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舞傾城
尤如之和尤迎夏辭別祖母，走向人群中。
尤雪瑩早已氣黑了臉，兀自生著悶氣。
冷不丁的祖母一回頭，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下已然明白，只是在外不便明說，恐丟了尤府的顏面，索性三皇子也無法前來，她對尤雪瑩也只是警告了幾句，便不再追究。
尤如之在外沒有朋友，但她的復仇之路靠她一人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參加這次的花朝節，一是蓋過尤雪瑩的風頭，而是結交一些有勢力的朋友。
到底嫡庶有別，上來與尤如之打招呼的都是些庶女，有個別想要過來說話的嫡女還未走過來，便被同伴拉走了。
尤如之看的明白，也未說什麼，這也怪不得她們，倘若一個嫡女去跟一個庶女交好，是會被其他嫡女孤立的，尤如之明白這一點，也不強迫什麼。
此時尤雪瑩邁著優雅的步子，故意在尤如之面前走過，走到台前。
尤雪瑩知道尤如之沒有學過跳舞，便想著在舞上將尤如之比下去。她身為相國嫡女，舞師也是請的景國有名望的大師，可惜她不夠聰敏，總是抓不住跳舞的精髓，絕美的舞總是欠缺了一份靈氣。
一陣鑼鼓聲響過，尤雪瑩已經站在台上，聊天的女子們都停下來觀看台上的女子。
只見尤雪瑩袖手一揮，在台上舞了起來。
她的舞姿的確算是優秀的，就連尤如之都不得不承認尤雪瑩這招很不錯，自己雖從衣著上勝她一籌，卻無法從跳舞上勝過她，看來今天自己要失算了。無論自己再怎樣出色，都掩蓋不了尤雪瑩今日一舞的風姿。
尤如之正漠然的看著台上翩躚而舞的尤雪瑩，忽地感覺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袖，她低頭回望，卻是尤迎夏在叫她。
顯然尤迎夏的注意力並未在台上，這是低聲向她道：「如姐姐，小夏也去跳舞好不好？」
尤迎夏的話讓尤如之喜出望外，她自己不會跳舞，更不可能去教尤迎夏的，然而尤迎夏這麼說，自然說明她是會跳舞的。
尤如之一想到尤迎夏的生母出身勾欄，想來必然是有一技之長的，但跟尤雪瑩比，定然是差上許多。上一世她不曾見過尤迎夏跳舞，故而不知尤迎夏也是會跳舞的。
「迎夏，去吧，姐姐相信你會跳的很好。」尤如之鼓勵著尤迎夏，即便是比不過尤雪瑩，至少還可以讓尤迎夏多接觸一下外面。
尤迎夏聽到尤如之鼓勵她，開心的差點跳起來。在看到尤如之提醒的眼神后，才收斂了一些，邁著優雅的步子走至台前。
一曲終了，尤雪瑩舞畢，抬眼卻看到尤迎夏上了台，隨即冷哼一聲，眼神里全是不屑。
尤迎夏想像尤雪瑩嘟嘴回敬她，又想起尤如之的教導，尤其在今日這種盛大的場面，更不能因此淪為別人的笑柄。
她邁著輕盈的步子走至台中央，只等音樂一起，便開始了跳舞。
這下子，讓眾人都移不開眼睛了，尤迎夏雖然沒有受到專門的跳舞教導，卻在耳濡目染中，跟母親學會了這些。
尤迎夏的舞，在功力上不如尤雪瑩，卻始終帶著一股靈氣，像是為這支舞注入了靈魂一般，彷彿這舞因此有了生命。相較而言，尤雪瑩的舞只有動作，而沒有靈魂。
尤迎夏的表現大大出乎了尤如之的意料，她從不知尤迎夏的跳舞水平竟然如此之高，像是有著極佳的天賦，若是再為她請個舞師，尤雪瑩便再不能以舞為傲了。
尤迎夏不僅舞姿優美，水雲錦在舞時，亦熠熠奪目，彷彿尤迎夏在牡丹中翩翩起舞，又似花仙子般被蝴蝶環繞。
「水雲錦！」不知是誰先喊了出來，登時人群里像是炸了鍋一般。
尤雪瑩的臉色十分難看，她參加花朝節已有六年，舞技也是一年比一年精進，今日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那個不受寵的尤迎夏竟然第一次露面，便將她比了下去。
她憤憤的絞著手中的帕子，眼神卻瞪向了尤如之，這次無論有多優秀，都被尤迎夏蓋了過去。
讚歎之聲不絕於耳，尤雪瑩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她黑著一張臉，轉身走了。她才不會傻乎乎的一直在這裡，任憑別人恥笑，與其如此，還不如早點離開。
祖母在高台上，也看的分明，見尤迎夏將尤雪瑩的風頭蓋了過去，心下便是一緊，她並不擔心尤迎夏比尤雪瑩優秀，卻不願尤雪瑩的風頭被掩蓋。這時她又看到尤雪瑩想要提前離開，只得差嬤嬤去將她攔下來。
若一會兒評選時，尤雪瑩不在場，祖母的顏面何在？
嬤嬤得令，急忙去追尤雪瑩，待追上時，尤雪瑩已經走出了人群。
「大小姐留步。」嬤嬤只得高喊一聲，引起尤雪瑩的注意。
尤雪瑩登時站在原地，等著嬤嬤走近。
嬤嬤趕緊走了過來，低聲向尤雪瑩道：「這評選結果還未出，若大小姐此時離開，老夫人該如何向其他評委解釋大小姐離開的原因？還是大小姐不在乎自己的名聲？」
嬤嬤又如何不明白尤雪瑩的想法，但她處事畢竟老練，豈會因為這點事便想著逃避，眼下尤雪瑩離開的心意已決，嬤嬤也只得對尤雪瑩好言相勸。
尤雪瑩一心想要立卡，哪裡聽得進去，只管一個勁兒的離開。
嬤嬤勸不下尤雪瑩，只得的回去向祖母復命。
祖母眼睜睜看著尤雪瑩坐馬車而去，臉色不悅，嬤嬤在她耳邊悄聲回稟，同時還幫尤雪瑩想好了借口。
身子不爽，便是一個極佳而又不能讓人拒絕的借口。
祖母聞言，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一曲舞畢，尤迎夏開心的站在尤如之面前，似乎是想要從她這裡獲得讚賞。
尤如之果真對她大大讚賞，尤迎夏今日一舞，也確實讓她大感意外。
尤迎夏也惦記著將尤雪瑩比下去之事，四處的尋找著尤雪瑩的身影，尤如之剛剛全部注意力都在尤迎夏身上，此時遍尋不見尤雪瑩的身影。
一名身材姣好的女子走了過來，向尤迎夏道：「我叫徐櫻，是徐刺史之女，剛剛尤小姐這一舞可謂是傾國傾城，優雅又不失高貴，溫婉中帶著奔放，不知尤小姐師從哪位舞師？」
尤迎夏一舞出眾，很快之前不敢與庶女結交的嫡女，這次都圍了過來，都想要聽聽尤迎夏是如何習得如此美妙的舞。
尤迎夏倒也不怕生，大大方方的回道：「我叫尤迎夏，是尤府的小女兒，這舞是我看娘親舞過，便記了下來。」
眾人先是驚嘆尤迎夏有個跳舞如此厲害的娘親，接著便驚嘆起尤迎夏的跳舞天賦了，僅僅只是看過，便舞的如此有神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尤如之趁此機會上前向眾人自我介紹：「我叫尤如之，是迎夏的姐姐，各位小姐有禮了。」
尤如之即便不自我介紹，很多人也認得京都第一美人的。
眾人一一回應：「於太師之女，於靈玉。」
「趙太傅之女，趙雨婷。」
「蘇素。」
……
待眾人一一介紹完畢，趙雨婷向尤如之和尤迎夏道：「之前跳舞的那個尤雪瑩，是你們的姐姐吧，她剛剛已經走了。」
尤如之有些意外，今日如此盛大的節日，尤雪瑩竟然走了，這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這算是她主動放棄了么？
蘇素淡笑一下：「不走又能如何，等著被恥笑么？她舞技是在迎夏之上，若不是迎夏這一舞，今年的百花魁首，怕是要落在尤雪瑩的頭上了，可她的舞，看著總是缺一種神韻，反而不及迎夏的讓人覺得美。」
其他幾人也贊同的點著頭。
尤迎夏聽眾人如此誇獎她，即便再大大咧咧不怕生，這時也害羞起來，臉頰通紅，反而讓她更顯得可愛。
眾人先是聊著跳舞，后又不知誰話鋒一轉，聊到了尤迎夏穿著的衣服上。
「迎夏，你這衣服是水雲錦吧，這種淺色的水雲錦，我可是聽都沒聽過呢。」於靈玉說著，拉起尤迎夏的手，仔細的看著她袖口上的圖案。
一說到這個，尤迎夏便開心起來：「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布料的，這裙子是如姐姐給我置辦的。」
說到這裡尤迎夏把笑收了起來，正想著要不要將尤雪瑩絞破尤如之新裙子的事說出來，眼睛卻瞟見尤如之輕輕的對她搖了搖頭，這才將接下來的話，咽進了肚子。
自尤迎夏舞過之後，上台比舞的人就少了，畢竟大家還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如人，比了也沒有意義，所以也就不去了。
而有的則希望一展自己的舞技，便去了台上。
眾人又看了幾場跳舞，果然在尤如之之後，即便跳的再好，總讓人覺得差了一些。
今年的花朝節反而成了參加人數最少的一次，往年直至中午才能結束的活動，今天反而早早就結束了。
眾人都在台下看著評審們正相互說著什麼，待他們安靜下來，尤如之的祖母戰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