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懷孕了
好不容易休一個帶薪假，第一天就休得這麼多彩多姿，顧一樣覺得自己的人生可能進入了什麼新的次元。
當然也可能是主線劇情開啟了新的篇章吧。
而這個篇章里出現的新角色，毫無疑問就是沈磊。
雖然顧一樣至今仍然不能確定，沈磊這個人到底會不會成為她的故事裡那個與眾不同的另外一個主角。
但至少有一點她已然想得明明白白。
她的的確確是在意沈磊的。
在意他的行為，在意他的看法，在意他說什麼話做什麼事。
這至少是有意義的。
因為她一向自認是一個不那麼在意別人的人。
而她在意沈磊。
說明沈磊對她而言可能並不是別人。
當天晚上她和陸鹿說，她想去迪士尼樂園玩，住迪士尼樂園裡那個公主主題的旅館，像個小公主一樣，在夢幻環繞的房間里，安心的睡覺醒來。
陸鹿歪頭看著她，笑著問她，少女心突然覺醒的感覺如何。
她想來想去，卻覺得好像又沒有什麼特別的。
她並不覺得自己產生了什麼特殊的變化。
她也不打算讓自己變化。
她依然還是那個她。
雖然多了一點點期待的感覺，好像也不錯。
她當天晚上就定了次日去S市的機票，攛掇著陸鹿連夜收拾打包行李，一直折騰到後半夜才睡。
第二天臨出發前，她還和陸鹿一起去了商圈對面的早餐館，心滿意足的吃到了頭一天莫名其妙就錯過的雲吞、豆花和牛肉麵。
周文淵借她開的那輛保時捷，她還沒有來得及試。
她暫時也不打算試了，直接預約了一輛計程車，打算一切等從迪士尼回來再說。
眼看就要到預約時間的時候，她和陸鹿兩個人已經站在預定上車點，拖著行李箱，翹首以盼的等著前來接駕的計程車。
忽然一個人影，不知從什麼地方閃出來，一把揪住了陸鹿的胳膊。
「幹什麼！放開她！」
顧一樣反應快一步，直接把隨身的小行李包劈頭蓋臉砸了過去，同時用力把陸鹿往自己身邊一拽。
那人似乎沒有什麼防備，悶頭挨了這麼一下，捂著腦袋後退了兩步，撒開了手。
顧一樣這才看清楚，這仍然是昨天晚上坐在她家門口堵門的那個姑娘，身上甚至仍穿著昨天那身衣裳，但氣勢已經完全不一樣。
那種酷似雪姨上門叫板的勁頭已經完全不存在了，所殘存的只有混亂。是恐懼。是驚慌無措。是走投無路的孤注一擲。
「姐，姐，咱們能談談嗎？我只佔用你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她完全萎糜了下來，用極度哀怨的眼神看著陸鹿，除了滿臉無可掩飾的疲倦之外，瘦小的身子骨甚至在不停瑟瑟發抖。
像只被雨水徹底澆透了的鵪鶉。
「有什麼可談的。你趕緊走。」顧一樣一邊護著陸鹿，一邊厭煩的把人往遠處攆。
「我找的是陸姐——」女人在面對顧一樣時似乎仍然殘留有一點兇悍的鬥志，反覆嘟囔著，她要找陸鹿說話，不斷企圖越過顧一樣的封鎖。
顧一樣強硬的頂了回去。
「她的事我說了算。她不想和你說話，也不想看見你，你趕緊走。我們的車馬上就來了，沒閑工夫理你。」
只一聽說陸鹿不想和她說話，那女孩就徹底萎頓下來。
她甚至腿軟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那副模樣簡直好像下一秒她就會開始滿地打滾嚎啕大哭，嚷出「大家都來看啊！殺人啦！」之類的鬼話。
來來往往的路人已經有不少在好奇的往這邊張望。
其中有一些還拿起了手機，一副打算拍視頻的樣子。
一想到這樣的奇葩經歷有可能被人拍下來傳到網路上，而自己搞不好會變成各種營銷號熱轉的狗血熱門視頻里的女主角或者女配角，被無數網友指指點點評頭論足，不一樣就覺得頭大。
她可不想為這種事一夜變成爆款網紅。
「你起來！別在大馬路邊上這樣。動不動就往地上坐，跟沒骨頭一樣丟不丟人？」她皺著眉頭不耐煩的訓斥那個比她小了幾歲的年輕女孩。
然而那個女孩卻仰起一張蒼白的臉看著她，咧嘴露出一個不知該如何形容的表情。
顧一樣甚至分不清楚那到底是笑還是哭。
可是她真真切切地聽見女孩說。
「姐，我懷孕了。」
這句話當然是對陸鹿說的。
顧一樣覺得自己腦子裡「嗡」的一響。
這算什麼事兒？
這事兒犯得著來和她們說嗎？
還要這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在大馬路邊上豐富過路市民茶餘飯後的八卦談資？
顧一樣覺得厭煩透了。
「你找余木戎去！找我們鹿幹嘛？這孩子和她有關係嗎？」
如果不是因為教養告誡她打人是不好的。更不能動手打孕婦。動腳也不行。顧一樣簡直恨不得抬腿一腳把這個狗皮膏藥一樣粘在地上的女人踹出自己的視線範圍，最好永遠也不要再回來。
可是陸鹿用力拽了拽她的胳膊。
她聽見陸鹿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改簽吧。」
陸鹿的聲音聽起來有一點沙啞，十分厭倦疲憊。
她只簡單和顧一樣交代了一句，就轉而對著那個癱坐在地上的年輕女孩說：
「旁邊有個肯德基。去那兒說。別在這兒給人看笑話。」
然後她就轉身拖著自己的行李箱，一言不發的埋頭向肯德基的方向走過去。
顧一樣無可奈何，只能快步跟上。
肯德基里的人並不算少。
兩人拖著行李箱找了一會兒，才找到一個角落裡的空座。
顧一樣先在手機上把機票和約車都延了期，然後才不耐煩的抬起頭，向肯德基的門口看過去。
她看見那個女孩姍姍來遲的，推開玻璃門走進來，一直走到他們的面前，猶豫了一下，拉開椅子坐下。
「你想說什麼趕緊說吧，就給你半個小時。」
顧一樣皺著眉頭敲了敲桌子，示意對方別廢話，趕緊說重點。
老實說，這個女孩喪眉搭眼的模樣落在顧一樣的視線中，非但沒有比昨天那個頤指氣使上門干架的樣子更惹人心疼，反而更加讓她覺得厭惡不爽。
「你姓什麼？叫什麼？怎麼稱呼你呀？」
她像審問犯人一樣發出了三連問。
「我叫趙嘉。」女孩似乎沒有料到她會這樣問，愣了一會兒才回答。
「呵，還是個趙家人呢。」
顧一樣忍不住吐了一個惡意滿滿的冷槽。
「你今年多大呀？懷孕的事你父母知道嗎？什麼叫安全性行為沒人教過嗎？」
她已經完全進入了毒舌狀態，開始一個接一個的釋放三次元面對面攻擊彈幕。如果不是陸鹿攔著她，她覺得她能揪著這個死纏爛打的小女孩狂噴三個小時不帶重樣。
可是陸鹿執意攔著他。
「你別說了。你讓她自己說，聽聽她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