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有些事不應該發生
重生大概也有巧合,恆東覺得自己的的運氣原來一直都很好。
曾經的家中殷實,父母和善,可是當初三歲的時候自己撿到了一本書,從此人生就開始變了。
他進入修仙非常偶然,那個仙師總是半夜而來,傳授他修仙知識後天亮離開。
他這樣就在家裡長到十幾歲,卻已經築基成功。
沒有師承,沒有修仙系統,但卻有仙師指路,甚至自己在做一個散修,又是天材地寶都能撿到,運氣實在是好。
但是他的家卻衰敗了,日常的飲食越來越差,有時候每天只能吃紅油腐乳夾饅頭,但他卻從不抱怨,甚至這東西很好吃。
十八歲的時候他決定外出遊歷,父母勸他不要離家,但他卻執意外出。
仗著一身的修為,恆東在外面混的還不錯,甚至也算快意恩仇。
而且他的運氣一直很好,即便是遇到強敵,大概也能順利逃脫保命。
他甚至忘記了時間,因為自己的修為順利的跨過金丹期,結丹成功。
這個時候他回到家鄉,才發現自己的父母在自己離開的第二年就先後病死!
這個打擊對他是在太大!這個時候他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原來自己小時候撿到的只是一本描寫修仙仙人的映畫雜記,從那之後他則纏著父母天天想要修仙。
父親拗不過他,果然找到了當地的一個小的修仙宗門,花了大價錢請人家來教他,並且還瞞著他,甚至散盡家財為他準備各種丹藥寶物。
這一切父母都瞞著他,就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孩子性子執拗,一旦知道父母幫他,反而會不在學了。
一切都是假的,自己在外面闖蕩惹麻煩,都是自己那個便宜師傅幫助他解決,但那是他家裡幾輩子傳下來的家財作抵押。
一切都是假的,他的修為也只不過才過了假丹境界!那些所謂的朋友都是在騙他。
父母雙亡,家道破落,恆東變得痴痴獃呆,整個人渾渾噩噩!時而瘋瘋癲癲。
他曾經睡在亂葬坑內,屍骨堆上,只是為了陪在父母的墳前!以至於他身上後來始終帶有屍臭味。
再去西邦龍海谷之前,他已經不認為是活著的,大概自己能遇到一個隱藏宗門看重他的天賦,也算是運氣好的表現吧。
如今神識神魂進入極天鼎內,他覺得,自己一開始就無父無母大概也是因為自己潛意識裡,就是這樣的想的,無父無母當然不會再背負對父母的愧疚。
東村小孩叫做姜瑞,是恆東認識的一位散修朋友。
進入迴音谷前,姜瑞便已經看到了恆東,沒想到在極天幻境里第一個遇著的也是他。
恆東看著天空里的太陽說道:「想著那些人可能正在看著這樣的你我,便覺得有些尷尬。」
「你有何打算?」姜瑞知道這是提醒自己不要泄露他的身份,壓低聲音問他。
「出去再說。」恆東說道:「你現在是什麼情形?」
姜瑞露出一絲苦笑,說道:「有些慘,再熬些年,我得先把那個男人殺了再說。」
恆東注意到他衣服的破洞里露出的身體上有傷口,說道:「到時候我來幫你。」
姜瑞回到東村自己家裡,進門后什麼都沒來得及做,便被一個巴掌扇倒在地。
一個渾身酒氣的男子罵罵咧咧說道:「不在家裡看著妹妹,出去野什麼!」
這個男子便是他在這個世界里的父親,好喝酒,好賭錢,無論喝多還是賭輸了,都喜歡打罵家人發泄。
本就極窮的家,唯一值錢些的東西也被這個酒鬼拿出去賣光了。
散修也是修行者,姜瑞在朝天大陸遊歷的時候,被凡人視作神仙,哪裡受過這種待遇。
他當然想儘快恢復些修為,把這個酒鬼殺了,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極天幻境里的天地靈氣實在太過稀疏,怎麼看還要好幾年。
難道還要忍受這種日子好幾年時間?可如果現在就與恆東一道離開,只怕走不了多遠,便會被人販子賣掉,或者被野獸吃掉。
想到恆東的名字,姜瑞的心裡忽然出現一個念頭,然後便再也揮之不去。
無數想法快速閃過,最終變成脫口而出的一句話。
「我在水溝那邊認識了鄰村的一個朋友。」
回應姜瑞的是他酒鬼父親的又一記耳光和一句話:「你就這個小雜碎也知道什麼是朋友?」
姜瑞捂著臉,流淚說道:「他給我吃白米餅,還有果子,當然是朋友。」
酒鬼父親怔了怔,說道:「白米餅?我都很久沒吃過了,他你朋友家很有錢嗎?」
姜瑞抽泣著說道:「他說大河裡衝出來了一個好東西,被他姆媽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揀著了,說那個好東西可以換好多東西,白米餅啊,黃米餅啊」
酒鬼父親沉默了會,問道:「那個好東西是什麼樣的?」
姜瑞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說道:「不知道呢,他說像干屎一樣,但那怎麼能是好東西呢?」
酒鬼父親撓了撓頭,說道:「干屎難道是黃色?」
「不是,他說就像就像那個的顏色。」姜瑞指著天空說道。
天上有一輪金燦燦的太陽。
酒鬼父親看著太陽,眯著眼睛,心想難道是黃金,這個世界值錢的東西就是金銀,錢也是金銀。
聽說三十幾年前,鄰村的王大戶就是在河裡拾到一塊狗頭金髮了家。
這樣的好事兒終於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不就是一坨風乾了的屎!」
酒鬼父親裝作很生氣,一巴掌拍向姜瑞的腦袋,最終卻只是摸了摸。
當天夜裡,酒鬼父親吃完飯便走了。
姜瑞知道他不是去賭錢,因為他沒有喝酒。
窮家無錢點燈,入夜便漆黑一片。姆媽哄著妹妹,在炕那頭已經睡著。
姜瑞裹著破被,蹲坐在炕的另一頭,只露出臉來。
他望著窗外的繁星,沉默想著心事。
與恆東結盟自然是極好的事情,他相信恆東的能力與人品,問題在於就算他與恆東能走到最後,鼎歸誰呢?
他沒有任何信心能夠戰勝恆東。
好吧,這些都不重要,還要再熬多少年也不重要,他就是嫉妒。
憑什麼都是落魄的散修,恆東卻被龍海谷的人接走?他甚至還有很多的朋友,為什麼恆東總是有那麼好的運氣?總是能夠撿到寶物。
「這一切本不該發生,你別怪我,人人都要為自己活著的。」姜瑞想到。
「這裡是極天幻境,你還會有這樣的好運嗎?如果你的運氣真的還那麼好,那麼今夜你就能活下來。」
姜瑞想著這些事情,覺得夜寒漸深,緊了緊身上的被子。
西村某個偏僻的土屋裡。一個婦人倒在地上,已經沒有了呼吸。
靠洗衣做飯艱難熬了三十幾年的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會因為一坨並不存在的狗頭金而如此潦草的死去。
恆東被捆著手腳,倒在地上,臉上到處是血。
他的視線從養母移到那個正在翻箱倒櫃的男人身上,原本有些麻木現實里的那些事情,進入極天幻境后更是感到煩躁,本想隨波逐流,就在這個村子里熬到試煉結束,很少修行,今夜他才知道自己錯了。
最終那個男人沒能找到狗頭金,失望到了極點,轉身對著恆東又是一通拳打腳踢,全然不顧他只是個四五歲的孩子。
恆東沒有呼痛,更沒有呼救,因為他怕那個男人殺了自己。
只要能活下來,就好。活著,有時候比死了更痛苦。
此後的日子,恆東越來越明白這個道理。
那個男人不甘心空手而歸,把他賣給了一個人販子。
那個人販子又把他賣給了另外一個人販子,中間不知道倒了幾次手,竟是把他賣到了趙國。
一路顛沛流離、苦不堪言,現實世界里的幸運,在極天幻境里似乎全部反了過來。
當他在趙國都城的一家牙行里,捆著雙手的繩子終於被解開時,手腕上的傷口已經能夠看到骨頭。
牙行里的人給他拿來了些吃,還給他治傷、洗澡,甚至給了件乾淨衣服。
然而恆東的厄運並沒有到此為止,最痛苦的時刻還在後面。
一輛馬車帶著幾名男童向著都城深處而去,前方漸漸能夠看到巍峨的皇城。
恆東看著前方,臉色微白,第一次開始試圖逃跑,趁著牙行管事沒注意,咬著牙跳下了車。
但他只是個五歲的男童,哪裡可能跑的太遠,很快便被抓了回去。一頓棍棒之後,他還是被帶進了皇宮。
陰暗的房間里,他被捆在椅子上,被強行灌了葯的身體虛弱至極,根本沒有半點力氣。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名老太監拿著一把鹿皮柄小刀走了過來……
而就在趙國的另一處,這裡是趙國第二大城市,城內有太多的有錢人!
趙國一直跟齊國在做貿易,巨大的貿易量使得趙國逐漸的富足,當然最先富裕起來的那些人都是商人。
而這些商人最喜歡在這個城市裡面置辦房產,甚至大興土木修造府邸!
這些商人的富裕吸引到了兩方面的眼睛,一方面就是趙國的官府朝廷,而另一方面則是盜賊的眼睛。
就在恆東在接受他悲慘命運的時候,在一家非常大的庭院之內,這家的富商姓白。
此時滿院子都是死人,鮮血流滿了院子。
一個四五歲的孩子,突然從一具死人的身下爬了出來,除了一雙眼睛之外,他的表情竟然是煩躁和懶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