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赤火鬼童

第十八章赤火鬼童

兩方五人遙相對望，水仙對於仙人如何交涉卻是一無所知，她這一方自然古棣為主。倒是另一方，意料之外，做主導的竟是那個年輕俊朗男子。

那俊朗男子微微一笑，道：「道友，尾隨我三人，不知意欲何為？」

古棣，回道：「自古，大道朝天各走半邊，你說我二人尾隨，卻不想是你三人尾隨我們。」

「你找死。」俊朗男子還未回答，他身旁的女子卻是按耐不住，神情倨傲，出聲呵斥。

古棣眉頭一皺，也不理會那女子，目光看著俊朗男子，道：「這便是你的回復？」

俊朗男子微微一笑，用手按了按身旁女子，眼中儘是寵溺神色，轉而對古棣道：「如此，道友先請，我三人後走。如何？」

古棣神色轉變，嫣然一笑，竟帶著幾分嫵媚，道：「你真想尾隨，怕是她也不會答應。」

那女子臉色都是一變，眼角微微抽動，不知何時隱在袖擺下的手扶住仙劍劍柄，玉面寒霜，冷冷看著古棣二人，更多的是言語譏諷的古棣。

那俊朗男子竟是老與人情世故，心中不知如何，臉上卻是滿面春風，笑道：「道友，玩笑了。看道友一身法力也是純正，不知師從何門？」

「霧隱門，小門小派。倒是你們......」

那俊朗男子也不知信了幾分，面容始終含笑，道：「天福山顯空洞，碧泉。這位是師妹，洛鶯。旁邊這位，乃是師侄歐厄子。」

水仙聽得雲里霧裡，她對於仙人了解不過九牛一毛。可古棣卻是不同，家學淵源，正巧這天福山顯空洞，她還真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面對眼前三人，她更是警惕萬分，無他，這天福山顯空洞主人，也姓：碧。

若說二人沒有關係，打死古棣也不信。至於那俊朗男子碧泉所言是否屬實，古棣倒是不曾懷疑，有這般後台不拿出來壓人，還等著真干不過的時候，喊出來救命嗎？

「久仰顯空洞碧霞雙劍威名，倒是我二人有眼不識泰山了。」

洛鶯聽到古棣如此言語，高傲的頭顱不由得更揚起幾分，自得之極。連帶著手中仙劍也鬆了開，對於小門小派的人她不屑出手。

反倒是那位師侄歐厄子，從始至終，和個透明人一般，不發一言，就那般恭敬站在二人身後，執弟子禮。

「以防後面交惡，不知二位道友，為何而來？」碧泉仍然笑著，可給人的感覺卻不容置疑，壓迫感十足。

「為了一個孩子。」古棣心中雖有猜測，但口中卻是將夜童扯了進來，畢竟她們來的目的本來也是那個孩子。

如此，倒是輪到碧泉三人愕然，孩子？誰家孩子能來著陰森鬼魅的地方，況且，就算來了，那家孩子能敵得過完全成千上百的鬼魂？那二人，難道在耍他們嗎？

目光掃過古棣與水仙二人面龐，竟是沒有絲毫波動。古棣就算了，同樣位列天仙有所隱瞞他也無從知曉，可水仙雖粗通仙道，但終歸是個凡人，逃不過他的眼睛，難道他們真的只是來找孩子？

「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可需我們幫忙？」

「是夜見鎮的夜童，你們見過嗎？」水仙聽聞，忙不迭地問道，說真的她很擔心那個未曾見過面的小傢伙，八歲的孩子來這裡，當真太危險了。

「夜童。倒是未曾見過。」碧泉心中大定，夜童之名他還是有所耳聞，正如水仙所說是夜見鎮的孩子，如此倒也初步確認二人並未撒謊。

隨即，一身氣勁收斂入體內，笑道：「不若，道友與我三人一同前往如何？多少有個照應，尋那夜童孩子也方便不是嗎？」

水仙抬眼看著古棣，等待對方出結果，但心下還是很希望和對方一起前行，畢竟光是外圍的鬼魂古棣或許還可以抵擋，若是再往裡，未知永遠是不確定的。

「如此，便叨擾了。」古棣爽快答應，她也很想看看，到底是什麼能吸引顯空洞的小主人來這裡探險。不可能只是簡單一句除魔衛道能解釋得通吧。

眾人仍有嫌隙但路卻還是要走的，碧泉見自家師妹悶悶不樂，微微笑著，左手輕輕拍了拍其左手手背，便道：「走吧。」說著三人各持法寶向山洞深處走去。

水仙二人自是不願落後，隨著他們腳步前行，只是這次古棣並未使用那先天靈寶山河日月鍾，反而是拿出一面八棱小鏡，上下各有仙鶴祥雲，鏡面卻是模糊不清不知是什麼材質製成。

後天靈寶道玄鏡，雖比不上山河日月鍾威能無限，且帶有自動護主功能，卻也是個不錯的防禦靈寶，單單在防禦上並不弱於山河日月鐘太多。

黑暗籠罩身後，彷彿吞噬光芒的凶獸，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邪笑，阻斷眾人後路。

黑暗中幾束微光，緩慢前進。

如此，前行約有千餘米，這個神秘深邃的洞穴竟是如同無底洞般綿延，也不曲折，亦無蜿蜒，除了地面有所傾斜，幾乎一條路直通地底幽冥。

不知是不是錯覺，水仙總感覺洞穴鍾乳間盤旋的鬼魂似乎少了很多。鬼魂哭泣的靡靡之音早已聽不見了，陣陣狂風卻是始終如一呼嘯。

忽地，前方碧泉三人頓住腳步，水仙二人不知何因自是快走兩步，到了近前，問道：「除了什麼事？」

碧泉也不言語，只是持劍的手斜指前方漆黑一片的天空。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道光束豁然劈開黑暗，接下來便是觸目驚心的場景。

血淋淋，不知風乾多少歲月的幼童乾屍如鹹魚一般被吊在洞頂，配合著周遭一片靜謐，極具震撼人心。

洛鶯眼中怒意激增，怒道：「魔道手段，該殺。」

碧泉眉頭一皺，心中雖也怒氣滔天，卻控制情緒，拉住師妹手腕，道：「這些屍體有新有舊，新屍像是最近數年才被人掛上的，舊屍依我看最少也有百年光陰。可見，裡面多半居住了魔道妖人，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趟我們算是來著了。」

碧泉又看了看屍體，轉身對古棣水仙二人，道：「二位，有何高見，不妨說出來，大家如今同舟共濟，面對著魔道妖人切不可心慈手軟。」

古棣微一沉吟，道：「新屍數量足有二十一具，這可是二十一條人命，當地官員就沒有接到報案尋人的？」

碧泉接著道：「如此，也不滿二位，我三人前來便是受了當地郡守所託，調查此事。卻不曾想，會是魔道妖人所為。」

古棣漠然，過了好一會兒，看向碧泉三人意味深長，莫名牽住了水仙手腕，道：「既如此，我看不若先行退去，讓郡守多請些人來，以保萬全。」

碧泉同樣漠然，雖明知這般處置是最好的辦法，但......餘光注視身旁洛鶯，掌中稚嫩玉手死死用力，他深知自家師妹是何脾性，無奈嘆氣，遂道：「那二位便自行離去吧，我等在探索一番。」

便在此時，異變突生，眾人行走的洞穴中，黑暗的天地中，忽然響起了凄厲的「嚶嚶」鬼泣聲，穿耳入心，聞之膽寒。

眾人大吃一驚，古棣剛拽著水仙躲在身後，便是眼眸收縮，只見從四面八方無數黑暗隱秘處，閃現無數猩紅影子，同時沖向在場所有人，撞擊在道玄鏡上。

力道之大，竟是連道玄鏡也是泛起波瀾，古棣再無小覷之心，全力催動道玄鏡，加持幾身。左手更是翻出山河日月鍾以做不時之需。

鬼泣嘶喊之聲愈發刺耳，直叫人心煩意亂，眼花頭暈，水仙更是不堪，未入天仙還是凡人之軀，臉色蒼白如紙，四肢更是顫抖如篩糠無能自己。

碧泉、洛鶯、歐厄子三人同樣腹背受敵，也仗著法寶發力散發的光芒，水仙總算看清楚那些猩紅影子的真正面目。

青面獠牙，背生雙翅，赤如丹火，渾然無面目，其狀不足三尺。

她以嚇得癱軟，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到碧泉疾呼一聲：「赤火鬼童！」

話雖說完，卻是一聲巨響接踵而至，竟是壓過漫天鬼泣。剎那間，水仙只覺得天搖地動，滾滾塵煙漂浮，絢麗奪目的光華在眼前綻放，將地面炸地支離破碎不說，連同那些鬼童亦是退避三捨不得寸金。

「跑。」

在黑暗中數道光華流轉呼嘯，彷彿喪家之犬，分別向四周疾馳。不是旁人，正是聽聞碧泉聲音，四散逃離的其餘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