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出動
盧愚穩了穩心神,爬起身揉搓著受傷的胃,果真如那人所說走到這些人面前,細細觀摩。
只見那些人的皮膚上密布著細小的黃色的顆粒,時而變紅,時而又恢復原色,這些人的面孔個個扭曲著,極為痛苦!
盧愚好奇地伸出手,想要抓起那黃點看個究竟,一個聲音冷不防地阻止了他。
「是我就不會幹這蠢事!」
一個穿著長衫的男子來到河邊,背對著盧愚靜靜坐下,明明相距那麼遠,可他的話卻如同在耳邊。
盧愚揉了揉迷惑的耳廓,走到那人身邊,向著河水張望,為自己那比以往成熟了許多的輪廓,感到吃驚不已。
隨後他收回心思,對著那人的側臉坐下:「你是誰?」
如同一顆石頭墜入深淵,盧愚的問話沒得到任何迴音。
「你聽不見我的話嗎?我叫盧愚,請問,」
「別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也不會記住。記住,在這裡我們從不互道姓名!」
「為什麼?」
「一旦我記住你,我就想吃了你!」那人勾起冷冷的唇角,止不住地顫抖了一下,又恢復了平靜!
盧愚只當他在開玩笑,笑了笑便躺在了草地上。「那麼,那黃色的像豆子一樣的東西是什麼?」
「吸血蟲,不僅吸血,還要吸走你的理智,讓你神經錯亂,痛苦不堪!」
盧愚倒吸一口涼氣,趕緊從草地里爬起身,這綠油油的草地中竟暗藏如此恐怖的小惡魔,讓他十分不自在!
「呵,它們躲著你還來不及!」那人睜開眼,兩手平放在草地上,再抬手時,手中捉了幾隻黃蟲,只見它們在他掌心瑟縮,最後溶入他的手心!
「它們鑽進去了!」盧愚駭然地尖叫了聲,那人云淡風輕地放下手,繼續打坐。
「它們已經成了我的食物了!」
「這…」盧愚抹著冷汗,輕聲問了句:「怎麼會這樣?」
「在這裡呆久了你就會明白!」那人一語說罷,便入定了,任盧愚怎麼發問,他也充耳不聞!
盧愚哪有心思去禪定,這個世界太美了,雖然有那可怕的小黃蟲,好在它們不會傷害他。
他繞著河流轉了幾圈,觀賞一路上,腳下那如同毯子似的,軟綿綿的青草,又好奇地盯著那棵銀杏樹,想著那果子是否可以食用,如同聖島那棵大樹結的果子。
直到走疲倦了,他這才發現這片土地沒有出口。
「那我吃喝拉撒怎麼解決呢?」盧愚摸著咕嚕嚕叫的肚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視線不期然地回落到了那棵銀杏樹上!
樹上那金黃的果子似乎更飽滿,離他更近了,那豐碩累累的果實將整個樹枝壓向一邊,幾片葉子零星地襯托著它們,為其添就了一份嬌艷美。
不知是肚皮太餓,還是瞳孔中那豐滿的果樹太過誘人,盧愚止不住好奇心,來到河邊,俯視之下,這條所謂的河不過一條溪流罷了。
它清澈見底,彩色的鵝卵石在水底靜靜地躺著,幾隻小魚在水中慢悠悠地遊盪。
溪流的寬度,也不過一步之遙,盧愚想著他是直接跳過去呢,還是一腳踩在水裡,涉水而過。
「我可不想打破它的寧靜呀!」盧愚自言自語一句,便作勢要跳過去,可剛彈起的身子就被一隻粗暴的手給掀了回去!
猝不及防的仰天一跤,摔得盧愚頭昏眼花!
「你這是幹嘛?」
「她沒告訴你不能跨過這條河嗎?」
「誰?」盧愚揉著發麻的屁股,問剛剛那打坐的人,這才發現他有一雙火紅的眼睛,瞳孔是一團燃燒著的火苗,在眸子里不停地跳動。
見怪不怪!盧愚心下想著,可那緊繃著的身體出賣了他。
「她還是老樣子,上次就因為疏忽大意,差點掉了腦袋,還是不長記性啊!」那人明明在責備雙面人,可嘴角卻直往上揚,使得盧愚也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在高興,還是在幸災樂禍!
「也跟這條河有關?」盧愚指著靜靜流淌的河流,以及對岸寧靜的銀杏樹,以及樹下那片柔和的草坪問。
「上次有人好奇,結果,」那人說著將地上的一塊石頭投向對岸,石頭飛躍了很久卻未越過那不寬的溪流,最終落入水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它去哪了?」盧愚的心跳開始加速,他已預感到接下來會聽到的回答。
「我們在對岸發現了骷髏架,現在它已經散成了一堆亂石!」那人指著銀杏樹枝椏下的一堆白骨說。
「我不明白!」盧愚只知裡面暗藏了危險,卻不明白他們為何由此跌落,消失最終又出現在彼岸的!
「有些時候,過於明白也不見得就是件好事!」那人說著,向背後側過身去,注視著那空蕩蕩的平地。
盧愚眉毛一挑,望向那溪流對岸的銀杏樹,沒想到果子已落盡,新的綠葉又冒了頭,剛剛的疑問還未解開,新的疑惑又頓生而來。
一道凌厲的旋風平地而起,直朝他們二人而來,那人眼角含笑,挪開步子站定,旋風遇上那穩如泰山的身軀,立馬停了下來,在周圍呼嘯一聲便嗚咽著消散了。
盧愚聞聲回過頭來,只看到一片青草葉在空中轉悠著落下。隨後雙面人那張變幻莫測的臉,蛇走游龍般飛將過來。
「火焰,不請自來,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雙面人張大著嘴,怒吼到,那嘴佔據了幾乎三分之二的面龐,唾沫星子四處飛濺,看得盧愚心裡直犯噁心。
「別那麼大火氣,親愛的,我是來傳達聖主的命令的!」
「誰是你親愛的!」男人的聲音粗暴地從雙面人嗓子里蹦了出來。火焰依舊神情愉悅!
「我們得去一趟死亡谷!」
雙面人聞聲,現了形,要打架的氣勢也在接近火焰那刻戛然而止!
「為什麼非得是我?」
「不止是你,還有他們!」火焰眼神射向那懸停在空中的幾人。
「是不是得多虧了你,我們才有這種好差事?」
「別忘了,做這種事你們綽綽有餘。」
雙面人突然變作一個柔弱的女子,那張嘴也恢復了正常。她撩了撩披肩的長發,似笑非笑地盯著火焰那雙騰騰燃燒的眼睛。
「只要是危險的事,就永遠有我們的份,這便是我們存在的價值!」她哀怨地說著,輕嘆了聲,轉向盧愚,「這個小子,就讓他就在這吧,他還需要成長!」
「他得跟我們一起去!」
雙面人搖了搖頭,堅定地說了聲不行!
「這是聖主親口吩咐的,由不得你我!」
「哼,他去了只會送死!」雙面人眼神變得沉著起來,使盧愚感受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或者會迅速變強也不一定!最好的訓練莫過於直面危機!你們準備下吧,我還得去通知其他人!」火焰淡定地說著,消失在了原地。
「還需要準備嗎?」雙面人咕嚕一句,手指一彈,那幾人紛紛落地,隨後又激靈地爬起來,叫喚著蹦蹦跳跳,無數的黃色豆子從他們體內狂奔而出,又的剛要脫離皮膚,就被吸了回去,可想而知它們後續的命運。
「都聽到了,走吧!」雙面人怒氣已消,吩咐了聲,便看了看盧愚,抿著的嘴張合了幾下,卻沒發出一聲,結果掉頭就走,向著草地坡道上而去,隨後在一塊不大的菱形石塊處消失了!
盧愚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知道自己也得跟去,卻被這個地方迷住了一般,挪動不開步子,直到有人喚他,朝他揮手,他才回過神,深吸一口氣,跟了過去。
一跨過那塊石頭,盧愚立馬撞上了一個瘦矮的男子,那人回過頭,眼神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便側著走出一步,同他保持了一段距離。
「呵,別理他,他就這樣,一副生人勿近的吊樣!」前面一人,也就是剛剛向盧愚揮手的那個高個子,胖乎乎的男人,笑眯眯地說到。
「剛剛我沒看到,不小心撞上了他!」盧愚抱歉地看了眼那個矮個子男人,可那人似乎壓根沒注意他在說話,他只略微低垂著頭,抬起眸子看著前方。
雙面人在前面訓話,雖然只有簡單的幾句,但讓所有人都感到了壓力!
等走出大門,門外已經列隊了好幾波人,火焰為首,見雙面人領隊出來,便揮手示意大家跟上。
走出那座宮殿群之後,世界又變得開闊了起來,海水依舊倒懸在一邊,任他如何翻滾都不會流到地面,那些成群的定在空中的大樹,跟盧愚印象中豎著直立生長的樹木沒什麼區別。
「現在大家分頭行動,有動靜了就吹哨子!雙面人,你們跟我走!」
透過橫生的樹枝,盧愚能看到老遠處聳立的山巒,它們緊鄰海面而生,海水在相會處形成危險的漩渦,而山巒則綿長悠遠,一眼望不到邊,似乎這海水同山峰相擾,將中間這塊土地給圍了起來。
每走幾步,盧愚便會低下頭,繞過頭頂的枝椏。
「這些樹怎麼會飄在空中生長,它們以什麼為生呢?」盧愚好奇地伸出手,摩挲著樹木那結實的枝幹。
「是我,就不會隨便摸這摸那!」那個矮個子男子經過他身邊,悶聲地說了句,眼神一改之前的冷淡,變得更加冷酷且犀利,好像在時刻警惕著什麼!
盧愚摩挲著的手還未收回,樹榦上的枝椏便快速將它纏繞,凹凸不平的表皮中,冒出鋒利的尖刺,直接扎入了盧愚的手中。
盧愚傻了眼,吃痛地往回拽手,卻被禁錮得越緊。
「我該怎麼辦?」情急之下,他朝前面那矮個子大喊!
「哼,最好滅了它!」那人眼裡透露著狠戾,同他那瘦弱而略顯清秀的面孔極為不稱。
怎麼滅?盧愚輪起拳頭就砸那些盤繞而來的樹枝,樹枝沒受傷,他的手反而疼得不行!
「到底怎麼滅啊!」眼看整個胳膊都被樹枝給纏住了,他的身體也危在旦夕,盧愚焦急地怒吼著,卻沒人前來幫忙,他們只笑著看著他,還相互嘀咕著什麼。
「動動腦子,小子!」跟他揮手那人指了指自己那寬大的腦袋,隨後抱著胳膊靠在一棵樹枝上看戲!
那樹枝不但沒有像對待盧愚那樣對待他,反而在風中瑟瑟發抖,那人用力一拍,它反而一個激靈,直挺挺地呆在那,一動也不敢動!
盧愚學著他的模樣拍那樹枝,卻迎來了樹枝的群攻,所有人都因他這個舉動笑了。
「這或許是件好事!」雙面人心想,隨後催促他人趕緊上路。
「喂,你們就不幫幫我嗎?」盧愚叫喚著,很快他便不能發聲了,因為一根枝條將他的嘴給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