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影

祈藝環視屋內一周，這才緩緩開口，「這裡的金屬看來不多了。」

「看來這次你需要的不少。」阿桑師傅回到，拉著祈藝走到一邊，「那座山可大？」

「山大物博，也終有盡時。」

「這樣啊，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阿桑師傅打開地窖，跳了進去，祈藝也不道別便往門外去。

「祈叔，我送你！」阿桑跟了出去，盧愚走到地窖口喊了聲阿桑師傅，「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小子等等。」

盧愚透過窗戶縫，看了看窗外離去的兩人，又回到地窖口等著。

「咯！」阿桑師傅爬出地窖，遞給盧愚一顆細小如豆的珍珠。

「這個是？」盧愚捏著珠子，拿得老高，珠子在他兩指之間漸漸變得暗淡，光彩盡失。「咦，怎麼沒光了？」

「哈哈，這就是奧秘所在，給你牛叔的，你一定得親手交給他，懂嗎？」阿桑師傅正眼盯著盧愚，這一反常態的眼色，看得他不敢懈怠。

「這珠子是幹什麼用的？」

「呵呵，你只管交給你牛叔，他自有用處。」

「什麼呀？」盧愚悶聲嘀咕，想著要去追趕阿桑，便收起珠子告辭，「我一定會親手交給牛叔的。」

盧愚跑到屋外，見那二人站在不遠處的林子前，立即追了過去。

「你們，」

「噓！」阿桑噓聲，盧愚張著的嘴停了下來，舉目朝四處張望，只覺風聲鶴唳，氣息凜然，卻看不出什麼異常。

霎時間西風驟停，落葉無聲，一道道暗影從林子各處倏然出現，將他們三人團團圍住。

那些人影周身被黑色斗篷覆蓋，臉部戴著面紗，眼眸暗沉看不真切，連手中的劍都模糊不清。

盧愚三人背對背站著，「這些是什麼人，他們想幹嘛？」

「你都不知道，我們怎麼知道。」阿桑從懷裡掏出一副細軟的手套，戴在手上瞬間，手套上冒出無數細小的銀針。「哼，讓你們瞧瞧我的厲害。」

暗影齊齊攻擊而來，那若影的劍，刺破暗夜，突然殺氣騰騰，如同流水瞬息間化作鋼鐵。

祈藝的鐵棍同劍影相擊，竟發出錚錚刺耳聲，那鐵棍在激烈的揮舞中，竟四面長出了刀刃來，連著棍尖也變得更為鋒利。

祈藝一棍棍打下，刺去，將影子撕開，打散，然而影子立馬又重新組合，再次席捲而來。

阿桑上演著空手接白刃的戲碼，沒想到那手套如此厲害，不僅能接住刀劍，還能將其折斷。他逮著一個人影，便手動撕碎，宛如手撕白菜。

盧愚沒有武器，躲著劍鋒四處亂竄，趁著空子就朝那些人影打上幾拳。

「是影子，注意你們身後！」正當幾人打鬥激烈，釣魚的老者突然出現，站在了格鬥圈外圍。「盧愚，用你體內的光，用你的意念去支配它。」

老人話音未落，便成了被襲擊的目標，幾個影子跳竄出包圍圈，朝他圍攏過來，老人不慌不忙地取下身後的魚竿，那絲線突然變得錚亮，朝著來人殺氣騰騰地飛舞了出去。

盧愚聽到有人叫他，分心看過去，瞧了老人一眼，背後竟被刺了一劍，然而並未傷及他的要害。

「敢偷襲我！」盧愚勃然大怒，捏緊拳頭，一手握住胸口的劍影，沒能給身後的人拔劍的機會，便將它齊齊熔化，握劍的影子連忙鬆手，後退，最終連劍炳也化作了灰燼。

「哼，你應該朝我胸膛刺來，而不是避重就輕，往我腰上刺。」盧愚伸展五指，將一束光抽離體內。

「一定要變成劍吶！」他在心中默念，那束光立馬飛奔而出，朝著剛剛的影子襲擊而去，那影子不想有這麼一招，竟毫無防備，等閃躲開來，劍光已經帶走了她的面紗。劍光同她擦身而過之際照亮了她的臉，雖是個模糊的輪廓，但盧愚一眼就認出了她。

「母親？」劍光飛入叢林，不知被什麼擊破，四處散去逃竄回盧愚體內。

「盧愚，小心！」阿桑見盧愚震愣，四周暗影又乘機向盧愚襲去，他看罷不由驚慌一叫。祈藝側眸，立馬閃身到盧愚跟前，接住了他周圍的襲擊，「盧愚，她們都是影子，不是真人。」

盧愚一驚，腦子一片漿糊，心頭隱隱作痛，「影子也有情么？她剛剛明明對我手下留情了。」

祈藝擊退開暗影，同一旁趕來的老人對視了一眼，便跳出戰鬥圈，朝著林子走去。

「我想如果抓到你，她們就不攻自破了吧？」祈藝在一棵樹下停步，樹上飛奔下一人，停在他身後兩米開外。

「你還是那麼厲害，總能在迷離的萬象之中找到事物的本質所在。」那人手中捏著片條形樹葉，葉中星星點點地亮著星光，每一個光點同葉柄相連，中間的脈絡清晰透明。

「是你？」祈藝回眸時，不由心下顫慄，「這麼多年你去了哪？」

「很多地方，幾乎踏遍了這世界的邊角！」

「為何又突然回來了？」

「呵呵，蒼天之大，不如我家。」那人仰天長嘯，「怎麼樣，我是不是變強了？」

「你已不是當初的那個你了！」祈藝看著那人一半人族一半光族，唏噓到。

「哥，世道多變，你不也不再是小時候的你了嗎？」

「世道雖滄海，即便化作桑田，我心亦依然。」祈藝收起武器，那人將那樹葉送到唇邊，輕吹一口氣，那葉蹁躚而上，終化作流螢而逝，身後的暗影也隨即幻滅。

「依然？你怎麼就確定你一直所堅持的就是對的呢？」那人緩緩走近，在祈藝耳邊低語，「這個世界哪有什麼對錯，若要有，那麼只有強者永遠是對的，所謂的錯誤不過是弱者的借口罷了。」

「這就是你追隨光族的原因？」

「不，我追隨的不是光族，是真理。」

「當初你立志追尋的真理就是這樣的局面？」

「這只是通往真理的一條捷徑罷了。」

「那麼，你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祈藝盯著那同自己有幾分相像的容顏，竟毫無傷感與懷念。

「呵，一會你就知道了。」那人說完竟化作一道光影，漸漸熄滅在林中，人也跟著不見了蹤跡。

「他就是你弟弟？」老人走上前問祈藝，祈藝點頭回應，「你怎麼又回來了？」

「剛剛走到海灘，見幾道影子熟門熟路闖入林子，我便跟了過來，能熟悉人族八卦陣的，我想絕非簡單之輩，只是沒想到竟是你們人族自家人。」

祈藝不作回應，轉過身走入林中，阿桑急忙拉著盧愚跟去，盧愚走出兩步，突然在老人身旁停下。「阿桑，你先去，我一會就來。」

盧愚看著那個陌生老者，明明就是個人吶。

「想知道什麼？」老人先開了口。

「你是人？」

「哈哈，反正不是鬼！」老人撫須笑著轉身離開。

「我是說你是人族？」盧愚跳腳跟上。

「怎麼不像嗎？」

「像，感覺又不像，就是」盧愚的話被遠處突然爆發的轟隆聲所覆蓋。

「不好，出事了…」老人的聲音還在空中飄蕩，人已經去了七八里。

「好，好快…」盧愚在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