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 倒霉的程浩
今日早朝無大事,大半的時間,都是在聽訴內閣收入的奏章,由此明天下事。
主導這個流程的是由陳同普為主的中書省。
南唐實行三省六部制,陳同普不僅任中書令一職,同領尚書左僕射,這也是左相之名的由來。
在朝堂中,陳同普權力最大,就說這天下各地的處理之事,便都要靠他制訂。
當今聖上唯一攥在手裡的也就剩門下省的決策權力,決定中書省所定之策是否能夠通過。
其實,這也是一種牽制,只是陳同普這些年謹小慎微,一點把柄都沒有留下。
孟離過慣了逍遙自在的日子,上朝第一日便聽得雲里霧裡,昏昏欲睡。
待雜事皆盡,易斌向問文武百官道:「諸位可還有本奏?」
本以為可以回家的孟離,忽然看到陳同普越眾而出:「臣有本奏。」
易斌面帶微笑道:「愛卿請講。」
陳同普道:「今陛下成年已久,理應考慮龍子綿延一事,臣膝下有女,年方二八,與陛下可為良配。」
此話一出,朝堂皆震,平日以陳同普馬首是瞻的官員就好像商量好一樣,同時越出,齊聲道:「國不可一日無母,請陛下應允。」
「陳愛卿還真是忠心耿耿!」
易斌看著陳同普,恨不得將其剝皮抽骨。
他想到了陳同普會反擊,但沒想到對方會以這種形式進行反擊。
這個陳同普,竟然對他的枕邊人也敢插手,實在是膽大包天。
陳同普裝模作樣道:「為陛下分憂乃是臣的本分。」
此時的南唐帝王,有一種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正當心中怒火焚燒之時,忽聽孟離撫掌大笑。
「陳大人好胸襟啊!為了這江山穩固,竟然不惜父女分離,若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女兒不是親生的呢!」
陳同普臉色一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自然是字面上的事情。」孟離冷笑道:「當今聖上乃是一國之主,與天同尊,聖上是否成婚,納的是哪家良配,又豈是你一個臣子可以決斷的?莫要忘了,即便在民間,新人成婚也還需要父母之命。如今你張口便來,難道是自比聖上父母嗎?」
陳同普在朝堂上積威已久,他的做派即便有人看不慣,也不敢直言,不過,孟離本就是為了對付陳同普而來,自然不會客氣。
聽到這等誅心之言,陳同普勃然大怒。
「一派胡言!」
孟離冷笑道:「我的話自有皇上明鑒,是不是胡言亂語可不是你說了算。」
陳同普面向聖位,惶恐道:「臣忠心可照,求陛下明鑒。」
「夠了!朝堂之上,豈是爾等喧嘩的地方,此事莫要再提了。」
看到陳同普吃癟,易斌心裡自然痛快,可這風度卻不能丟,佯裝惱怒,便將此事揭了過去。
退朝之後,易斌將孟離單獨留下。
「這件事你怎麼看?」
孟離道:「陳同普其心可誅!」
易斌長嘆道:「朕已經不能再等了。」
陳同普手中掌握著何等的力量,從今天這件事上便可看出端倪,朝堂之上當眾逼宮,竟還使得大臣附和。
身為一個天子,又怎麼能夠容忍這樣的事情存在?
「皇上可想到什麼辦法?」
「我哪有什麼好辦法?」易斌無奈道:「官場之道,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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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制衡。君臣之間的制衡,臣子之間的制衡,陳同普積威已久,朝中有半數以上的官員都是出自他門下,想要架空他,我們必須要培養自己的勢力。」
孟離道:「有一件事皇上可能還不知道,此次隨臣一同而來的還有平安王!」
「皇叔也來了!」易斌心中一震,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意。
「平安王還是很關心皇上的。」
易斌點頭道:「皇叔手中握有清水諜,中州城內也有白衣營的舊部,有他在朕可安心不少。」
孟離笑道:「若論手中握有的力量,皇上未必會差於陳同普,僅是隨我入京的塑命武者便不下數人,我等聯手可抵十萬大軍。」
聞聽此言,易斌不由得心生感慨。
「當初聽從韓將軍的建議,是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決定。」
他看著孟離,神情肅穆道:「往後的早朝,你可不必參加,專心幫朕打壓陳同普的勢力。」
「微臣明白!」
走出宮時,宮門外便只剩下趙吉一人。
見到孟離后,趙吉主動上前道:「大人您出來了!皇上都跟您說了什麼,怎麼留您這麼久?」
孟離看著他,似笑非笑道:「皇上對本大人說了什麼,難道也要告訴你不成?」
趙吉惶恐道:「大人莫怪,小的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我們走吧!」
孟離暫時還不想揭穿趙吉,只是敲打了一下,好讓他以後收斂一些。
回到府中,孟離與易無心細說今日之經過,當得知陳同普竟然逼迫皇上納后時,頓時拍案而起。
「大膽陳同普,現如今竟然連皇族的事也敢插手!」
孟離道:「今日皇上獨留我,命我抓緊打壓陳相派系,你可有想法?」
「你忘了我們昨天說的話了?」
「從程家入手?」
易無心拿出一張寫滿程家情況的清單,交給孟離。「這就叫一事不凡二主。」
夜,碧湖蘭心。
「程公子你慢點,你弄疼人家。」
「美人不怕,本公子會疼惜你的!」
碧湖蘭心上的一間客房內,程浩與一名娼妓正準備上演一場好戲。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
房門被人從外面破開。
「是哪個不長眼的混蛋,膽敢破壞本公子的雅興!」
由門而入的是一隊衛兵。
為首的衛兵,臉上帶著一張甲面,看不清面容,他看著床上赤條條的程浩,沉聲道:「我等城衛軍,聽說這裡有賊子隱匿,特來調查。」
程浩一邊慌亂地穿著衣服,一邊破口大罵。
「混賬王八蛋,白時平時都是怎麼管教你們,本公子這裡怎麼可能會有賊子藏匿?你們是不是故意找茬?」
衛首冷笑道:「有沒有還要搜過才知道,給我搜!」
在中州城,程浩是實打實的紈絝子弟,被這樣對待又怎麼可能毫無表示,頓時擋在眾人面前。
「我看你們誰敢動!」
眾衛兵面面相覷,然後笑了。
「城衛軍辦案也敢阻攔,我看你跟那賊子也脫不了干係。來人,把此人一併抓走。」
「什麼?連本公子也敢抓?你們是不是不知道本公子是誰?本公子是程浩!」
程浩都要驚呆了,他堂堂程家公子竟然會被這樣對待,要知道就連白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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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敢這樣對他。
「我管你是誰,給我拿下!」
衛首大手一揮,兩名衛兵頓時從後面撲出。
不過,這程浩竟然不是一無是處的紈絝,學過一點武藝,兩腳便將衛兵擊飛。
「哼!現在知道本公子的厲害了吧!」
程浩正自得意,突然眼前一花,就見一顆拳頭迎面而來
好快!
他心中只來得及閃過這個念頭,下一刻便被那拳頭擊暈過去。
隨手解決程浩的衛首,大手一揮,命衛兵將程浩帶走,而他自己則在房間里坐了下來。
原本伺候程浩的娼妓早已不見蹤影,其他客人亦不敢惹禍上身,原本嘈雜的樓閣頓時變得安靜下來。
衛首摘下甲面,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白時從門外而入,看著坐在桌子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說道:「程浩是程瑾的心肝寶貝,把他抓了不怕程家不就犯。」
衛首抬起頭,露出孟離一模一樣的面龐。
他不是孟離,是孟離的星辰分身,此次來到碧湖蘭心,根本不是緝拿賊子,就是為了程浩。
他看著白時,冷笑道:「程家不足為懼,想要將其解決不過是隨手的事,我之所以針對程浩,是因為他與我有一場恩怨,趁著這個機會順便了結。」
「聽你這麼一說,這程浩還真是不走運。」
「世事無常,碰到我只能算他運氣不好。」他說著,便將垃圾盔甲脫了下來。「我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走出碧湖蘭心的孟離,已經換上了那一身帶著點點星光的道袍,此時夜色已黑,那道袍上的星光竟隨著他心意調節,快速變暗。
這是他第一次將星辰分身放出,效果尚算不錯,星辰鏈畢竟也是排名前十的本武之靈,由其所化分身,有他本體四五成的實力,塑命以下皆無對手。
程家公子在碧湖蘭心被抓的消息,第二天便在中州城內傳得人盡皆知。
禮部侍郎程奕景親自到白府要人,結果卻吃了閉門羹。
之後又有程家公子夜夜留宿碧湖蘭心的消息傳出,其與娼妓赤條纏綿之態,更流泛於話本之上。
一夜之間,程家便聲名狼藉,再無儒學世家的美名。
本已經快要痊癒的程瑾,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氣得吐血三升,再次病倒。
而對風波詭譎的中州城來說,這只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的日子,孟離藉助白時的力量,大肆整頓中州城,城中受左相庇護的勢力,凡有行差踏錯之舉,皆會成為城衛軍的目標。
短短數日,被城衛軍送入大牢的人多達上百。
陳同普無奈,數次向白時施加壓力,皆被無視。
孟離擔心陳同普惱羞成怒,將諾蘭宣派到白府,保護白時的安全。
這種做法無異於撕破臉皮,但偏偏孟離是以武破局,讓陳同普無計可施。
無奈之下,這位左相大人只好妥協。
就在陳同普妥協的第二日,有大臣在朝會上書,闡述孟離在抵抗北梁入侵時的豐功偉績,以兵部尚書獎賞過低為由,懇請皇上提拔孟離的官職。
易斌應允,升孟離為尚書右僕射,同平章事。
如果說尚書右僕射只是讓孟離更進一步,那同平章事之權,則是讓他一步登天。
有此權力,他便可參與國家決策,縱是陳同普想要壓制,也無能為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