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軍中將領
第四十一章軍中將領
大年三十,又是團圓日。
大雪如鵝毛,掩蓋了整座金徽城,銀裝素裹,倒是有了些許年味。然而水仙幾人,卻沒準備過年,便是過了也無甚意思,他們幾人要麼無家可歸,要麼有家難回,何苦來哉過個團圓年那。
胯下五花馬,披甲胄,腰懸佩劍,好不威風。出了城,直奔南嶺軍所在駐地疾馳。今日,年關,是時候整頓這隻隸屬古棣的軍隊,過了年,耶黎台眾部也該按耐不住了。
南嶺軍所在駐地,是位於金徽城以西十里的北陽坡,算不得什麼守備重地。讓他們駐守在此地,主要還是不讓這群窮凶極惡的囚徒軍進城禍害百姓。
駿馬浠瀝,鼻腔冒著白煙,遠遠望去南嶺軍駐地竟是鬆散無比毫無戒備守衛可言,零星有幾個身影也都搖搖晃晃,似乎喝了酒醉醺醺的。
水仙見此倒是不意外,早在她徹夜閱讀資料的時候,南嶺軍現狀和情況盡皆一覽無餘。親眼見到,只剩下心中感慨,赤焰軍在討伐武王叛亂的所有軍中算不得頂尖,但軍規軍紀仍是一視同仁,都是懲罰嚴明容不得一人擾亂軍紀。又怎麼可能如南境南嶺軍這般,守備時日肆意飲酒,毫無行伍軍紀可言。
而這樣感同身受的還有素來以嚴謹嚴苛著稱的夏桑。手中馬韁繩握得咯吱作響,眼中凌厲饒勝過他那柄「碧琊」仙劍。遙想當年,水仙不過是回營晚了些,便是一頓軍棍。這些人,軍中飲酒犯了大忌便是砍頭都不為過。
水仙微微側目,看了眼作為領頭人的古棣,她則是漠然不語,臉上無怒無憤,騎馬縱躍,仍然如舊,看不出任何情緒。
作為熟知古棣性格的水仙,一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在心中掀起波瀾,團圓日怕是不得安生了。
入了營地,放眼望去甲胄兵器肆意亂放,兵卒或飲酒,或刷錢,或拉幫結派跳舞打屁,這哪裡像是軍營,除了少了女人說是勾欄院也有人信。
而這所有人,在水仙等人邁入營地的一瞬間,無數目光侵略性的聚焦而來。而對象,除了全場唯一著裝女兒的葉紅酥還能是誰。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女人無疑是個焦點,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囚徒軍,眼眸沒一個不在泛光,淫邪神情和貪婪嘴臉毫不掩飾。
飢腸轆轆的囚徒,總歸是有膽子大又好色的,邁著踉蹌步伐,帶著淫穢笑意走到眾人近前,道:」小娘皮,過來吧。「
忽略面色陰沉的水仙等人,伸手便是去拉葉紅酥,想來是當地痞無賴久了,目中無人慣了。卻不想一柄長劍,在他手還未觸及葉紅酥衣擺的時候,便死死抵在胸前,不是旁人出劍之人正是水仙,冷冷的聲音,道:」想死,可以試試。「
那漢子憨笑幾聲,雙手高高舉過頭頂,似乎在挑釁,道:」這位大人,何來這麼大的脾氣,玩玩而已,不要在意啊。「
水仙用劍將其頂了出去,隨即回鞘,淡淡道:」滾。「
那人訕笑,後退兩步卻是站定,與其他兵丁站在一列,竟是有合圍之勢將水仙等人團團圍住。他們每個人眼中滿是戲虐和殘暴,似乎貓逗老鼠般,等待著水仙等人發飆卻對他們無可奈何的舉措。
無人靠近,可這閑言碎語污濁不堪的回蕩在眾人耳畔,什麼小娘皮爺爺讓你爽死,什麼我們百來人一起上還不得熱鬧不凡,什麼爺爺喜歡后式誰都別和爺爺搶......等等。
水仙雖然已是男兒身,可哪聽過如此污言穢語,氣血上涌,長劍隱隱露出鋒芒。卻被身旁古棣輕輕按住,轉首與毫無波瀾的葉紅酥,道:」你倒是好氣量。「
葉紅酥順了順鬢角秀髮,無所謂,道:」命數這東西,誰知道那。「
古棣輕笑一聲,轉過頭,順勢掏出虎符,道:「你們校尉,還沒死吧?」
誰知,眾兵丁看到古棣掌中虎符,卻是笑得更歡。原本的竊竊私語變成嘩然鬨笑,無數彪形大漢放聲大笑是何等場景,瘮人還有些駭人。
「哈哈哈,是將軍大人,吳老鬼你還不跪拜小心將軍大人斬了你的頭。」
「可不是,你看我這大胸肌砰砰直跳,嚇死我了,將軍好大的官威啊,我這大鳥差點沒忍住放了水。」
「你那也叫大鳥,我這可不是的稱得上展翅大鵬了,就是不知那邊的小娘皮受不受得了,可別讓爺爺掃了興啊。」
種種污言穢語,嘲笑嘲諷,水仙原本是氣憤、是惱怒可到了後來,她竟有點想笑。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他們可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迎接他們的是什麼?反正水仙知道,所以她不生氣了,靜靜看著事態發展。
似乎是覺得罵累了罵沒勁了,兵丁們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弱。直至最後,竟無聲寂靜下來,好像是被什麼扼住咽喉,難以言語般。
詭異的寂靜,讓周圍合圍的兵丁開始背後發涼,宛如被一隻兇狠的老虎盯著,大雪天卻宛若置身三伏天,大汗淋漓。不知過了多久,遠處總算有個圓滾滾的胖子,歪帶亮銀盔,甲胄衣不敷體,便是鞋子都少了一隻的將領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擠開人潮趕了過來。
「大人,大人,您可算來了,小人南嶺軍一團校尉燕北山見過大人。」
夏桑瞥了眼來人,不屑一顧,對此人他沒有任何好感。水仙倒是認識這位一團校尉燕北山,關於他的資料可沒有一條不讓人唾棄的。
燕北山便是眼前這個肥胖如球的男人,為人貪生怕死,口蜜腹劍陰謀詭計層出不窮。能爬上南嶺軍校尉一職,靠得不是拚死殺敵的戰功,而是一張能巴結甜言蜜語的巧舌。
「燕北山,一刻之後,我要看到南嶺軍在伍之人一個不差的站在我面前,可聽清了?」古棣冷冷地說道。
彷彿被掐住脖子導致面色如豬肝的燕北山,支支吾吾好半天,委屈喊道:「大人,不是小人不聽軍命,可您讓小人做的事小人著實辦不到啊。」
此言一出,嘩然笑聲再次回蕩在人群當中,先前那股子莫名冷意蕩然無存。有些人更是惱怒先前自己的窩囊模樣,看著水仙等人的面容儘是不善。
古棣還沒講話,夏桑卻是先一步上前,拍著對方肥碩的臉頰,陰冷道:「將軍看好你,別讓將軍失望。」
碩大如豬頭的腦袋撥浪鼓般先是左右搖動,感覺不妥趕緊換成上下搖動,道:「是。」聲音格外刺耳,像是被捏住嗓子的公鴨,難聽得很。
被迫答應的燕北山滾著球一般的身體,飛速狂奔而回,比來時竟又快了三分,貪生怕死的本性一覽無餘。
水仙等人也不離開,便在此地等候,周圍的兵丁也不敢放肆,而且越是靠近水仙等人越覺得內心不安。不知不覺原本被擠壓只剩下四五米的包圍圈足足擴展了兩倍,到了十五六米,圈子大了人卻沒少,反而越來越多。
也不知道那燕北山用了什麼手段,一刻鐘之後,南嶺軍僅存的一百八十七號人竟無一遺漏的加入包圍圈,成了駐足觀瞧的一員。
而這一百八十七號人又分為三個圈子,隱隱以隊伍最前方之人為首。
水仙望向三人,尋找著腦海中相關資料,很快便認清楚是何許人也。
燕北山自不多說,是其中一個領頭人,他統領的人也是最多,一半多的人都簇擁著他。
男子而立之年,身高八尺,相貌凶厲,左臉上有處寸余長傷疤更顯猙獰,常年圓睜,像是醒獅一般。他便是南嶺軍二團校尉左宗蟬,悍刀立馬,原先是個綠林好漢殺了朝中某個高官之子,被貶到此處入了囚徒軍。此人,雖說殺伐無數,卻也稱得上一聲好漢!
最後一人,則是三人中最為驚艷的,寒冬臘月赤裸上身,身上隆起的肌肉看著便讓人起雞皮疙瘩。水仙在初看到此人資料之時便很想見見,如今見到了,卻是再也不想看到此人,當真是辣眼睛。
此人名喚:呼延鷲,南蠻耶黎台眾部流民,原本的部落因著內部戰爭吞併消亡,被人販子幾經轉手賣到了囚徒軍內。圍繞在他身邊也都是與他一般的耶黎台眾部流民,算得上獨樹一幟,平日里與軍中其他人無甚往來也不招人待見。
三方人馬各有特色,亦各有缺點。燕北山的人馬最多卻人心不齊,各自的小團體太多。左宗蟬的人馬更像是江湖俠客,高傲冷覺,意氣風發,卻過於自我行事規範難以整頓。呼延鷲的人馬每一個都是最好的戰士,可惜自古便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說法,能否被信任是個難題。
水仙在心中想著這幾日翻閱資料后得出的結論,對於如何收服這群人實在難以得出一個完整的結論辦法。
她目光看向古棣,姐姐會用什麼辦法來解決眼下的局面?
只聽得古棣,淡淡出聲,卻是石破天驚:「你們這幫人渣,我看了真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