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少女
第六十九章少女
金綬雲紋果,周天靈根榜九十九。
相傳此樹五百年一開花,五百年一結果,又五百年成熟。其花好似綬帶飛揚,其果雲紋密布時隱時虛,不見真容。
凡人若得了一顆去,立地成仙不過爾爾。
「善。」
便是白骨娘娘這般功參造化的妖王服下此靈根亦是奧妙無窮受益不菲。
而這一聲善,讓獻出此寶的黑煞大王渾身舒坦,起碼兩三百年內,其他妖王想打自身主意都要掂量掂量得罪這位白骨娘娘的後果。
修為越是高深,對於麵皮越是注重,落了麵皮,那後果不敢想,不敢想。
隨後的獻禮隨偶爾令人驚訝,卻比不上這開場的震撼。待得眾大妖真仙禮畢,白骨娘娘,再次舉杯,算是還禮。
其後,無外乎是一些歌舞,眾妖魔閑談,卻是無聊。
水仙獨自穿梭在其中,偶爾聽聽這邊大妖的侃侃之談,偶爾瞧瞧那邊天仙調侃之語,倒是也讓她自身見聞大漲。對於陰山白骨娘娘這一脈也算小有了解。
嚴格來說,白骨娘娘確實是幾方陰山統治者中最為「良善」的主,起碼對於凡人便有明確規定,不可食用血食。也難怪霍家村,這許多年幸免於難,原來並非運氣好只是眾妖魔聽令行事罷了。
如此,倒是讓水仙對於這位白骨娘娘心存不小好感。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本該是賓主盡歡,散場回家的時刻,場外卻疾馳而來一背負大旗的小妖,赫然是屍骨洞巡山之妖。
「娘娘,小妖有百里加急之事容稟。」那巡山妖雖然迫切,卻沒失了規矩,跪在內圈邊緣高聲呼喊。
「善。」唇齒觸碰,音符回蕩。
巡山妖在不顧及滿座賓客,疾步來到娘娘近前,附身在耳畔低語。
但見,他不過嘀咕一句,白骨娘娘絕美的臉頰不自覺透露錯愕與玩味,不過這情緒第一時間被其壓下,玉手揮了揮,示意巡山妖下去。
巡山妖,欠身退下。
「本王乏了,都退了吧。」
一語落定,眾妖魔無不起身退卻。一時間,原本賓客滿座的屍骨洞竟是退的一乾二淨便是負責伺候的小妖妖女都無一。
躺依在寶座上的白骨娘娘輕舞綉袍,緩緩站起,目光注視著西南方,嘴角微微翹起,柔聲道:「畢月烏,去看看熱鬧,酒心童子嘛,有意思。」
背後,烏華閃爍,巴掌大小的烏鳥展翅。
周身妖氣涌動,大妖修為展露。
畢月烏,屍骨洞兩大統領之一,神通歸於速度,便是身為妖王的白骨娘娘對其一身速度神通也是讚不絕口。
離罷壽宴,再行二十里。
夜幕星光中,水仙一行人徒步行走,御使法寶速度自然快些,可他們又無甚要事,著急做甚。
夜童最是歡快,上躥下跳,口中不斷講著今日所見所聞所吃所飲,大呼酒水好喝,隱隱有些醉意。
水仙只是微笑看著他歡愉,心中不由吐槽,這小子也不知怎得就喜上酒水,這才多大點嫣然變成了酒鬼一枚。
三哥劉茂三壽宴后卻是心事重重,水仙到是能猜到一些。無外乎今日見了這些許妖魔鬼怪,再對比自身凡人一枚,心中緊迫和不安。對此水仙也是無奈,三哥跟腳資質當真一般,想要邁入天仙之位若無天材地寶輔佐,當真千難萬難。
但靈根寶財豈是說有便能有的,一切還是看三哥自身緣法,或許等自己修為在提升些,幫他尋一些也未嘗不可。
一行人邊走邊笑聲不斷,不知何時,躍過一處山坡。
登頂坡頂后,卻是眉頭微皺。
坡下,躺著渾身染血生死不知的孩童,髮髻掩蓋容貌看不真切,令人心悸的是他身旁等候的禿鷲,冰冷嗜血的眼眸,悄然等待著美餐一頓。
劉茂三怔怔看著那孩童,側過頭望向水仙,這般遠的距離,他無能為力,但眼前之人可以。
水仙目不轉睛望向那禿鷲,輕輕道:「念你修行不易,靈智已開,退去吧,這孩子死不了。」
禿鷲凶厲性子如何是人三兩句便能退去的,更何況是餓了許久好不容易等來的吃食,凌厲目光掃向眾人,雙翅高展,宣示著自身的強大與主權。
水仙長呼出一口氣,夏至時分,竟是化作一抹白色霧氣格外清晰。
然後,水仙微微俯下身子在地上摸索片刻,一塊小指節大小的石塊被其握在掌心,拋了拋,不算重。
咚。
石塊激射,越過五十丈,精準落在禿鷲駐足大地的腳爪上。
啾!
高亢的禿鷲嚎叫響徹山坡,展翅高飛,鉤爪上的血珠遺落在大地上,落荒而逃。
立於身側的劉茂三邁開步伐,下坡路陡,卻對這位初聞修仙的三哥不算太難。將那孩童輕輕環抱,小心護在身前,簡單查尋傷勢,而這一看讓這位久經戰場殺伐的老人心中無名火起。是哪個挨千刀的混賬連個孩子都要下這般重的手,每一道傷痕都可見骨,那小臉慘白的不像話,彷彿再等片刻就要闊別這剛剛輪迴的人間。
水仙從懷中翻出一瓶以前軍中發放的金創葯,將藥粉塗抹在傷口,孩童輕微的抽搐和低聲呢喃的呻吟,倒是他還活著最好的表現。
將藥瓶收回衣襟,拍了拍三哥肩膀,輕輕道:「回了。」
返回洞府的百里,水仙等人並未徒步,架起落仙鞭一刻鐘便到。
懷中孩童大半時間都在昏迷,偶爾睜開眼眸,還不等看清便又暈了過去。來來回回,倒是將三哥折騰夠嗆,卻也極是耐心無半點怨言。
待得她閉目安寧,呼吸綿長,這才退出洞府。
相比於三哥的心軟,知鳶則更理性也更冷血,道:「荒郊野外,妖魔縱橫,她一個小姑娘能跑到這裡還活著沒被吃掉?還真是福澤深厚啊。」
三哥面有慍色。
知鳶輕佻眉眼,緩緩道:「你的同情心在凡俗是好事,但一入仙門,仙凡兩隔,莫要讓你的好心害了大家性命。」
三哥啞口無言,細細想來,知鳶的話並無不妥。目光迴轉到那孩童熟睡的背影,心中不忍。
水仙則是微微輕笑,道:「三哥,莫要理會知鳶,問心無愧便是好,今日你不救我不是也出手了,無妨的。」
話雖如此安慰,可水仙的眼眸卻微不可差的掃過熟睡中的孩童。
是心疼?
亦或是......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