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曲譜
陸宛的心撲撲狂跳,臉頰因緊張而燒得通紅,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拿那個曲譜,就鬼使神差的這麼做了。
攥著曲譜的手緊緊蜷起,手心一層濕膩的薄汗。
「給我吧!」
陳可的聲音突然從身側響起,陸宛的腦子「嗡」的一聲,藏曲譜的手下意識的收得更緊。
「資料給我吧!」陳可指了指陸宛手上那摞資料。
「啊?!」
陸宛晚半拍的反應過來,陳可要的並不是她藏在手心裡的曲譜,而是此刻手上捧著的那摞資料,心不由得鬆了松。
沒發現!沒發現就好!
陳可奇怪得看了眼呆愣的陸宛,「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臉色這麼差。」
「啊!我沒事兒。」陸宛把資料交給陳可,迅速的將手背到身後,垂著頭,生怕陳可看出破綻。
陳可覺得小姑娘可能因為撞灑了文件,有些膽怯,倒是沒太在意,接過東西,語氣放緩些道:「去醫務室看看吧,最近流感盛行,別大意。」
說罷,陳可邁步離開,陸宛腳下略頓,將手心裡的曲譜塞進小挎包,快走兩步追了上去。
「老師我幫您吧!」
「不用,馬上就到。」陳可看了眼面色漸緩的陸宛,確定她身體沒事兒后也沒再說什麼。
陸宛快步跟在陳可身側,好似無意的搭話道:「老師,您的資料紙張都發黃了,一定很珍貴吧。」
她太急於知道自己私藏起來的那張曲譜的來歷了,如果是陳可的舊作那也不難理解,只是那樣的話,對她就全無用處了。
這些想著,陸宛更加後悔自己的鬼迷心竅。
「不是舊,就一定好,也可能是糟粕。」
「……」
陸宛想表達意思是,能讓陳可保存這麼久,紙張發黃都不捨得扔,一定很有收藏價值,當然也有些捧著陳可說的意思,畢竟不是什麼人收起幾張發黃的典譜,都能稱之為珍貴,可她沒想到陳可不但不領情,說話還又沖又直,一點兒面子不講。
這話讓她怎麼接?一般象他們這些藝術家,提到自己藏品,不都滔滔不絕,唯恐別人不識寶嗎?怎麼……
難道這些曲譜真沒價值?
那陳可這麼搬來搬去的圖得是什麼?鍛煉身體嘛?
陸宛知道有些人有儲物癖,再破再舊的東西都不捨得扔,嚴重的還會四處撿垃圾。
難道?
陸宛又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自己音樂上的造詣雖不算高,但陸家為了培養她也是請過不少名師,從小到大她見過的名家之作可是不少,剛剛那曲譜,她敢說比她見過的所有的名家之作都還要好,要不她也不會迷了心竅在陳可眼皮子底下行偷盜之事。
難道說陳可藏品太多,已經忘了自己還收著這麼一個佳作,又或者這並不是他本人的作品?不是他的,那又是誰的呢?又為什麼一直沒有對外發表過呢?
陸宛自詡見識廣博,但這個曲風,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氣勢磅礴之中有帶著點兒暗黑的色彩,可要說陰鬱,它又自有一種蓬勃向上的精神,讓人為之一振。
她敢肯定此曲一出,其轟動程度不亞於當年二木的《四季》,要一定要說兩者之間的差距,那就是這個曲子不如〈四季〉那般正能量,可也正是這樣,也讓它變得更加獨特。
這樣的曲子如果之前發表過,她不可能不知道,或者說不可能不為世人所知,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這個曲子由於某種原因沒有問世。
陸宛不關心是什麼原因,只關心還有沒有人記得它,特別是陳可還記不記得。
只這麼一遲疑的功夫,陸宛已經被陳可落下了一大截,她抿抿唇,又加快腳步跟了過去。
陳可身材挺拔,大長腿一邁,步幅是陸宛的一倍往上,再加上他本來走得就不慢,陸宛踩著高跟鞋,一路小跑著才能勉強追上他。
陸宛平時車接車送,是個百分之百的嬌小姐,就這一小段路,已經面色潮紅,呼吸微喘。
陳可腳下的步子頓了頓,側目看向她,「還有事兒?」
陸宛愣了一下,倒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她看了看走廊邊敞著門的辦公室,裡面堆滿了資料、書籍,陸宛指了指,「老師,我還是留下來幫您收拾收拾吧!」
陳可把手上的資料丟在靠近牆角的地上,看著滿屋的東西也著實頭疼,「那麻煩你啦。」
陸宛笑著說:「不要緊」,放下小挎包煞有介事的開始整理。
她先將桌上的書籍放進書櫃,然後才一點點接近牆角的位置。
此時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后,陸宛覺得時機差不多,貌似隨意的指了指牆角的資料,「老師,這些放在哪兒?」
陳可不甚在意的看了看牆角發黃的曲譜,「哦,那個先不用管。」
陸宛怔了一下,眼神充滿疑惑。
陳可走過去,蹲在牆角隨手拿起一摞曲譜翻了翻,似是象陸宛解釋,又象是陷入某種回憶,「這些啊,都是十年前的舊作,也有些是朋友拿過來的,都是些不太成熟的創作,就放在一邊,想以後有靈感了再說,誰知這一放就放了這麼些年,可要讓我扔吧,又有些捨不得。」
「你看,這裡,還有這裡,都太稚嫩了。」陳可指著隨手打開的那頁曲譜給陸宛看,然後搖搖頭,拿起筆開始在上面塗塗改改,「啊,這樣就好多了。」
接著他又信手翻到下一頁,看了看,笑道:「這應該是我一位朋友的作品,那時我們經常在一起創作,好象有用不完的想法與激情,現在……老嘍。」
說著,陳可拿著那摞舊曲譜坐到旁邊的單人沙發椅上,一頁一頁翻看,唇角微微上揚,烏黑的眼眸有笑意溢出。
陸宛心情忐忑的繼續整理著資料,眼睛時不時的瞄向陳可,生怕他下一刻就想起還有那麼一份足以驚艷世人的曲譜。
陳可一頁頁翻得很慢,有時會在一頁上沉思許久,有時還有會拿出筆在上面寫寫改改,有時又陷入回憶,陸宛等得心焦,惴惴不安的手心直冒冷汗。
終於,陳可翻到最後一頁,他意猶未盡的舒了口氣,抬起眼眸看到陸宛,微微有些驚詫,又有些謙意,「哎呀!你還沒走嘛?」
陸宛指了指所剩無幾的資料,「還有一點兒,馬上就好。」
「不用管啦,這些回頭我來弄!」陳可接過她手上的資料,抬手看了看時間,「走吧,我請你去第1食堂吃飯。」
第1食堂是洛大的教工食堂且只有副教授以上級別的教師才有資格進入,無論菜品的質量還是餐廳的環境都是其他食堂無法比擬的。
不過,再高檔的食堂終究也是食堂,象陸宛這樣的千金小姐,每天都是去校外的餐廳吃小炒。食堂?她就從來沒去過!那大鍋炒出來的菜也能吃?
但,陳可請,那意義又不同了。
想到許桑榆千方百計接近陳可,都沒這個機會,陸宛眼底閃過一抹得意之色。
她壓下心底的不屑,表現得十分驚喜,「謝謝,老師。」
……
陸宛食不下咽的勉強陪陳可吃完飯,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曲譜,在書桌上展平,越看越喜歡,心臟止不住的砰砰亂跳。
只要……只要用上那麼一小章節……再加上自己的創作,神不知鬼不覺……就算有人提出異議,一小章節的相似,又能說明什麼?
陸宛越想越覺得可行,她彷彿已經看到自己站在原創音樂大賽的領獎台上,許桑榆被她狠狠踩在腳下。
……
許桑榆和靳鈞霆在南坪待到周日下午,才和江思文一起乘遊艇回來。
車子停到洛大門口,許桑榆提出想吃烤串,於是,三個人步行到洛大門口的小吃街擼串。
雖然穿的都是便裝,但靳鈞霆和許桑榆的高顏值還是引起不少人的注目。
許桑榆熟門熟路的找到一家烤串店,店家很快拿來了小炭爐和附贈的毛豆,三人各自點了些自己喜歡的肉串。
炭火點燃,靳鈞霆將肉串均勻的擺放在炭爐上,動作優雅得和在西餐廳沒有兩樣。
許桑榆坐姿頗為大佬的在旁邊撥毛豆,安心的等吃。
兩人的畫風迥異,卻又莫名的和諧。
江思文看著坐在簡陋的條凳上來回翻烤羊肉串的靳鈞霆,覺得世界都玄幻了。
有生之年,她不止和洛城首富一起吃飯,還是在這種蒼蠅小館,羊肉串還是首富親手烤的,這待遇夠她吹一輩子。
好想拍照發朋友圈啊!
吃到一半,許桑榆口袋裡的手機嗡嗡的響了兩下,靳鈞霆抽了兩張紙巾給她,許桑榆接過去擦了擦手,掏出手機發現是同盟內部軟體發來的信息。
信息是葉森發給她的。
【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