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找虐
許桑榆走進教室,她周身的氣壓很低,眼裡帶了細微的血絲,大抵是沒睡好渾身上下都帶著生人勿近的冷厲氣場,每個細胞彷彿都在叫囂「別惹老子」。
陸宛抬頭看向許桑榆,手裡捏著一張原創音樂大賽的宣傳單張。
這次比賽是全國性質的,目前處於海選階段,只需要寄音樂demo到組委會,通過初選的前二十名選手進入正式比賽,比賽能過衛星電視直播,聘請的導師也都在國內音樂界頗具份量,如果能被其中某位導師看重稍加指點,或者乾脆收入門下,那以後的音樂之路將會平坦許多。
陸宛倒沒想走音樂這條路,她就是不服氣文化節后,人們對許桑榆鋼琴演奏的一再追棒,那還不是因為她當初選的曲子好。要不是木心的曲子傳播度高,人人都喜歡,許桑榆的演奏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彈別人的曲子算什麼本事,又不是原創。
自文化節后,陸宛計算機小仙女的威名就岌岌可危,雖然還有不少死忠,但早不負當初的盛況。還有人說陸宛的才女人設太水,遠不如許桑榆這樣有實力又不張揚,更人覺得舒服。就連許桑榆那張清湯寡水的臉,也被說成時下最流行的高級臉,很多男生看膩了陸宛甜美溫婉的長相,都改磕許桑榆的顏。
陸宛想到自己被許桑榆設計,丟了上場的機會,白白讓她靠著自己選的曲子出盡風頭,心裡就恨得不行。
她噌的站起身,想在許桑榆經過時攔住她。
兩人的書桌離得很近,中間只隔了一條走道,許桑榆的書桌比陸宛的更靠後一排,她回座位必然經過陸宛的座位。
陸宛就站在那,雙手緊握,手裡的宣傳單被她捏得皺皺巴巴。
她眼睛緊緊盯著許桑榆繞過講台,拐進走道,一點點走近,她的手也隨之握得更緊,心跳也跟著加快,彷彿憋著一道氣,就等著許桑榆過來,一次性爆發。
許桑榆低著頭,一會兒想著去總部的事,一會兒又想起靳鈞霆,根本沒注意陸宛,眉眼沒抬的直接從她身邊越過,徑直在到自己座位前,用腳尖踢開椅子坐進去,伸手掏出手機。
陸宛從頭到尾被無視得徹徹底底,她尷尬的站在書桌與椅子之間,感覺教室里無數雙眼睛都在望著自己,同情、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她的臉,肉眼見可的陰沉下來,指甲掐入掌心,就連手上的宣傳頁被指甲從中間戳個洞都不自知。
就這樣,整個人陷入極度羞憤之中。
陸宛幾乎是衝出座位,由於動作幅度過大,椅子倏忽向後,椅腳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全班的同學集體望了過來,包括那些之前根本沒有注意這邊的人。
大家有些訝異的看著陸宛,她很少這麼失態,特別是當著這麼多人,印象中這還是第一次。有些知道些內理的人不由得望向事件另一個當事人。
而此時,許桑榆正低頭戳著手機,對教室里發生的一切渾然不覺。
這也讓陸宛顯得更加可笑,她「啪」的聲把宣傳單拍在許桑榆桌上,雙拳緊握,呼吸都有些加重。
許桑榆愕然的抬起頭,手機上的貪吃蛇還在左搖右擺的四處亂竄。
陸宛拳頭更緊了,聲音因憤怒帶著些許顫音,「許桑榆,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一起參加這個比賽。」
許桑榆望著陸宛,眼神有片刻迷惘,隨意雲淡風輕的道:「你贏了。」
說罷,她低下頭繼續戳著手機,從始至終,甚至沒有看陸宛拍在桌上的宣傳單一眼。
陸宛愣了一下,她設想過無數可能,也想過許桑榆可能會拒絕,她還準備了許多尖酸刻薄的話刺激許桑榆接受自己的挑戰,但就沒想過,許桑榆會直接認輸。
可那散漫的態度,哪裡是技不如人,分明是沒把她放在眼裡,難道她就不配得到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嗎?
陸宛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惱羞成怒的喊道:「許桑榆,你到底什麼意思?你是不是覺得會彈個鋼琴就了不起啦?我告訴你,真正懂音樂,有才華的人,都是自己作曲,玩自己原創的音樂,那才叫本事。你……不過是個會彈琴的工匠而已,離真正的藝術還差得遠呢!」
口不擇言的喊出這麼一大段話,陸宛的胸脯起伏,顯然還沒有從那種極度氣憤,激烈的情緒里緩過來,陰鷙的眸里翻湧著怒火,惡狠狠的盯著許桑榆。
「哦。」
依舊是那樣散漫的態度。
「哦?」陸宛嗓音陡然拔高,聲音尖銳刺耳,象是跑了轉的唱片,連陸氣泡病自己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陸宛努力調整呼吸,平復住自己的情緒,一字一頓道:「許桑榆,請你尊重你的對手。」
許桑榆打完最後一個字,放下手機,淡淡抬眸。
當然在陸宛眼中,她剛剛結束了一局貪吃蛇遊戲,態度極度傲慢。
「對手?」
「在你眼裡,我連對手都不配做嗎?」
一旦控制住情緒,陸宛最擅長的小白蓮那套瞬間上線,她拳頭緊握,眼圈微紅,一句質問包含了幾個層次的情緒,倔強之中透著委屈,又有些許失落。
層次分明,一下子就抓住不少人的心。
轉眼,就有人圍過來,抱打不平。
「許桑榆,傲慢也得有個限度,你鋼琴是彈得不錯,但這不是你看不起人的理由。」
「就是,不就是會彈個鋼琴嘛,有什麼了不起?人陸宛不但會彈琴,還會做曲呢!」
「沒錯,論才華,陸宛只強不弱。」
「我也支持陸宛。」
陸宛在班級里,群眾基礎一向不錯,此時,你一言我一語的聲討許桑榆。
許桑榆半眯著眸子,等所有人說完,慢吞吞開口,「我們不是同學嗎?」
還是同班同學,怎麼就成對手了?
所有人,「……」
我把你當一家人,你把我當假想敵,這就很尷尬了。
陸宛一聲語噎,嘴唇翕動,囁嚅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著,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人們都習慣同情弱者,從很早陸宛就明白這個道理,也懂得如何加以利用。
果然同學們看向許桑榆的眼神又變了,好象是她把陸宛欺負哭的。
許桑榆蹙著眉,眉眼間都寫著不耐,靳鈞霆的事,總部的事,再加上缺乏睡眠,讓她整個人都燥得不行。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宣傳單,抖了抖,「就這個比賽嘛,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