聲舅舅，舅舅，舅舅……」

「啾啾！」大莫莫很給面子的喊人，並且這聲音還有一個合音，合音的是小莫莫。

原來，不僅僅是大莫莫會喊人，小莫莫跟著哥哥喊，居然也喊了出來。

於是這會兒莫懷瑾更捨不得走了，陳老師看著挺哭笑不得的：「不想走就別走，國內又不是不好搞時尚，在哪不能發展，幹什麼非得去國外？」

「媽，好男兒志在四方。」莫懷瑾頓時挺著胸膛堅定十足道。

「那你意思是以後就四方來回跑，不要家咯？」莫姍姍打趣的睨了他一眼。

莫懷瑾乾咳兩聲：「才不會，每年都會回來住個把月的。」畢竟，是他爸媽以及他姐給了他一個真正的家，讓他有了被人寵愛疼惜的溫暖，更何況，現在家庭成員里還多了兩個這麼可愛的小外甥。

「這還差不多。」莫姍姍笑道。

離別的時候總是挺讓人傷感的，本來莫姍姍和陳老師只是有那麼些些失落，可沒料到的是大莫小莫的反應——他們看莫懷瑾進關離開居然嚎啕大哭。

兩兒子不哭久已，以前哭頂多也只是被莫姍姍逗得發脾氣嚎兩聲，真掉金豆子的次數還是屈指可數。

莫懷瑾見兩個小傢伙朝自己張開雙手差點跑回去，被莫姍姍瞪了一眼才止住了腳步。

莫姍姍和陳老師哄了挺久才把兩個小傢伙給哄好，哄完后兩個小傢伙就該幹嘛幹嘛了，什麼舅舅不舅舅的，有了玩具就完全拋到腦後去了。

莫姍姍：「……」兩個小沒良心的，要是哪天她出遠門回來他們是不是連親媽都不要了？

……

「莫垣奶奶什麼時候回來？」陳老師在車上問莫姍姍。

這兩天莫奶奶跟莫爺爺出了趟門，去鄰省會幾個老朋友，所以這段時間她都帶著大莫小莫住在陳老師這兒，空閑的時候她就回福寧區看看她那套房子的裝修進程。

「明天下午回來，說是想大莫小莫了。」莫奶奶是個急性子，尤其老人家現在就喜歡小孩兒，讓她一周不見曾孫，莫奶奶難受的很呢。

陳老師點點頭，忽而又想到一件事：「對了，這兩天甄凝還有沒有找過你？」

「沒。」莫姍姍搖頭，從那天瘋狂的騷擾她和陳老師之後，莫姍姍都決定她再騷擾的時候就跟她坐下談談，聽聽她還想說些什麼，誰知那天之後她就沒了消息。

陳老師這裡也沒有再被甄凝給騷擾，她覺得可能是聯繫上甄凝的父親后多少起了點作用，甄凝的母親有點偏激，他們家還有個人是比較正常的。

「陳姨、夫人你們坐好。」莫姍姍陳老師二人各有所思之際，駕駛位上的司機齊天突然換擋變道，並同時叮囑後座的兩人。

齊天同樣是退伍兵，而且是特種退伍，身手了當，還是莫垣找來給她們當司機的，準確的說，是給莫姍姍當司機。莫姍姍雖然很長時間當這位司機大哥當擺設，但偶爾還是會找一找的，這不，如果是莫姍姍的話，她絕對發現不了後面的問題。

後面始終有一輛車跟著，莫姍姍和陳老師也意識到了後面的問題，頓時警惕起來。

「夫人，報警吧。」開了一段路后，齊天果斷讓莫姍姍報警。

待莫姍姍報完警，齊天又叮囑讓她們系好安全帶，還有把大莫小莫給安置好，這種緊張的語氣讓莫姍姍和陳老師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齊天話不多，所以他沒解釋讓她們系安全帶是因為他要來回超車，速度上可能比較快，所以坐著可能不太穩妥。本來在大馬路上這種電視劇里出現的撞車事件就不太可能發生，就算要撞車也該找一個空曠些的地方，不然進入寧城市中心，又是周五下班點，不堵死都算好的了。

莫姍姍接到了警察打來的電話，不過問她具體情況時她也說不上來，還是齊天接了電話連對方的車牌號都給報了上來，並以專業眼光分析了對方的意圖。

陳老師想說他們沒證據……可她卻不知道齊天在對方几次猛踩油門撞上來的時候及時避開了，一是因為車的性能好，二是他技術好，在對方剛蹭上的時候就及時避開了，現在車後面應該還留著點痕迹。

在駛出擁擠路段后，那輛一直追著他們的車又故技重施，殊不知，在齊天刻意的引導之下，在對方撞上時，他還是迅速調整了狀態，以造成最小的傷害為代價，讓他得償所願。

已經坐進警車的莫姍姍和陳老師目瞪口呆的看著發生的那一幕，莫姍姍那輛大卡宴是高配，防禦也不差，可撞起來完全是奔著車毀人亡的狀態，這是得有多大仇？

幾乎在事故發生后一直埋伏著的特警就沖了出去，還有醫護人員也已經準備就緒。

不管是那輛吉普車司機還是齊天都安然無恙，然而，在被拖出車裡后，那個戴帽子遮掩的嚴嚴實實的司機在看到大卡宴里空蕩蕩只有一個司機時，露出了不敢置信來。

「認識嗎？」一位女警問莫姍姍和陳老師。

莫姍姍和陳老師自然都是搖頭，她們都是第一次見那個人，真不知道有什麼深仇大恨。

因為這一檔子事，齊天又嘴快的彙報給了莫奶奶和莫爺爺，因此，本來決定兩天後回來的莫奶奶和莫爺爺當天就殺了回來，並且據莫奶奶透露，在得知朗朗乾坤下就堂而皇之開車撞人後，莫爺爺氣得砸碎了好友家的一張紅木桌子，氣勢洶洶沖回寧城，勢要給那些枉顧法紀之人一個教訓。

莫爺爺收山多年，輕易不發火，一旦發火，莫中將莫少將都罩不住。

這回子，事情可真大條了。

莫姍姍卻又接到了甄凝的電話，對方很是遺憾道：「真可惜，你居然沒車裡，想必，也沒受傷吧？」

「是你？」莫姍姍眉毛頓時豎了起來。

「不是我。」甄凝的回答很快，但說完又立刻補充一句：「雖然我很想這麼做，不過還是讓人搶先了。」

「你知道是誰？」莫姍姍反應極快。

「知道。」甄凝的回答依然很快，而且很肯定。

但是不會告訴我。莫姍姍都沒問她那個人是誰，淡淡道：「不好意思，我的命比較好，沒傷沒痛讓你失望了。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

「等等，你不想知道是想置你於死地嗎？」甄凝聲音聽起來有點急切。

莫姍姍隔著手機輕笑：「跟我有深仇大恨的，一個勉強是你，一個是卓少峰，我們倆的交集只有卓少峰。本來我還能想知道那個人是誰的，不過你這麼迫不及待的給我打這個電話，又想告訴我這人是誰，我估計就算不是卓少峰也跟他脫不了干係。」

甄凝沉默了，莫姍姍也沒說話，其實她也只是隨便猜測，不過貌似誤打誤撞的猜對了？

良久，久到莫姍姍都準備再一次說沒事掛電話，甄凝又開了口：「我準備出國，想見你一面。放心，知法犯法的事我不會做第二次。」

莫姍姍心說我現在對你已經沒有信任可言，但如果說見個面的話，這是她之前就想做的事，可絕對不會獨身前往。

在陳老師不知道的時候，莫姍姍跟甄凝約定了一個見面的時間，到時候她會喊上文燕一起。

可是莫姍姍想不通的是，卓少峰和他老爹都蹲大牢，一個兩個判了足有十年，而且他們進去的時候莫家有人特地打了招呼，想減刑怕是不易，他們又是怎麼聯繫上外面的人，並且又一次買通了人想要殺她。

不，不對！

甄凝在撒謊。

以莫垣的心性，不可能就這麼放著卓少峰和卓老爹不管，如果有人去探監不可能不會被人記下，尤其還是談論這種類似殺人大事。

她覺得很有必要去調查一番，哦對了，莫爺爺那邊還真的打聲招呼，以免老人家一個暴怒就真動手宰人。

甄凝……

……

莫姍姍與甄凝約見的時間是在下午，當天上午那個被抓到行兇的兇手已經招供，他是一個在逃的犯人，本來是打算隱姓埋名度餘生的，但因為再怎麼度餘生也要花錢，而他犯下的又是殺人重罪，新聞報道網路上都有他的照片，他還不好光明正大的去賺錢。

換句話說，那個疑犯就是鋌而走險，他那個僱主答應他事成後會給他一筆錢還把他送去國外，到時候可以過新的生活。

至於買通那個嫌犯的人並不是甄凝刻意誤導的卓少峰等人，而是魏笛聲那邊被查落跑的一個猛人。那個人叫蕭管，是一個有社會背景的人物，因為魏笛聲下手太狠，以至於他狗急跳牆，所以找了人存心讓莫姍姍這個讓他身敗名裂的會計好看。魏笛聲那邊也沒好到哪去，他那裡蕭管直接買通了他家一個傭人，讓那傭人給他下了點迷藥，然後意圖將他綁架，幸而魏家的管家看出了那傭人有問題，早先一步就把她就出來了。

總而言之，莫姍姍這次完全是被魏笛聲給牽連，平白無故才遭此一劫。

明明本命年都已經過去了，怎麼還是那麼倒霉呢？

「姍姍，這個給你。」文燕從包里拿出一樣東西放進莫姍姍包里，「我就放最上面，你一模就能摸到。」

「什麼東西？」莫姍姍往自己的包瞄了一眼，但沒看清是什麼。

「防狼噴霧。」

「噗……」莫姍姍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給我這玩意做什麼？我是去見甄凝！」

文燕當即正色道：「就因為是去見她才必須要準備，那個女人做了什麼你是不是忘了？你要記住，她碰過的東西千萬不要再碰，尤其她給你喝東西你看也別看一眼，還有要注意她會不會隨身帶著刀什麼的巴拉巴拉巴拉……」

她這一通念叨讓莫姍姍很是哭笑不得，她跟甄凝約的是公共場所，甄凝除非變身武林高手，能取人首級於舉手投足間，不然莫姍姍是真沒那麼擔心。

「你不是陪著我嗎，放心，就算我戰鬥力不行，你難道還會袖手旁觀不成？」莫姍姍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鬆。

文燕聞言登時挺了挺胸膛，她是必須保護莫姍姍的，她會坐在甄凝的後面，以防甄凝使壞。

結果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文燕還沒來得及偽裝隱藏就先在地下停車場遇上了甄凝。

同樣見到甄凝的文燕和莫姍姍二人俱是一愣，當初那個美麗嬌艷的女人現在看來已經瘦成了皮包骨，頭髮枯黃，臉上似是上了妝，才沒有很難看。可二十六七歲的女孩縱然沒有二十歲女孩的青春靚麗，但也不會太粗糙，可現在的甄凝看起來足有四十歲。

兩年的獄中生活竟然讓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子變成如今這個模樣，她在裡面到底是糟了多少罪？

「我的變化很大，讓你們認不出來了？」甄凝自嘲一笑，看著莫姍姍年輕白潤的臉龐居然連嫉妒都生不出來，她又說：「姍姍你倒是變得漂亮多了，聽說你已經結婚生子了？」

莫姍姍不冷不熱道：「是啊。」

「也是託了你的福，不然姍姍怎麼能這麼快與姍姍的老公相愛結婚生子？」文燕語氣無比諷刺。

甄凝愣了愣后笑道：「文燕，再怎麼說我們曾經也是朋友，你有必要這麼說話帶刺嗎？」

「你也說了是曾經了，曾經是，而現在不是。」莫姍姍替甄凝接過了這個話頭，「再說，朋友之間應該願為對方兩肋插刀，而不是插對方兩刀，我說過，做錯了事就該付出代價，所以，你已經失去了我們這兩個朋友，就別再提『曾經』的字眼了，聽著挺讓人尷尬的。」

莫姍姍的嘴一向挺能說的，現在也不例外，縱然現在已經心如止水，甄凝聽到她這番話仍然感覺像是被刀刃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