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童年的記憶
錦城。青雲集團。
下班時間已經到了,趙靈宇卻依然在實驗室內忙碌著。留學歸來后,獲得A國兩所名牌大學博士學位的她,收到了全國十多家大公司、大集團的邀請,但她最終選擇了總部設在錦城的青雲集團,因為她的家在錦城。
少年時代,人們都渴望離家遠行,但當歲月的風雨讓人成熟后,歸去的念頭就會變得格外強烈。這個時候,故鄉就會成為縈繞在心頭的夢,千萬里都渴望回到它的懷抱。
回到錦城后,趙靈宇開始了平靜的生活,每天上班就呆在實驗室,下班就回到家裡。周末的時候,她會去陪陪母親,陪她聊聊天,或者偶爾一起出去踏踏青。
青雲集團為她提供了一份不菲的薪水,足以讓她在這座休閑名城裡過上舒適的生活。趙靈宇的專註和敬業,讓青雲集團收穫了驚喜,她在新材料研究方面的卓越天賦,為集團贏得了大量的訂單。
她的名聲,很快傳遍了整個集團。而她的美麗與聰慧,更讓無數年輕人呯然心動。
「靈宇,今天又加班?」鄭青鋒從實驗室外的走廊路過時,看到趙靈宇還在,於是推開門走了進去,微笑著問道。這個26歲的年青人,是青雲集團總裁鄭長樂最小的兒子,被安排在科技園的技術部任職。
「嗯,整理下資料。」趙靈宇微笑點頭。
「你每月的加班費比我的薪水還高,什麼時候能大方的請我吃頓飯啊?」鄭青鋒依著桌子看著她,打趣道。
「行啊,哪天不加班了再說吧!」趙靈宇淡淡地說著,手指在電腦鍵盤上輕輕敲擊著,心神很快進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這是一個讓人絕望的回答。」鄭青鋒苦笑道,「那你忙,我先走了。」
趙靈宇沒有回答,房間里只有鍵盤的輕響聲。
鄭青鋒輕輕嘆息了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離開了實驗室。
「鋒哥,要我陪你吃吧?」走廊上,技術員李亦凡快步追了上來,擠眉弄眼地笑著問道。
「滾——」鄭青鋒笑罵。
「別泄氣,堅持住。咱老家有句話,好女怕纏夫,鋒哥你要把十八般武藝全用上,一定會成功的。」李亦凡笑嘻嘻地繼續補刀。鄭青鋒雖然是總裁的兒子,但為人和氣低調,平日里總和大家打成一片,所以李亦凡取笑起他來也沒有壓力。
「你說,她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男朋友呢?」鄭青鋒沒有在意他的話,悠悠嘆道。
李亦凡想了想,悶悶地搖頭:「這個問題太高深了,估計很多人都想知道答案。」
集團里,和鄭青鋒一樣碰壁的人,至少有好幾十人。初時,大家還以為趙靈宇眼光太高,在等著釣金龜婿。可是後來,鄭青鋒也碰了一鼻子灰,大家頓時傻眼了。
她到底想要什麼?看著成天呆在實驗室的大美女,許多女神的仰慕者,恨不得變成電腦屏幕上那堆枯燥的數據。
「這個答案,可能得留給其他人去發現了。兄弟啊,挫折感太強烈了,哥恐怕堅持不了多久的。」鄭青鋒苦笑,拍了拍李亦凡的肩膀。
「沒事,這不還有我陪你吃飯嗎?」李亦凡繼續索要飯票。
「好,一起吧!」鄭青鋒點頭,「AA制!」
「靠,鋒哥,你這麼做,不符合你的身份吧?你還要不要臉啊?」李亦凡直翻白眼。
「想蹭吃蹭喝,好辦啊!」鄭青鋒斜視著他,「幫我搞到她家的長期飯票,我就給你一張長期飯票……」
「AA制吧!」李亦凡一聲嘆息。
「漂亮的女人我見過很多,聰明的女人我見很多,高冷的女神我也見過很多。但這個趙靈宇啊,好像跟她們都不一樣呢……」
「在這個集美麗與智慧、冷艷與性感、高挑與豐盈於一身的超級女神面前,鋒哥你已方寸大亂了。還是不要想了吧,我開始懷疑她可能不喜歡你的性別……」
「滾!不要褻瀆老子的女神!男人的第六感告訴我,她心裡好像有人。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兩人聊著,走進了電梯。
趙靈宇走出技術部大樓時,天已經黑了。在停車場取完車后,她駕車來到了府河邊,沿著河邊走了大概十多分鐘,拐進了一條偏僻的街道。
沿著街道開了大概五分鐘,她將車停在一家小吃店的門口。
「靈宇姐!」下了車,走到門口,一個清秀的少女一臉驚喜地跑了過來。
「嗯!樂婷,站在門口乾什麼,今天不忙么?」趙靈宇笑著點了點頭,挽著她的胳膊朝店裡走去。
「今天不忙。我估摸著你可能會來,就在外面等你唄!」樂婷扭頭,喜滋滋地望著她。
「傻丫頭!」趙靈宇輕輕颳了下她的鼻子,「今天打算給姐做點什麼好吃的?」
「蔥卷、涼麵、烤魚、土豆花、冷串串……」
「不要報菜名……」趙靈宇撫額。
「好吧,那就直接上菜。你先座吧!」樂婷拉著她來到了臨窗的小桌前坐下,然後跑進了廚房。
趙靈宇靜靜地望著窗外。
這條街,從前只是條小巷,巷子里滿滿的,都是童年的快樂與童趣。各式各樣的小吃,散發著濃郁的香氣,引誘著她們這群小饞蟲偷偷溜出家門,捏著從父母手裡軟磨硬泡來的角票圍在小攤前。
她還記得賣蔥卷的老婆婆臉上慈愛的笑容,她還記得賣土豆花的大爺長年不離手的煙袋,她還記得快樂奔跑在巷子里的少男少女們。
離開,本是為了逃避。熟悉的景色,讓她無法忘記生命中曾經的傷痛。可是,歸來后,縱然故鄉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熟悉的一切都成為了歷史,為何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小吃還沒來,樂婷卻扶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走了過來。
「曲婆婆!」趙靈宇急忙起身迎了上去,扶住了老人。
「小宇啊,你可來了,想死婆婆了!」老人親切地拉著她的手,滿是皺紋的臉上儘是笑意。
「早就該來看你的,但工作有些忙。」趙靈宇扶她坐下,微笑道。
「你這丫頭,還是不會說謊!」老人搖頭,看著她,渾濁的眼神中里,有歲月沉澱的睿智。
趙靈宇沉默著,心中輕輕一嘆。有些事終是會不會的,比如撒謊,有些人終是忘不掉的,比如眼前的曲婆婆。
「過兩天就是靈風的祭日了。我老了,走不動了,你和樂婷一起,替老婆子看看他去吧!」白髮輕輕顫動,曲婆婆的語氣有份哀求。
「好的,奶奶!」樂婷急忙應道。說完,她目光轉向趙靈宇,無聲哀求著。
「好,我去,婆婆。」趙靈宇無奈點頭。
「這才是乖孩子!」曲婆婆笑了,「放下,心就會變寬,生活才會好起來。」
小吃很快送了上來,樂婷撫著曲婆婆進了屋。
趙靈宇低頭默默吃著。
熟悉的芬芳,親切的味道,童年的氣息撲面而來,一幅幅記憶的畫卷悄然在女孩的腦中展開。
他已經不在了。
陰陽隔阻,歲月漫漫終難再見。
而他,又在哪裡?
紅塵萬丈,茫茫人海可有緣再會?
夜晚,錦綉花園小區。
小區中央的人工湖畔,有一片氣派的別墅群。別墅的主人,大多是錦城的富豪。
其中的一幢,住著的正是青雲集團的總裁鄭長樂。忙碌了一整天回到家后,他正泡在浴缸里聽音樂放鬆心神,房門外突然傳來了夫人寧秋月的急促呼喊聲。
「長樂,電話!電話,電話!」
緊接著,浴室門打開,寧秋月拿著手機匆匆走了進來。
「沒接到我知道回,你急成這樣幹什麼?」鄭長樂皺眉問道。
「你看看誰打的!」寧秋月橫了他一眼,將正響個不停的手機塞進了他的手中,關上門離去。
鄭長樂低頭看了眼,身子刷地坐直了起來,急忙按下了接聽鍵。
「長樂!」電話里傳來了一個蒼勁的聲音。
「到!」鄭長樂大聲應道。電話那頭,是他當兵時的連長張振華。
「這麼多年了,還是有股兵味。」張振華笑道,「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連長請指示!」鄭長樂慨然應道。就算老連長要他現在提著槍跟他上戰場,他也絕不會皺下眉頭。
「指示不敢了。你現在可是富甲一方的土豪了!」張振華打趣道。
「但我永遠是你的兵,是老山英雄連的兵!」鄭長樂高聲回答,一股熱血湧上了心頭。
「好,好樣的!」張振華欣然道,「我想跟你借個人用一段時間。」
「堅決照辦!」鄭長樂答道,「連長,要誰?」
「你的海歸博士,趙靈宇。」
鄭青鋒推開家門,看到一臉嚴肅地坐在大廳沙發中的父親,心中不由地打起了鼓。
他仔細地回想著近段時間自己的所作所為,直到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后,才朝著父親走了過去。
鄭家現在很富,但他卻不是富二代,而是兵二代。嚴格的家教,讓他沒有沉迷在享樂中,成為了青年一代中的翹楚,事業做得風生水起。但是,回到家中后,他依舊是個孩子,對父親有一份與生俱來的敬畏。
「爸,怎麼這麼晚還沒睡?」鄭青鋒挨著父親坐下。
「嗯。我在等你,有件重要的事情明天需要你去辦。」鄭長樂抬頭,神情嚴肅。
「爸你說,我照辦。」父親的神情,讓鄭青鋒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急忙應道。
「西南戰區明天下午會派人過來接趙博士過去幫助,你出面替我接待戰區的人,並提前和趙博士作好溝通。」鄭長樂吩咐道。
「好!」鄭青鋒點頭。
「哪個趙博士啊?」想了想,他又問道。集團里,趙博士好像不只一位。
「剛剛留學歸來的趙靈宇博士。」鄭長樂回答。
鄭青鋒楞住了,表情僵硬。他感覺腦袋正急劇膨脹,而且很疼很疼。
「有困難?」鄭長樂冷冷問道。
「爸,這個趙博士,很難說話。要是她不同意咋辦?」鄭青鋒咬牙問道。
「協助戰區工作,這是個光榮的任務!有困難自己想辦法解決!連個女孩的思想工作都做不好,你還是我兒子嗎?」鄭長樂怫然起身,朝樓上走去。
「我要能做好他的思想工作,她就是你兒媳了……」望著父親的背景,鄭青鋒喃喃自語著,心情無比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