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心中神
聞言余笙一愣，那條沾滿口水的黑色狗尾就從他口中掉了出來。
好一陣撕磨，並沒有傷到狗爺，就如狗爺所想的那樣，連一根極軟弱細微的狗毛，余笙都沒能夠咬下來。
「我要學最上乘的法！」
余笙下意識的吐了幾口口水，揉了揉還略有些酸軟的小腿，慢悠悠的從地面上爬起來，直視著狗爺的眼睛，不卑不亢，一臉認真的說道。
「你不夠資格！」
狗爺搖了搖頭，再次無情回絕。
「我想知道原因！」
「哦？」
狗爺似笑非笑地看了余笙一眼，悠悠說道：「若說毅力，你小子還是有的，前來向我求法的人，很少有人能夠跪滿四個時辰，當然，即便跪滿了四個時辰，我也不會傳他們我的法！」
「你這不是忽悠人么？」
余笙有些傻眼，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恩師，這都可以！
但跪完了不傳法你幾個意思啊，碰瓷是吧？
「有些人跪久了，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狗爺從祠堂主位上人立而起，緩緩走到祠堂門前，極遠處，是因為狗爺命令，而退的遠遠的村民們！
「就像這群人，他們怕我、敬我，把我當作他們的神，他們有什麼資格學我的法？」
狗爺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有些譏諷，還有一絲幾乎沒有隱藏的失望。
余笙看不到狗爺的表情，但想必一定很精彩。
「修鍊本就是逆天而行，本讓你辱他、罵他、錘他、揍他、殺他全家，你偏要跪他，那你修鍊有何用？」
狗爺轉向余笙，譏諷之色更重：「天為華蓋，地做磐石，世界為囚籠，而你與他們一樣，都是畜生！」
與天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
狗爺說的話，余笙很贊同，生而為人，本就不該如此卑躬屈膝，他的前世便太過不堪了，為五斗米折腰，生生讓姓楊的那個小賤人給自己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但最後兩個字，余笙就不能忍了！
畜生罵誰呢？
讓一條狗騎在自己頭上不斷地作威作福，余笙自認為還沒有那麼賤！
至於反抗、碰撞會死？
都死過一次的人了，吾何懼之有？
看他不爽，就干他！
余笙雙手抱臂，斜睨著狗爺，好像他才是即將傳法於人的得到高人。
「喂，我說，你不裝能死啊，你不過也就是一隻會說人話的大黑狗而已，裝什麼大尾巴狼？」
破天荒的，狗爺居然沒有生氣，以往敢這麼和他說話的小雜魚們，墳頭草都已經長的比原始森林的參天大樹還要高了。
「你不服？」
狗爺微笑道，緩緩挪步到余笙身前，突然伸出狗爪，一爪將他拍倒在地。
看似輕飄飄的一爪落在身上，余笙直感覺好像被卡車撞到了一般，整個人身上的每一寸骨頭關節，似乎都要散架。
兇狠，這是余笙的第一感覺！
其次就是疼，太疼了，比之那天被車撞死，其劇痛，猶過之而無不及！
余笙疼的齜牙咧嘴，睜開眼便看見狗爺支楞著狗爪，蹲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有什麼可豪橫的？嗯？」
狗爺挑起余笙的下巴，微笑著說道。
他的爪子如同金石打造一般，閃耀著點點寒光，似乎能夠輕易刺穿萬物。
但就是這樣的一隻爪子，此刻正頂在余笙的下巴上。
「別別別，別動爪，我服了！您老人家就當我是個屁，放了我吧！」
余笙瞥了一眼頂在自己下巴上的那隻狗爪，強行擠出一抹微笑，略有些尷尬的求饒道。
剛過之後立馬就慫，這就是余笙現在的狀態，雖然這種狀態很丟人！
「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疼，嗯，就是這樣！」
余笙面上表情不變，滿眼真誠的盯著狗爺，心中暗自安慰自己道。
狗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以往怎麼沒有發現這個小子如此混不吝？
真殺余笙，那是不可能的！
當然，也不是不能殺，余笙雖然天賦尚可，但這樣的天才，在被埋沒的那段歲月里，可沒少夭折在他的手裡。
「起來吧！」
狗爺面色平靜的站起身，對著余笙說道：「我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
「打我！」
余笙愣了，有些不敢確定的反問道：「您說……什麼？我耳朵不太好！」
「我說，讓你打我，不然，我就殺了你！」
狗爺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隱藏在嘴唇之下的森森白牙，一股強烈至極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氣，瞬間從狗爺身上爆發出來！
面對如同換了一隻狗一般的狗爺，恐懼，這種情緒，第一次在余笙的心底蔓延了出來，迅速佔據了他的全部心神。
「這老狗怎麼這麼恐怖？」
被恐懼佔據了心神的余笙，全身的骨架都在戰慄，現在他就好像一葉扁舟，行駛在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大海上，隨時都有可能傾覆。
心理上抗拒，身體卻很誠實！
想跪下，把頭深深地埋在地下臣服，這是余笙的本能反應。
雖然他竭力地在與本能抗爭，但他的腿，還是緩緩地彎曲了，隨後是腰，最後是整個身體，都呈現出了一種趴跪在地的姿態。
狗爺看著地面上凄慘的余笙，一股深深的失望之色從他的臉上流露出來。
余笙很不一樣，他以為余笙會不一樣，卻沒想到，都是一個樣！
只不過，他沒注意到，趴跪在地，滿頭是汗的余笙的胸口，有一個橢圓形的光團在緩緩閃爍，這一幕，就連余笙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天道無情，萬靈皆為奴！」
狗爺眼中的失望之色褪去，冷漠，又重新佔據了本屬於自己的王座。
如同看待死人一般，狗爺最後看了余笙一眼，已經可以確定了，此子，或許將來很強，但最終逃不過為奴的命運！
至於法，隨隨便便傳下一部便可，這種貨色，還沒有資格來修習他所創的法！
狗爺神色淡漠，就要收攏回壓制在余笙身上的殺氣。
可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余笙單腳踏地，猛然抬起頭，眼球突起，雙目中閃耀著瑩白之色，順勢起身，一拳向著狗爺狗臉上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