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知彼（二）

2016年1月22日，中午。

姚振華和郝春曉未吃午飯就出發了，他們的目的地是回城JY。

東宸市與回城相距二百多公里，若他們路上順利，大約在下午兩點多能到達。

路上，他們在高速路服務區的超市裡買了些吃的，將就著當午飯了。姚振華與郝春曉輪換著開車，輪流吃飯。

姚振華有一個師兄在回城JY工作，叫范作培，現在已是一名中層幹部。姚振華路上提前給他打了招呼，所以他們一到回城JY，就直接去找了范作培。

「振華，你今天的身份不能以調查案件名義會見霍小毅，因為你們不是霍小毅這個案件的辦案單位，你們又沒有關聯案件，也沒有相關的訊問手續，所以你們只能以他朋友的身份申請會見。」范作培有些為難的表情，但又流露出想辦法的態度。

「師兄，這個我是理解的，我們確實不符合辦案提訊規定。我現在就以朋友的身份申請，希望你們儘快審查我的申請，謝謝！」姚振華有些著急，迅速寫了申請，提交給了范作培。

大約到了下午四點鐘，范作培回來告訴姚振華，道：「振華，你們的申請獲准了，趕快去會見室吧，出門左轉，過兩道安檢就到了，但是你們只有十分鐘的會見時間。」范作培有些喘氣的說完了話，因為外來人員的手機入門時就被收放在安全櫃里了，他沒有辦法給姚振華打手機通知。

「好好，謝謝師兄。」

姚振華和郝春曉沒耽擱時間，很快就到了會見室。

會見室不大，內外相隔斷，中間是一道玻璃防爆牆，還有安全鋼網保護，裡面有把訊問凳，外面是一張桌子，兩把凳子，罪犯霍小毅還沒有到。室內有些暗，郝春曉打開了燈。

「姚隊，做不做筆錄？」郝春曉問姚振華道。

「不做筆錄，做了也無用、無效力。我們本就沒有關聯案件，今天的身份是他的『朋友』。」姚振華解釋道。

一會兒，一名警察押著霍小毅來了。

霍小毅進來的時候還樂呵呵的，邊走邊笑邊說道：「李警官，我的什麼朋友呀？」

這名李警官沒有回答他，他們就進了會見室。霍小毅進來看了一眼姚振華和郝春曉，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轉頭就往外走。

「嘿，霍小毅！」李警官把霍小毅喊住了。

「李警官，他們不是我的朋友。」霍小毅歪著腦袋說道。

「他們是警察，今天來是問你一些私人問題，時間不長，十分鐘，來，坐下。」李警官安撫住了霍小毅。

姚振華向這名李警官點了點頭，示意感謝。

李警官把霍小毅安坐在凳子上，雙手拷在凳子上，出去了。

「兩位警官，什麼事呀？」霍小毅反而先開口了。

其實，霍小毅坐在凳子上就知道什麼事了，他是明知故問。

「霍小毅，我們今天來不是想怎麼著你，我們是想和你談談你的案件。」姚振華一直擔心霍小毅不開口說話，因為即使霍小毅不說話，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制約他。剛才看到霍小毅先開口，姚振華驚喜他可以交流。

「兩位警官，特別是姚警官，我作了惡，我對不起你，我現在只想好好服刑，早日出獄與家人團聚，案子的事情你就別問了，問了我也不想說，因為判決書上已經寫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再解釋什麼。」霍小毅亮明了態度。

姚振華的高興勁一下子沒有了。

「霍小毅，俗話說：一個人做了什麼事情，他就會承擔什麼責任，有的時候即使眼下沒有讓他承擔相應有的責任，也只是時候沒到罷了。」

姚振華說完這句話，霍小毅就默默地低下了頭。

「按照『罪責刑相適應原則』，法律不會隨便冤枉一個人，也不會輕易放過一個人。我想知道的那些案情，你可能想一直保守下去，認為只要不說就不會有後果。」

「但是，你錯了！」

姚振華觀察了一下霍小毅，又接著說道：「在警察不停偵查下，有些人是扛不住壓力的，一旦有人感覺不安全了，可能有人就危險了。」

「霍小毅，你認為到時候危險的人會是誰呢？」姚振華把這個問題拋給了霍小毅，希望他能思考一下。

其實，姚振華想要的結果中，無論怎麼想，都是對霍小毅不利的，但對霍小毅不利的其他因素其實更多。

這時，霍小毅好像在思考著什麼，臉上泛著愁容。說道：「姚警官，我真心對不起你，可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我怎麼後悔都無法挽回他們的生命，所以對不起，你們請回吧，我不想再說了。」

郝春曉看不慣了，說道：「霍小毅，你不要不知趣哈……。」

郝春曉還沒有說完，就被姚振華攔住了。姚振華又問了幾句，霍小毅一句話也不說，並轉了頭，不看他們倆了。

姚振華讓郝春曉用會見室的電話打給李警官，通知李警官來領走霍小毅，因為電話機上貼著「領人電話」呢。

之後，姚振華、郝春曉與范作培道了別，領了手機等物品，準備回去了。

拿出手機，姚振華、郝春曉同時「啊」了一下。原來，他們手機上都有多個未接電話。

姚振華的手機未接通知更多，有錢局打的，有劉東打的，還有有華打的，總共有十好幾個未接提示。

郝春曉的手機未接通知也有八九個。

姚振華分別打了過去。

「喂，錢局，您好。」

「振華，你們從回城回來沒有？」

「準備出發回去了。錢局，有事？」

「你回來了，到我辦公室找我。」

「好的，錢局。我大約晚上七點鐘左右回到市局。」

「好。」

掛了電話。

又打給劉東。

「喂，劉東，有事？」

「姚隊，您回來了嗎？我給你打電話有兩個事情，一個是錢局找您，另一個是米褒揚支隊長找您。米支隊長留了口信，說若三大隊想辦理案件，就給他回個信。」

「好，我明白了，我和春曉現在準備回去，七點左右到市局，你們沒有事就按時下班吧。」

「好，姚隊再見。」掛了電話。

再打電話給有華。

「喂，姚隊，下午錢局打電話找您呢。」

「我已經知道了，我回去還有一段時間，你按時下班吧。」

「哦……，再見姚隊。」

姚振華一開始擔心上官可可和劉岩，怕他們出什麼事兒，打完電話，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心想：「還好，沒有可可他們的消息，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雖然，今天沒有直接問出來什麼線索，但可以看得出來霍小毅的負罪感是很重的，他的問題不止交通肇事這麼簡單，若只是交通肇事那麼簡單，他坐了牢，心裡必定會很解脫，但從今天他的表現來看，他明顯沒有解脫。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不能解脫呢？」

在回去的路上，姚振華不停的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