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城亂

送走朝丞相，林奕長長嘆了口氣道：「皇上，你這是」

「看不出來嗎？朕就是想安安丞相的心」蕭謀望著雨簾，沉吟道：「如果不這樣，他不會犯錯，朕也不會有機會，你明白嗎？」

林奕似乎明白，似乎不明白，但是在看到皇上淡定的表情時，就都明白了。

皇上要的，現在還不能立刻擁有，要隱忍，要哄著朝丞相高興。

把所有病人集中到一起的命令被層層下達，傳到朝德義手裡的卻是另一個朝丞相特意安排的命令。

南溪侯府外長棚。

集中病人的命令帶來很大恐慌，有人傳言說皇上要把人都集中起來屠殺，以絕後患，也有人說皇上這是要把人抓去研製新的藥材，給付生去當練手的。不管怎麼傳，病人的觀念還是在自己家裡老老實實養病，絕不會產生到外面去的念頭。更別提那麼多人擠在一起，那不是找死嗎？

蘇歡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覺得此舉太過大膽了。

就連她也沒敢提出貿然隔離的主意，因為洪朝社會和現代社會差距太大，從觀念到設備，從裡到外，不能照搬原來的方法，如此一鬧，城中民心必亂，認為皇上要放棄一些人，可那些人也是有家有室的洪朝百姓，皇上怎麼可能放棄？

提出這個主意的人，其心思絕對不在疫情上，而是別有用心。

那會是什麼，蘇歡想不出來，但城中的形勢已經很亂了。聽說皇上要捉拿病人，有些人連夜拖家帶口地出逃，但是城門已經封鎖，如何出去，有門路的走門路，沒有門路的就大堆大堆集中在城門口，要集體威脅當兵的放他們出去。

這些人帶著鋪蓋，甚至還拉著車馬，夜裡點燈，白天喧鬧，就是要個說法。

城外的人進不來，城裡的人出不去，這京城儼然已經是一座圍城。

守城將士也不容易，應對如此大批的老百姓鬧事，要盡量不傷害他們，還要盡量穩定他們的情緒，等上頭下達命令。

可是等來的卻是全部捉拿。朝德義帶領御林軍，威風赫赫地對這些手無寸鐵的群眾出手，馬鞭一揮，所有人的哀嚎都被噎在了喉嚨里，一團布塞住，成串子捆住帶走。

百姓們敢怒不敢言，都認得皇上的御林軍標誌，皇上要放棄他們了，皇上不要他們了。

城中的慌亂之心被這樣暴力地壓了下去，但卻在更深的地方蠢蠢欲動著，不安，燥亂，懷疑。

蕭瑜去見易慶王，樊素黑著一張臉，在院子里舞槍弄棒。

「終於對百姓們也出手了，老狐狸還真是不改當年」樊素嘿嘿一笑，把手中的長槍舞成一團梨花。

「別有用心，別有用心」蕭瑜默念道：「他的用心是什麼？」

朝丞相大張旗鼓就為了搞亂京城治安，抹黑皇上的聲譽，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之後要作甚？

樊素微微一笑：「你不是有個朋友，叫什麼來著，燕.....」

「燕匯？」蕭瑜聽到樊素提起這個名字，還有些詫異。

他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到燕匯了，自從燕匯說自家媳婦快生了，要在家裡守著媳婦待產，他倒是當真做了個好好相公，怎麼也離不開他媳婦半步。

這媳婦守著守著就守出悶子來，燕匯江湖氣重，南溪侯府全都一脈相承，也不知是哪位神仙托生出這麼好心的一家人來，城中時疫嚴重，病人眾多，流民們從貧民窟竄出來，滿城亂跑，難免不把病染到其他地方。

燕匯和家裡一商議，就把施粥長棚擴建了，是原先的三倍，還霸佔好幾個十字路口，成了京中一道顯眼的風景線。

就當為孩子積德，燕匯也要這麼做，更別提蘇薇堅持要求。

「我看朝丞相，保不準就是沖他來的」樊素把槍頭轉了個個，對準蕭瑜的小白臉轉啊轉：「你還等什麼呢？」

「不會是因為我吧，我和燕匯的關係.......」

「蠢材，朝丞相好端端沖你來干甚，吃飽了撐的」樊素氣蕭瑜不把他放在眼裡：「你忘了燕匯與蘇妃的關係了？」

燕匯是蘇歡姐夫，蕭瑜左手成拳一拍掌心：「我還真忘了」

「忘了什麼不好，偏偏忘了最要緊的」樊素搖頭：「蘇妃現在是朝貴妃最恨的人，你想朝丞相會不會在這個時候找燕匯的麻煩」

蕭瑜冷笑：「如果他真的敢打燕匯的主意，大不了我就出手，捅破這層窗戶紙」

樊素搖頭：「魯莽，你這麼做，可以救得了燕匯一時，卻害了他往後一世，他永遠要擔著你這份關係，你說是不是害了他」

蕭瑜抬頭，看著樊素高深莫測的臉，緩緩道：「那師父說，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