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不是乞丐
「咦，這什麼味兒啊？」
一大早，秦紫蘇就來到了辦公室，將昨晚燒了半夜的香會撒在桌子的各個角落，連盆栽的土壤都不放過。
甜甜打好卡一進來，就忍不住到處嗅，沒一會兒，她就走到了紫蘇的桌邊，又開始在她身上到處亂嗅起來。
「紫蘇姐，你換了新香水嗎？味道好奇怪哦。」
秦紫蘇尷尬地往後退了一步站起來，拿起自己的熱水杯邊走邊解釋：「哪有什麼香水，可能新買的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吧，我先接個水。」
秦紫蘇說完就飛快地跑進了茶水間，長長地舒了口氣。
她昨晚幾乎一晚沒睡，大半夜的將網站上所有可能拜訪的免費算卦網站都看了個遍，最後找到這麼個香會驅鬼的簡易法子。
「阿彌陀佛，上帝保佑，我跟你無冤無仇，可別再找我了。」
她後來查到了，她等車的地點，曾經發生過一起私家車相撞事件，發生事故時。司機還不到三十歲，被醉酒的富二代一撞，當場死亡，聽說當天，正是司機開車去接他新婚妻子的時候。
她要真是流年不利，下班的時間地點，剛好和那個事故吻合了。
「不行，我周六還得去拜個佛，」就在秦紫蘇在茶水間瞎嘀咕的時候，辦公室忽然傳來經理的呼叫，「小秦，你手機響了！」
「來了！」
匆匆忙從茶水間跑出去，秦紫蘇一看到電話號碼，臉色一變就走出了辦公室。
「喂，媽，有什麼事嗎？」
「蘇蘇啊，不好意思啊，又打擾你上班了，」母親有些唯唯諾諾又有些著急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秦紫蘇的氣息頓了一下，又慢慢回答道，「沒事，我提前來的，有事嗎？」
「那個，」電話那頭忽然有些吵鬧，但隨即，母親還是開口了，「蘇蘇啊，那個，你這跟小陸既然領證了，就是一家人了，家裡現在有困難了，能不能讓他支援一點？」
秦紫蘇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她努力地讓聲音溫柔起來：「家裡又出什麼事情了？我每個月不是打錢回來嗎？」
工作了三年，除開第一年工資太低，打的不多，之後的每年，她都打了將近一半的工資回家，多的時候一萬，少的時候也有四五千，就農村花費而言，絕對是綽綽有餘的，她沒打算父母幫她存起來，只是希望在嫁人之前，給父母盡點心意。
畢竟，她跟陸維生結婚之後，就是有家庭的人，不能再這麼補貼娘家了。
「那個，」母親的聲音一下子有些困窘，還不等她開口，電話一下子被父親奪了過去，「你那點錢有什麼用，想當年我們供你吃供你穿，還讓你讀書，就你那點錢，算什麼？」
「你不要亂說話，蘇蘇從高中畢業后就再沒找我們要過錢了，她的學費都是她自己掙出來的。」
母親為自己爭辯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秦紫蘇臉色淡漠，什麼也沒說。
父親的聲音卻更生氣了。
「那又怎樣？她難得不是我們養大的，養育之恩可是無以為報的，我現在找她要點錢怎麼了？她還有個弟弟，結婚不要錢啊！」
秦紫蘇捏手機的手指都收緊了。
「要多少？」
終於聽到秦紫蘇的回應，父親瞬間大喜，滿意地開口道：「也不多，你知道的，你弟弟沒上大學，錢都給你用了，現在你跟小陸也結婚了，聽說他很有錢，以後辦酒也得給彩禮的，就讓他先給我五十一百萬的，等你弟弟結婚了，再還給他……」
「啪！」
像是被蜜蜂蟄了一口，秦紫蘇再也忍不住，啪的一聲把手機掛了，她在原地快速地來回走了幾圈，感覺呼吸還是平穩不下來。
她全身發熱，腦子裡也跟要炸了一般，心頭的憤怒、憋屈、不甘、痛苦，簡直要把自己淹沒。
她將頭髮撩起，重重地吐著氣，感覺眼前的一切都開始從模糊變得真切之後，她才緩緩地地站直了身體。
果然，她跟陸維生是不合適的。
她這樣的吸血原生家庭，就算跟陸維生結婚了，也不會幸福的。
「呵呵，」秦紫蘇扯了扯嘴角，麻木地朝辦公室走去。
「哎呀，」一聲熟悉的驚呼將秦紫蘇的意識拉回，她看了看蹲下來撿材料的甜甜，連忙彎腰幫忙，「不好意思，剛剛走神了。」
「沒事的，」趙甜甜說著，小心地看了看秦紫蘇的臉色，「紫蘇姐，你跟你老公吵架了呀？」
秦紫蘇愣了一下，好半響才反應過來甜甜口裡的老公是誰，她一下更加無所適從了，她嘴巴張了張，好半響，才匆忙抱著資料站了起來，乾笑地解釋道：「沒，就是昨晚做噩夢了，沒睡好，你……，我，不是，那個，誒，這是給工地送過去的材料？」
秦紫蘇一眼瞅見自己手裡幾張圖紙，向甜甜問道。
「對呀，」甜甜也是個有眼色的，見秦紫蘇不想多說，也裝作什麼也問過似的笑著點點頭，「我這拿過來想找劉哥幫忙送一下，不過，他今天好像沒來上班。」
「急嗎？」
秦紫蘇翻了翻手裡的幾張紙，皺眉問道。
「有點。」
趙甜甜點了點頭。
「呼，那這樣吧，」秦紫蘇抬起頭，「我替他送，他好像媳婦快生了，昨天跟我請假了，正好我今天也沒什麼事。」
趙甜甜眨了眨眼，好半響才反應過來秦紫蘇在說什麼。
不是吧？
紫蘇姐不是最討厭去工地嗎？
「可是，可是，」趙甜甜一時也搞不清狀況，下意識地反駁道，「紫蘇姐你穿著高跟鞋……」
秦紫蘇聞言一笑，拿過甜甜懷裡的材料。
「沒事，剛畢業那一年，我就穿高跟鞋跑過工地。」
說完，秦紫蘇拿出一個旁邊掛著的安全帽，沖甜甜打了個招呼，轉身走了出去，空留一辦公室懵逼的同事。
「難道……陸哥是……三秒男？」
……
「麻煩秦設計了。」
微笑著和工地的負責人說完話，秦紫蘇保持著微笑告別離開，高跟鞋在凹凸不平的工地地面，留下一個個深淺不一的足跡。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