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一封信
第二十七章那一封信
黝黑包裹沉甸甸的,不大約莫一個酒罈子差不多,雖然心中好奇夏桑那傢伙是什麼寶貝還要特地藏起來。但霍父從小的教導,讓她不會輕易亂翻別人的東西,反正他總歸是要打開的,早一點看和晚一點看,只是多忍耐一會兒而已。
踏著月光,水仙不自覺地笑了起來眼角尚有點點閃爍,夏桑這傢伙真是命大,果然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個戰場上的屠夫命夠硬。
而水仙不知的是,若非是她破了定光奇門陣,夏桑和那少數跑出來的人都將身死道隕,更不會有公輸虎三位玄仙以命搏命,換了對方兩位玄仙絕頂的仙人以及重創那位請神大能。
所以說,一切緣法,妙不可言。因果輪迴,牽一髮而動全身。
「喂,桑桑,你這包裹里什麼東西啊,拿出來我瞧瞧唄。」將黝黑包裹遞還給夏桑,小腦袋還一個勁的往前湊,想看著他打開。
夏桑白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黝黑包裹上神情凝重,說實話他自己都不知道裡面的東西是什麼。這個包裹是已然仙逝的公輸虎玄仙臨終時扔給他的,沒有任何其他言語叮囑,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便憤然與那左道旁門之人同歸於盡了。
所以,相比於水仙他自己更好奇裡面的東西。
也沒什麼可準備的,伸手解開包裹上的繩結,黑色滑落遺留下的卻是三樣物品。一顆湛藍溜圓的珠子,一封用蠟水封印的信,以及一卷畫冊。
三樣東西中水仙最熟悉的莫過於那捲畫冊,正是在信陽城清雅居門口公輸虎三人曾拿出過的那捲,裡面是他們的任務目標,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絕色容顏,粉嘟嘟的,煞是好看,可惜直到離開時她都未曾見過。
轉念又一想,自己離開的早,沒準桑桑他們已經找到那女子了也說不準。不過,水仙有些納悶的伸手翻開畫卷,看著上麵粉雕玉琢的女子,那總覺得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有怎麼也想不起來。
水仙手指著畫卷上的女子,問道:「桑桑,你們最後找到她了嘛?」
然而,出乎意料的,夏桑彷彿再看傻子一般的看她,眼神中帶了幾分傷感和鬱悶。
「你這是什麼眼神?喂,我沒找到,說得好像你找到了一樣,這麼看我幹什麼。」
夏桑上下打量了水仙好久,認準對方不是胡言亂語后,眼眸中嫌棄的意味猛然拔高好幾籌,淡淡說道:「是我高估你了,你不是蠢笨,而是腦子讓糞便給糊住了,愚不可及。」
說著說著,怎麼還罵人那,水仙頓時不忿,若非看在他還是個病號的份上,絕少不了一頓胖揍和踐踏。
夏桑也懶得解釋,手指遙遙指出,示意對方自己領會。
而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水仙愕然,那不是古棣姐姐的房......大腦突然當機,抓起包裹上翻開頁面的人物畫像,隔空對比,腦袋都快和一個撥浪鼓般搖擺不定。
隨後顫抖的手指了指古棣的房間,苦著臉,道:「我們是來找姐姐的?」
夏桑聽后,總算露出一副你可算明白的模樣,彷彿老懷安慰的父親深深嘆了口氣。
當然,他的內心也是哭笑不得,自己等人拼了性命也未曾尋到的棣姬長公主,卻被這小子撿垃圾一樣給撿了回來。若是知道,那邋遢女子便是眾人的目標,又何須白白搭上兩百條人命吶。
只能說天意如此,怎般奈何,怎般奈何啊!
剩下兩個物件,那珠子倒是美得很,晶瑩透亮,賞心悅目,發著淡淡藍光,一看便知不是凡物。可惜,水仙和夏桑眼界有限,認不得此物。
轉而那封信上,卻是清清楚楚寫著:棣姬親啟,四個烏黑鎏金字,光是這墨水都讓人覺得非同一般,怕是寫信之人身份地位都不簡單。
看看日頭,亥時過半,古棣姐姐應該還未入睡才是。為了照顧夏桑這個病號,水仙親自去敲了古棣房門,將她請了過來。
入了房門,古棣頭一眼便被夏桑懷中那顆湛藍珠子吸引,緊著上前兩步,玉手輕輕拾起,端詳片刻,方才深吸一口氣,道:「二十四橋明月夜中的一顆怎麼會在你手上?」
水仙自是不明白,可夏桑家學淵源,先天靈寶見得不多可名字卻熟悉的很。看著古棣手中發著藍光的珠子,不敢置通道:「先天靈寶,二十四橋明月夜。這是公輸虎玄仙臨終前交予我的,至於來歷我也不甚清楚。」
又是先天靈寶,水仙發現自己的運氣還真是好的很,旁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先天靈寶,自己這才多久便見了三個,山河日月鍾、六魂幡、二十四橋明月夜。還都親身體驗過觸摸過,雖然.......這些都不是自己的法寶,但好歹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吧。
不自覺地摸了摸懷中安靜冰涼的小劍,自家這柄小劍也不知是什麼法寶,能一劍斬了肉芝蜈蚣,估摸著就算不是先天靈寶,在後天靈寶中也很厲害了吧。
至於先天至寶、後天至寶,水仙是想都沒想過。
知道水仙不甚了解,古棣特意將這先天靈寶二十四橋明月夜細細介紹了一番。
二十四橋明月夜,先天靈寶,孕於三十三天外,那裡此處即彼處,今時即明時,無色無相,唯粘稠爾,偶有虛空潮汐,便是此物前身。原有二十四顆攢成一串,可發五色毫光,眩敵靈識五感,威力巨大猶如四海八濤之力。
若二十四顆珠子齊聚便是在先天靈寶中都有偌大名頭,可如今只有這一顆卻是無甚大作用,拿來偷襲取巧令人措不及防或許還有些作用,但大多時候怕也就是個擺設了。
古棣將手中珠子輕輕放下,拾起那封給自己的信,看這字跡,腦海中那個威嚴身影慢慢凝聚。
水仙和夏桑可不敢亂伸頭看信的內容,雖然心中無比好奇到底是誰寫給古棣又是什麼內容,但出於對她的尊重,還是非禮勿視。
古棣看得很快,寥寥幾眼便看完信的內容,隨後她秀眉緊鎖,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可她卻無能為力。
少許,她說話都有些吃力,彷彿費了很大力氣才將口中蘊含許久的字,吐出,道:「早些休息吧,明天有事和你們說。」
說完,將那封信摺疊好塞入袖擺之內,跌跌撞撞向著房間而去,水仙上前想攙扶也被她婉拒。只是獨自一人回到房間,顯得那麼落寞孤獨,似乎有一座千鈞大山壓在她脊背,那般沉重。
水仙夏桑二人皆是不知所以,明明前一秒還是心境洒脫超然物外的小姐姐,怎麼看完信便彷彿萬惡纏身力有不逮的蔫黃瓜了。
那封信,到底寫了什麼?
竟然能夠一瞬間,讓一個人大變模樣,如此讓人陌生。
可惜,這一切的答案,他們不會知道,古棣也不會讓他們知道。
翌日,清晨。
這是水仙到達伯陽城后第一次失眠了,整整一夜她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腦海中儘是古棣落寞寂寥的身影和那不堪重負的脊背。
於是乎,頂著兩個深深黑眼圈的她不得不停下今天賣貨郎的業務,在自己房中補覺。期間,古棣來過一次,臉上並未出現昨晚的落寞和寂寥,一如往常唇角微笑,彷彿昨晚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可越是如此,水仙越是擔憂。兩個月的相處,她自認還算了解姐姐,她平日里雖有些生人勿近的冰冷,但在熟悉之人面前卻很洒脫自在,那是一種全身心都能交託給你的感覺,信任的溫暖。
然而,現在水仙很清晰感覺到平靜外表下她的內心是多麼慌亂與彷徨。
終於吃著飯的水仙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擔憂,道:「姐姐,可以告訴我嗎?」
古棣先是一愣,內心亂作麻團的思緒竟是拋在腦後,清明理智重新歸來,她在笑,笑得很開心,摸了摸水仙稚嫩卻堅強的臉頰,道:「放心吧,我很好,來吃飯。」眼前的小傢伙還真是自己的福星,危難時救自己於牢籠,心亂時脫自己於苦海,貌似這小傢伙越看越好看了那,給自己當個駙馬也不是不可以......
古棣頓時怔住,臉頰刷得一下緋紅欲滴,自己在想些什麼,他還是個孩子自己居然會冒出這般念頭簡直罪過,罪過。不過,若是自己不願遠嫁的話,他貌似......
思緒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的古棣,越想越亂,竟是比之前頹廢彷徨時更加亂如麻,再看看身旁茫然無知的水仙,不自覺小鹿亂撞有些坐不住了。
「我,吃飽了,你繼續吃吧。」
「可是姐姐,你還沒吃那?」
「我不餓。」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