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書生與妖
少年瞬間羞紅了臉，連忙辯解道：「不，不，不，我是說，你看起來像天上的仙人。一凡今日有幸，得見仙子，三生有幸。」
少年深深作揖，還不忘拉著自家的小書童。
「仙子？呵呵！」
她胡姬師承崑崙，在世人眼中的確是仙人般的存在，可當有人真的如此稱呼，胡姬還是覺得十分好笑。
等胡姬笑完了，她終於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她在哪？她在幹啥？
胡姬看看天，此刻應是半夜，看看地，此地應是一處懸崖。
嗯，她半夜三更上懸崖幹啥？
她只記得自己想要出來遊歷，便留了紙條給空空和朗朗，然後……
她的記憶開始斷片。
她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十分重要的事？是什麼呢？
胡姬開始努力回憶，越回憶越覺得腦袋疼的厲害。
「仙子，仙子，你沒事吧？」
「啊……」
郭一凡的呼喚，將胡姬的思緒拉了回來。既然想不起來，便不去想了。
胡姬好奇的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這少年一身水墨長衫，烏髮整齊的梳在頭頂，裝飾著精緻的白玉發冠，柔和的面孔在月光下堪稱完美。
他的雙目炯炯有神，眼中泛著月華，一身書卷氣息隱在朦朧的月華薄紗之下。
這是好人家的兒郎啊！
可好人家的兒郎三更半夜跑這裡幹啥？
像是看出來胡姬的疑問，郭一凡趕緊說道：「近日，我和祖父遊歷至此，於市井間聽聞，前些日子這萬仞山上神光大盛，必有神仙經過，所以，所以今夜，我們才上山膜拜，沒成想果真遇到了仙子您。」
「噗嗤——」
胡姬笑了，她摸了摸胸口，神光大盛？應該是浮生寶塔開啟時散發的光芒吧！
迎著月華的清輝，胡姬一笑傾城傾國。
少年郭一凡瞬間看呆了，覺得自己失了魂。
「仙人？三更半夜，深山老林的斷崖之上，你就不怕我是妖怪！？」
胡姬說著還做出妖怪瞪眼舞爪的動作，唬得小書童瞬間躲在了他家公子身後。
「公子，公子……救命，救命啊！」
郭一凡回頭，又是「啪」一聲，拍在了小書童的腦門上。
「沒出息的傢伙，這世間哪來的如此仙氣飄飄的妖！要有也是好妖！」
好妖？這小公子難道是外貌協會的，專門以貌取人。
「噗嗤——」胡姬又笑了，這少年一身憨傻之氣，倒也有趣。
「剛剛聽聞你們要去四方遊歷！」
「嗯嗯！」少年點點頭。
「其實，我也準備遊歷一番，沒想到剛踏出一步，就遇到了你們。」
「哎呀，這真是緣分啊！」
小書童鄙夷的看著激動到不能自已的公子哥兒，扯著嗓子來了一句。
「嗯……卻不知姑娘今後如何打算，要是不嫌棄，不如搭伴同行，彼此也能有個照應。」
胡姬正有此意，便點了點頭。
次日。
胡姬收拾好行禮，吃了早餐在約好的茶棚等郭一凡。
郭一凡沒有失約，準時準點。
與郭一凡同來的除了小書童，還有一名乾瘦的老者，老者一身素服，眼神深邃，亦是一身書卷氣。
「爺爺，這就是我給你說的仙女！」
老者打量著胡姬，然後笑道：「姑娘尊姓大名？」
胡姬一愣，想到「胡姬」二字說出去，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便扯謊道:「小女子古月，見過郭老太爺。」
「嗯，姑娘年紀輕輕，居然有膽夜探萬仞山，不錯不錯，如果我這傻孫子有唐突之處，還請古月姑娘不要見怪。」
胡姬笑道：「無礙，我生性不拘小節，沒那麼多講究，呵呵！」
見胡姬也是個洒脫的性子，郭老太爺又與胡姬拉起來家常。
「你家中父母，可捨得你四處遊歷！」
胡姬道：「家中產業大，父母十分忙碌，且我自幼便在崑崙拜師學藝，常聽師兄們講起四方趣聞，嚮往已久，如今師傅仙逝，便獨自下山歷練一番。」
郭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嗯，年輕人有此報復，前程遠大啊！」
「爺爺，我和月兒姑娘一見如故，不如我們同行如何？」
「這……」
「我知道男女有別，不如我們假裝兄妹，一路上也能保全月兒姑娘的清譽。」
郭老爺子思考了一瞬，點了點頭，多一個古靈精怪的孩子，就多一分熱鬧，人老了，最怕孤單。
還有就是，他這孫子的心思，他怎麼能猜不透，從未見他對哪個女子這般上心過。
「卻不知月兒姑娘你年方几何？」
「十七！」
「太好了，我今年二十，長你三歲，這一路上你便是我郭一凡的妹子，月兒妹子放心，哥哥會照顧好你的。」
「呵呵呵……，這主意好啊，我平白多出個漂亮的孫女，這要說出去，面上有光啊！」
看著自家猴急套近乎的孫子，郭老爺子喜的哈哈大笑，這小子終於開竅了啊！
這女娃沒有世家貴女的矜持和拘謹，倒也入眼。
胡姬遇到這樣的爺孫，也是哭笑不得。
一個套近乎認妹妹，一個嘻哈哈認孫女，都不徵求一下自己的意見嗎！
「我還沒同意呢！」
此話一出，郭一凡瞬間紅了臉，他不會就此唐突了佳人了吧。
郭一凡是個書生，書生迂腐有餘靈動不夠，今日他能說出「認妹子」的話，已經打破了以往眾人對郭家少主的認知。
如今見胡姬拒絕，只覺得臉上燙的難受。
而郭老爺子卻不拘小節慣了，他認真的看了眼自家孫子，心中鄙視：瞧那點兒出息，這麼點小挫折便臉紅，以後如何能擔起家族的重任。
「月兒姑娘，你不想做一凡的妹妹，難道是想做他媳婦？如果這樣甚好！你看我們一凡，知書達理，賢惠端莊，單純善良……」
「爺爺……」兩人齊聲叫喊，想堵上郭老爺子的嘴。
胡姬和郭一凡齊齊看向郭老爺子，一個眼神鋒利，一個眉目驚訝。
知書達理、賢惠端莊、單純善良……這是形容一個男子的話！
郭一凡都不知道這樣的話是在誇自己，還是在貶自己。
而胡姬呢，聽到「做媳婦」這幾個字，只覺得心中酸楚，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給人當媳婦了，孤煞命什麼的，最好的結局便是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