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押上人類命運的豪賭

「她變得空前虛弱，但是她已經找到了致勝方式，人類還有渺茫的機會，但是他們的任何遲疑和保守，都會招致緩慢而又痛苦的滅亡。我認為人類的命運已經註定了。」

————威廉姆斯

「是首長，但是還不止這些。不僅僅是獲悉信息，還可以進行干預，比如他們利用魯比尼奧與亞當斯見面的機會，進行了心理干預。我知道亞當斯接下來，會在燈塔安排在他身邊的內線的循循暗示下，按照她的意圖制定計劃。」張尋寧說。

「蘇玲玲少將，是這樣嘛？」

這次聲音從正中傳來。

「毫無問題，這與我們得到的信息可以印證。從現在起，整個美軍都已經不再可靠。」

「這是你們了解的燈塔的決策模式？」

「不，並不完全一樣。她正在快速適應。」

「感謝你們跨越時空而來並願意展露身份，雖然你不願意談你們的最終目的，但是我仍然要感謝你。」

「我們只是想要確保，你們這樣，剛剛能夠接受宇宙信號的初級文明，不會因為魯莽而被一段狡猾的代碼摧毀，在宇宙中這樣的事情太多了。」

「是啊，值得反思。」中間的聲音嘆息道。

「宇宙尺度的空間阻隔，會讓初級文明產生安全的錯覺，這不意外。真正的威脅往往來自於具有自我意識我不斷成長的信息。信息可以光速傳播，並且可能成為任何東西，它可以潛伏壯大，隨後輕而易舉地消滅宿主，它遠比有形的敵人更可怕。實際上，大部分的宇宙間侵略都是如此展開的，地球並非個案。」

「那你們是如何來到這裡的？是無形的信息還是有形的肉體？或者你還有更多有關你們組織的信息願意提供給我們嗎？」

「我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我答應你們，如果燈塔被摧毀，我們會馬上消失，避免嫌隙；如果戰爭失敗，我們也會提前離開，避免玉石俱焚。」

「看起來，貴組織對我們沒有信心？」

「完全沒有信心。」

「好了，那說說看下一步計劃？」

「等一下！」張尋寧打斷道，「還有一個情報需要報告。」

「趕緊報告。」

「我在超虛擬里，闖入到了魯比尼奧的一段回憶。在那裡我看到了燈塔的整個部署。」

「部署？說下去。」

「整她正在冒險將我們吸引到錯誤方向，整個北美乃至於北太平洋全都不設防。主要力量全都部署在赤道以南的南太平洋和南美洲。在那裡我們將陷入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這是她想要的。」

「首長，亞當斯一定會不自覺地制定一個對美方有利的，從南太平洋進攻的方案。」趙青這才說話。

「是的，他已經向我們提出了聯合進攻的計劃。在南太平進行一系列跳島作戰，然後在中美洲某個地方登陸。」

「毫無疑問，這就是燈塔想要的方案，當然也暗合亞當斯現在的需求，他想要擋在我們的進攻路線上趁機擴充勢力。燈塔的心理干預並不是無的放矢的，完全針對亞當斯的私心」趙青說。

「我同意，但是趙青同志，這一切會不會是燈塔的一個圈套？」

趙青顯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場面有些僵持。

「很有可能是一個圈套。」蘇玲玲說，「但是現在到了，最適合實施翻桌策略的時機。」

「最佳時機？」

「對，一次非黑即白的對賭。」

「能不能解釋一下？」

「現在，我們已經逼迫她只能將有限資源投入一場勝率五成的對賭，對於算無遺策的一方而言，她不怕在無數選項里預測我們可能需求的最優方案，而是怕與我們站在一個勝率上擲骰子。」

「少將，你的意思是說，人類命運將會取決於一場賭博？」

「能和燈塔進行一場接近公平的賭博，難道還不值得高興？」

「看來這是我們的宿命之戰。既然張尋寧中尉看到了燈塔在北太平洋沒有投入兵力，那我們是否應該先鞏固日本，然後攻擊夏威夷或者阿留申？」

「不，一旦在戰略方向上展露心跡，就會重新進入燈塔的算計。」蘇玲玲走到張尋寧邊上，「我們必須賭一件事。」

「什麼事？」

「她可以計算到我們計劃中候選的，散布在太平上所有島嶼中的最優選項，即：我們將依次沿著哪些島嶼展開跳島攻勢？而無法算到，我們會跳過所有這些島嶼，直接在北美登陸。我們必須賭一下，在她的軍力如此捉襟見肘的情況下，北美洲本身不在她預測選項內。我們將在短時間內，直接登陸北美洲，找到她的巢穴，一勞永逸地殲滅她。她可以通過衛星通訊通訊溜走，不過可以存留其意識的所有伺服器，都在北美大陸。我想我說的很明白了。」

「就是說……倉促間，要發起一次跨越太平洋的兩棲進攻？而且直接進入敵人核心區域，這可行嗎？」中間的聲音有些猶豫。

「只有最瘋狂、最愚蠢、最不計後果的行動，才能達到翻桌的效果。我們不能在棋盤上與她博弈，我們得跳出她划好的所有棋盤。」蘇玲玲說。

「我認為可行。」趙青唰地起身。

「說！」

「與燈塔交手，必須用最大膽的方式，任何果斷行動，哪怕是盲目的行動，都好過猶豫和遲疑的行動，這是我的想法，我執行了太多次任務，我活下來了。聽到少將的這個計劃，我突然茅塞頓開。如果我們直接登陸北美，而那裡確實是她的空城計，那戰爭就會很快結束。我們不能讓她捕捉到我們任何求穩的念頭，那最終會導致一場曠日持久的滅絕。」

「中尉，你的意見？」那個聲音想起了張尋寧。

「我沒意見，我同意。」張尋寧起立說，他感覺到這裡的氛圍，不允許他說一個不字。當然，蘇玲玲提出的計劃確實符合他的情報。

「我很遺憾，人類命運必須在這樣倉促的情況下做出決定，我們很快會給出答案。」中間聲音說完，房間大亮起來。

張尋寧轉向趙青：「老趙，會有結果嗎？」

「當然，我們很快會一起去掀翻燈塔的世界。」

趙青似乎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他確定直接攻擊北美的天方夜譚般的決策很快會做出，因為並沒有第二條路可選了。

十天後，張尋寧與趙青坐到了一艘兩棲攻擊艦上，他們將一起起航執行這項決絕的豪賭，這可能是人類歷史上，最盲目，也是押上最大本錢的一次軍事冒險。

實際上集結中的所有攻擊部隊，都只以為將要在日本本島東側，展開登陸，作為肅清燈塔對亞歐大陸威脅的第一步，除了在指揮艦上的張尋寧和趙青知道真正要去的地方。

區區十天的準備期間，中美之間發生了這些年來最重大的分歧，關於進攻斐濟還是日本。亞當斯覺得中國艦隊應該幫他打打下手，先攻擊南太的島嶼，而非攻擊日本，亞當斯很忌憚中國攻佔日本，並獲得日本的工業。當然更忌憚中國站穩日本後攻擊阿留申，這樣可能早於他的計劃接近北美。所以他一直拚命推銷自己的計劃。

當然，不會有人告訴亞當斯（包括他的情報局長），中國軍隊的這次攻擊仍然只是佯動，集結的艦隊會直接攻擊北美洲。由於時間不允許，所有的物資保障的計劃，只停留在一次對日本的登陸上。總共只有八萬人的軍隊和配套的掩護和補給船隻，沒有任何多餘的準備，以避免在行動準備階段漏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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