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尋蹤問跡
第三十五章尋蹤問跡
清晨的陽光，柔弱，連房間的窗戶紙都透不過半寸便漸漸黯淡。似乎是許久沒有這般暢快酣睡，水仙醒地比平日晚了許多。
揉弄著惺忪睡眼，腦袋中是一團亂糊和昨晚酒醉的疼痛。想著昨夜古棣給得東西，順勢想摸索一番，卻是空空如也。還沒完全睜開的雙眸，緊了緊，似乎帶著疑問：東西那？莫不是掉到床上了？又伸手在床榻摸索，仍是空無一物。
一個不好的念頭，湧上心頭。睡眼猛然睜開，有些暈眩，卻管不得許多。忙是起身，在身上摸索個遍，又翻起被單除了圓滾滾縮成一球得夜童，再無其他。
招賊了？
水仙用了吃奶得勁兒，連連搖晃夜童，口中還焦急道：「夜童，夜童，昨晚可有人來過？」
夜童困得很，嘴中嗚咽一句：「來過，兩個人，似乎是在玩捉迷藏的，一個被找到後跟著另一個離開了。大山，等我再睡會兒，起來和你也玩捉迷藏。」
聽到此處，水仙頓然心涼了一大半，暗暗悔恨，自己居然喝酒誤事。來不及拉起夜童詢問具體事宜，轉身奔向夏桑房間，連門都不敲，直接一腳邁入，道：「桑桑，不好了，我們招賊了。」
早已起身，換好衣衫，吃著早餐的夏桑，眉頭微皺，放下碗筷道：「你說細些，丟了什麼東西。」
水仙支支吾吾，好半天才開口，道：」古棣姐姐給我們的東西，還有我們全部的盤纏。「
夏桑頓時以手撫額，嘆了一聲，道：「當初打你軍棍真是打少了，這般低級的錯誤你也能犯，去把葉姑娘請來，我們一同出去。」
水仙忙說著，是，緊趕慢趕將葉紅酥和發著起床氣的夜童一併拉到夏桑房間。此刻，夏桑正和客棧老闆交代著什麼，待眾人進來，那客棧老闆滿臉歉意，道：「諸位客人，這全部是我的錯，之後你們所有的消費我全給免了，還望能夠讓諸位滿意。」
水仙卻不管免不免單，古棣給的東西便是把整個福滿樓賣了，也抵不上萬一，道：「那我們的東西......」
夏桑卻是揮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拱手請老闆出去，那老闆也是識趣推諉兩句，便徑直離開順帶手關了房門。
「人都來齊了，我們也出發吧。根據客棧老闆的敘述，這一片最具影響力的黑道勢力是個名叫：青海會的幫派。偷盜、收繳保護費、賭坊、青樓這些灰色產業都有他們的影子，找到源頭自然也不怕東西找不回來。」說完，眼睛還瞥了眼有些心虛的水仙，那意味不言而喻。
「我知道錯了。」水仙都快哭出來了，她真不是故意的，誰能想到有夜童在身邊還能被偷，說著她很生氣地給了夜童一個腦瓜嘣，可惜作用不大，鋼筋鐵骨若是被這個簡單的腦瓜嘣給打疼了，也就沒什麼稀罕得了。
按著客棧老闆的描述，水仙等人來到了青龍會的總舵，是個烏煙瘴氣的大賭坊，青龍賭坊。進進出出，苦臉得多笑臉得少。水仙其實很不明白，明明知道輸多贏少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對賭博一事趨之若鶩，甚至賠上身家性命落得個妻離子散的下場。父親曾不止一次告誡過家中每一個人，入賭坊賭博者，打斷雙腿雙手，任其自生自滅，所以對於賭坊，水仙本能的不願靠近甚至直視都少。
若是天下人都是她這般想法，這賭坊生意倒是沒必要再做下去。可惜，人性本貪，不勞而獲終歸勝過勤勉努力，一夜暴富便如黃粱一夢縈繞在多少人心頭揮之不去。這生意，斷不了，絕不完，只會日益壯大再多送些貪圖鬼早入輪迴罷了。
倒是夜童對於這些嚷嚷得熱火朝天賭客頗有興趣，興奮道：「大山，大山，他們在幹什麼，好像很好玩一樣，我們也去玩玩吧。」
黑著臉得水仙，又是一個腦瓜嘣砸在夜童腦袋上，不善道：「你敢玩這個，以後我就沒有你這個朋友，你在也別想見到我。」水仙言語犀利，倒是讓原本躍躍欲試的夜童安分了下來，相比於和這群不認識的人玩耍，他還是更喜歡水仙這個朋友，帶著濃濃的眷戀，徑直跟著水仙等人向賭坊內部走去。
青龍會的幫主可不是誰想見便能見到的，內院守門是兩個肌肉隆起比岩石還有稜角的壯漢，足有八尺身高，腰間各佩戴一柄亮銀開山刀，威武不凡。
「客人，耍錢請到外堂，這內堂是我家主人的私人居所，外人不得入內，還請回吧。」壯漢身後不知從哪裡冒出個鬚髮皆白的小老頭，個子矮小，若不是開口說話，還真容易讓人遺忘。
夏桑無論是身高體型還是個人氣質，都是眾人里唯一壓得住場子的人，已登天仙之位對凡人動手可是會沾染因果的，倒是不能如以往那般，直接打進去，壓低了嗓子，道：「我要見，吳逐祿。」
「客人，見我家主人是要拜帖的，諸位可有？」那小老頭伸手攤開，臉上逢人便笑的表情著實像極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
夏桑是將士，能動手絕不動嘴，若非已到天仙不宜動手，他哪裡還會廢話講先前那話。本就不耐煩的他，看了眼水仙，道：「乾淨利落些，東西越早找到越安全。」
早就急不可耐的水仙捏緊拳頭，挺步衝鋒三拳兩腳，便讓那兩位孔武有力的壯漢再也找不到北的昏厥過去，至於伸手要拜帖的小老頭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水仙等人進入內院的影子都見不到。額間滲出的汗液，粘黏著花白的鬢角，內心不由泛起一句：哪裡來的怪物。隨後恍然驚醒，連滾帶爬的衝進內院，口中嘶啞難聽的喊著：「來人啊，來人啊，有人闖進來了。」
然而，進入內院后，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不是疲累的無力嘶喊，看著滿地四仰八叉倒下的護院和幫眾，呼喊似乎變得沒有必要。嗷嗷的慘叫似乎掀起一陣無形的寒風，吹入這位年近古稀的小老頭，青龍會這是招惹了什麼大神啊，這十數年基業莫不是要在今日付之一炬。
此時，青龍會幫主吳逐祿熟睡著躺在大床上，蓋著一條斑斕色吊睛白虎被褥，面容紅潤，床榻上依偎懷中還有個容顏嬌媚的小娘子，想來昨夜又是一陣翻雲覆雨。按照慣例，幫中這個時候沒人敢打擾這位祖宗的安歇，可今日門外吵鬧的紛亂，卻讓這位跺跺腳梓明城南郊都要抖三抖的青龍會幫主從睡夢中驚醒。
「那個挨千刀的，竟敢在大爺安歇時候吵鬧，不要命了。」
吳逐祿額間青筋涌動，面色從紅潤氣到脹紫，裹上衣袍，拎起床頭斜插的一柄寒光寶刀，赤著腳，踹門而出。
亦如先前那個小老頭一般無二，原本氣焰囂張至極的吳逐祿在看到滿地哀嚎的幫眾和以一己之力橫掃全場的水仙，憤怒咆哮的面容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露出一副諂媚笑容，身份地位到了他這個層次有些隱秘消息還是聽聞過得，就比如仙人。眼前這人以一敵百還如此輕鬆寫意與當初聽聞的仙人何其相似，識時務者為俊傑，和凡人干他吳逐祿怕過誰，可和仙人對著干哪怕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嫌命長。
「住手，都給我住手，狗娘養的東西，驚擾了我的貴客你們擔待得起嘛！」三步並作兩步，吳逐祿諂媚堆笑地趕到水仙等人面前，態度謙卑到了極點，哪裡還有半點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形象：「諸位大人，遠道而來，是小的有失遠迎怠慢了怠慢了，還請諸位大人裡面請，我有涼州產得上好紅纓普洱，給諸位大人敗敗火，權當是賠罪。」
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吳逐祿都如此恭敬，眾人自然沒必要在刀劍相向，放下手中掙扎的一個青龍會幫眾，水仙等人被對方領著入了會客廳，各自落座送上普洱香茗，也算是一團和氣。
「不知，諸位大人，光臨寒舍所為何事，只要是在這梓明城內再大的難事小人都能給諸位辦下。」吳逐祿將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也進一步彰顯這位青龍會大佬的能屈能伸，是個干大事的主。更是心思活絡，專門來找自己的外鄉人說是專程拜會，也太過虛偽了必是有事相商，而且多半不是什麼好事。
「吳幫主，我等初入貴寶地，倒是深深領教了一把梓明城的待客之道，現在是身無分文隨身之物也是盡數無蹤，不知你能否給我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