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匆匆遠行

體檢過後一周的時間，他們都接到通知，6月17日晚上七點到縣組織部開會。當晚，組織部副部長講了一些到藏區高原縣掛職工作的注意事項，和生活補貼情況。隨後，他們便被要求晚上回去準備好行李，買好十二點三十分海州飛往天府市的機票，明天早上八點鐘從縣政府統一出發。

時間緊張，臨時通知，對於赴藏區高原縣掛職的六個人來說，他們心裡即使有所準備，也沒想到這麼急。可更急的一件事，落在了戴明琛身上，因為他被迫做了一回臨時隊長。他要儘快為大家買好明天十二點三十分海州飛往天府市的機票。他還要和東州市在高原縣縣東西部扶貧協作和對口支援工作組副組長蔡宏做好對接工作。蔡宏掛職高原縣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是此次接東州市掛職高原縣縣幹部到高原縣縣工作的負責人。

為什麼一定要買明天十二點三十分海州飛往天府市的機票？因為東州市山海區也有到藏區高原縣掛職的四名人員，他們已經買好了明天這個時間的機票。為了統一行動的便利性，由高原縣縣方面的要求，東州市東山縣組織部在確定好了掛職人員名單的情況下，才突然決定了6月18日出發的時間。

戴明琛沒有時間抱怨，他匆忙在手機上購買機票，並截圖發到群里，叫大家一一核對無誤后，才點擊確認支付。買好機票，在蔡宏的提醒下，戴明琛又查看了藏區高原縣的天氣情況，好心在群里提醒大家要帶些保暖衣服，因為那邊天氣比較冷，雖然現在是夏季。

當晚，戴明琛在行李箱里塞了兩件羽絨服，一件厚的，一件薄的，還塞了兩件厚的褲子，幾件秋天穿的襯衫，兩套冬天穿的內衣。裝完了行李，戴明琛坐在椅子上休息時，又想到了九月份、十月份的颱風，便聯繫了朋友，要將他的車給朋友保管。

第二天一早，戴明琛檢查了一遍行李，臨出門前關電關水關窗，做好了一切措施，又反覆檢查了兩遍大門鎖好之後，才放心地出發。也許是三十而立之後，戴明琛才有了這種謹慎的做事風格。尤其是最近一年，他老是會懷疑自己沒有鎖好門，以致自己回身再去檢查一遍。他也曾想過，自己怎麼會變得這麼小心謹慎，他把原因歸結為兩點：一點是年齡逐漸增大，記憶力逐漸減退了；二點是遺傳作用，他的父親就是這麼謹小慎微的人。

驅車前往東山縣政府的路上，天雨淋淋瀝瀝，時急時緩，聽來猶如一首樂曲，透著一股清涼，沁人心脾，讓人安靜。戴明琛按照和朋友約定好的時間，七點半將車和車鑰匙交給了朋友，他則拉著行李走到縣政府門口等待上車。戴明琛雖然這次帶了傘，可他總是沒有撐傘的習慣，他喜歡琳雨，淡淡的濕意讓人愉悅，尤其是在炎熱的夏天。

戴明琛站在縣政府門口時，見高軍從朋友的車下來，從車後備箱拿下兩個行李箱，他向他打了個招呼。戴明琛心想高軍怎麼帶這麼多行李，下意識里覺得高軍有些小題大做。

七點五十五分，七名前往藏區高原縣掛職的工作人員在組織部的歡送下，逐一上了中巴車。中巴車駛出縣政府門口，駛入車流之中時，戴明琛看著窗外熟悉的建築物在他的視野中一晃而過，思緒紛飛，一時無言。

不一會兒，在錢勝利和何中華的帶動下，車上的六個人便聊開了高原縣縣的話題。不過，六個人當中，只有錢勝利去過高原縣縣。錢勝利是攝影和旅遊愛好者，他憑著記憶講述他五年前和朋友開車到高原縣縣的所見所聞。何中華則根據他在網上查看到的高原縣縣最新的資料，不時地發表著自己的看法。在他們兩個的帶動下，其他五個人也加入了聊天中來。

蔡才彪對於旅遊的話題不剛興趣，他最關心安全問題。對於昨天網上報道的地震消息，他問錢勝利天府市到高原縣縣的這條路安全不安全。

「你放寬心，宜賓和高原縣縣距離遠著呢，一個在四川東南部，一個在四川西北部，兩個方向。更何況這次宜賓地震只有5級，沒多大影響的。」錢勝利笑著說道。

「我聽去年到高原縣縣掛職的人說，高原縣縣是高原地區，人到那裡會有高原反應。」高軍說道。

「我也怕高原反應。」熊綺夢也附和道。

「高原反應是有的，但高原縣縣還好，高原縣縣城海拔也才三千米不到，適應幾天就好了。」何中華從專業角度分析道。「高原反應通常發生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高原地區，常見癥狀有頭昏、胸悶、呼吸困難、失眠等。如果明天到高原縣縣后，你們誰有高原反應，可以到醫院來找我，吸會兒氧氣就沒事了。」

「何主任，高原反應我倒是不怕。我就擔心我的高血壓，到了那邊怕不適應。」錢勝利笑著對何中華說，「到時候有了問題，我就找你了，何主任。」

「沒事，老錢，你都體檢過得，身體肯定是沒問題的。」何中華寬慰地說道，轉而又詢問錢勝利：「你帶足了半年量的葯嗎？」

「帶了。」

「血壓儀呢？」

「帶了。」

「那就更加沒問題了。放心，老錢。」

「哈哈，有何主任一起同行，我就安心了。」

對於高血壓的問題，陳逸遠、高軍、熊綺夢和戴明琛四個年輕人是無須考慮的問題。倒是蔡才彪在一旁聽了錢勝利和何中華的對話，心裡有一絲擔心，他問何中華道，「何主任，我沒有帶高血壓葯。萬一到了高原縣，我有高血壓了，怎麼辦？」

「你體檢測的血壓是多少？」

「低壓70，高壓110。」

「你這血壓這麼正常，還瞎擔心什麼啊。」

「不是，我是說到高原縣后，我的血壓萬一高起來怎麼辦。」

「你這血壓這麼正常，就算到了高原縣血壓會升高，你也高不到高血壓的地步，更別說到吃藥的地步了。」

「啊呀，我是說萬一高血壓了，醫院有沒有高血壓葯賣呢？」

「老蔡，醫院肯定是有賣高血壓葯的。不過，高血壓葯是不能亂吃的。即便你到了高原縣縣有了高血壓的情況，如果不是特別高，也沒必要吃藥，葯是能不吃最好不吃，知道吧？」何中華對蔡才彪解釋道。

「老蔡，你以為吃藥好啊？我跟你說，是葯三分毒，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吃藥。」錢勝利笑著對蔡才彪說。

「啊呀，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哪裡是想吃藥啊。我就是問出現萬一的情況，能否到醫院買到葯而已。」蔡才彪著急解釋道。

「哈哈，老蔡，我問過蔡宏蔡主任了，他說他在高原縣血壓也很高，沒吃過葯，也沒事的。他都在高原縣待了一年了，還要再待兩年，我們只是待半年，對身體基本沒影響的，放心好了。」戴明琛把他和蔡宏在微信上聊的信息，言簡意賅地說給蔡才彪聽，便平息了這個話題。

中巴車駛入海州境內時，錢勝利無意間瞥見了中華路路標，笑著調侃何中華道，「何主任，到你家了！」

「什麼？」何中華疑惑地看著錢勝利。

「何主任，中華路到了。」熊綺麗提醒何中華道。

「哦！」何中華望著熊綺麗手指的方向，恍然大悟道。

······

「從此，我們都是戰友了，要相互關照。」

······

「不知道到那邊要幹什麼？」

「反正聽安排吧。」

······

「何主任，我看熊綺麗和你長得好像兄妹一樣。」

「嗯，我看也很像。」

「哈哈，是吧，說不定你們前世就是兄妹呢？」

「哈哈，對啊，小熊是我妹妹啊。」

「真的啊，真是你妹妹？」

「哈哈，失散多年的妹妹。」

······

一個個歡快的話題在中巴車裡隨意轉換著，毫無邏輯可言，你一言我一語，都是興之所至，卻在無形中增進了彼此的友誼。

中巴車在高速路上高速行駛，讓人產生了抓住時間的錯覺。戴明琛喜歡這種錯覺，坐在車裡，看著窗外的青山、白雲、樓宇和車流，他覺得自己是一顆子彈，向著目標發射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