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僵硬的腳步
「嘶，疼死我了，再也不穿高……」
未說完的話猛地停下，秦紫蘇獃獃地看著不遠處的一個熟悉身影，他站在自己出租屋的樓下，穿得還是那件她親手挑選的淺藍色襯衣，皺著眉頭看著樓梯的方向。
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此刻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沉重，手裡還夾著一根煙，似乎想拿起來點著，不知道想起什麼，又猛地收了起來，四下張望起來。
秦紫蘇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飛快轉身，貼在了她身旁的一堵牆上，眼淚卻刷地一下流了下來。
無聲無息的。
不知道是哭他答應自己從不抽煙的諾言，還是哭自己見到他之後還是忍不住心軟的痛苦。
兩人就隔著這麼一堵牆，心情沉重地等待著。
等著誰先放手，等著，誰先離開。
「沫沫？我現在有事，不能來陪你……沫沫？我真得……喂？喂？沫沫？」
引擎發動的聲音嘩啦一下，將秦紫蘇剛剛的猶豫和心軟全部帶走，她站在牆的旁邊，看著前方快速離開的車子，冷冷一笑。
慢慢地，用自己基本僵硬的腳，一點一點地朝自己的出租屋走去。
一層。
兩層。
她剛剛，到底在期待什麼呢？
「砰。」
腳趾忽然踢到什麼盒裝的東西，發出砰的一聲，秦紫蘇呆了一下回過神，低頭看著自己腳邊的盒子。
因為她剛剛的動作，盒子的蓋子已經被踢開，露出盒子里的內容。
一雙米色的真皮平底鞋，看起來做工精細，卻帶著一股淑女和公主的氣息。
秦紫蘇盯著這雙鞋子看了良久，忽然大笑起來，邊笑邊哭，眼淚順著臉頰嘩啦啦往下落，滴在那雙米色的平底鞋上，如同公主的眼淚一般，晶瑩剔透。
「米色？竟然是米色？她幫你挑的嗎？」
「你明明知道，那是我最討厭的顏色……」
「陸維生，你對得起我？」
「嗚嗚……」
聲嘶力竭的嚎哭聲也不知道過了良久，秦紫蘇感覺樓道里的聲控燈都開始亮了起來，這才緩緩起身，她撿起那雙包裝良好的鞋子，將盒子蓋上，然後一步一步走到一樓的垃圾桶旁邊。
狠狠地，朝垃圾桶里砸了下去。
「誒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蹲久了，或者力道使大了，秦紫蘇一個踉蹌，往前一摔，差點整個人都跌進了垃圾箱里，她扶著垃圾箱喘息半天，只覺得心跳得奇快無比。
就在這時，一個有點猶豫又有點懷疑的聲音從她一旁響起：「請問，您是秦紫蘇小姐嗎？」
……
有些雜亂的房間，啤酒罐子堆了一地，還有一堆包裝好沒來得及打開的行李箱子，亂七八糟地堆在客廳。
秦紫蘇整個人靠著沙發坐在地上，盯著眼前那盒冒著熱氣、卻全是自己愛吃的盒飯，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自己今天真得看起來很像乞丐嗎？
怎麼大家一個一個接著給自己送愛心？
她就這麼地可憐嗎？
「真好吃。」
麻木地吞咽著自己愛吃的飯菜，秦紫蘇無聲地流著淚，像是被拋棄的小鹿，瞪著眼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夜，越來越深。
……
「葉總，那個，項目組的經理有事問您？」
整齊偌大的辦公室里，黑色佔據了大部分色彩，助理扶了扶眼鏡看了看低頭辦公的總裁，小心翼翼地說道。
「什麼問題？」
葉天冽頭也沒抬，看著手中一個個簡潔溫馨的房屋裝成品圖。
「那個，就是，咱們公司今年打算朝家裝方向發展？」
葉天冽翻頁的手，一下子停了下來。
他看著有些緊張的助理，皺起了眉頭。
「今天幾號？」
「額，」助理愣了一下有些沒搞懂葉天冽的意思，扶了扶眼鏡連忙道，「十六號，八月十六號。」
「嗯，」葉天冽眯了眯眼，不知為何，嘴角劃過一絲奇怪的笑意，「那今天是去和海市裝潢公司見面談判的日子。」
助理：……
葉總，您什麼時候記憶力這麼好了？
這不是我的本職工作嗎？
難道葉總對我最近的表現不滿？
暗示他辦事不力？
冷汗一下子從助理的背後冒了出來。
不要啊，他這都摸爬滾打了多久才進到天都地產公司的啊，他不要走啊！
「葉總放心，這種小事我可以處理好，我下午馬上派人去海市，和他們董事長談判，保證不久就可以給你帶來好小心，您只……」
「不必，」葉天冽淡淡地打斷了助理的話，緩緩地勾起嘴唇道，「這個收購談判，我親自去談。」
助理的心，更涼了？
他這是，真得要涼了？
「你去跟他們董事長約一下時間，最好是午休結束之後，四點半吧，差不多這個時間。」
皺眉吩咐著助理，葉天冽第一次開始覺得迫不及待是什麼心情。
她這次看到自己，應該會很驚喜吧？
那雙鞋子，也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歡？
葉天冽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一旁的助理卻早已風中凌亂了。
葉總最近到底怎麼了？
不僅開始喜歡看女性的物品，竟然還提到了休息？
天啦擼的，他跟他這麼久，他就沒見過他午休好嗎？還四點半午休結束，那個時間，都快下班了好嗎？
真是邪了門了。
「是，葉總，那項目經理那邊……」
助理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懷疑我的決定？」
葉天冽眯起了眼睛。
助理連連搖頭。
「不敢。」
「那還有什麼問題嗎？」
「額，沒了……」
助理看著葉天冽越來越詭異的表情，果斷地選擇了出去。
辦公室氣氛太奇怪，他要去項目組吹吹風。
……
「我去，不是吧，我們公司真得要被收購啦？」
晃晃悠悠進入辦公室，秦紫蘇就聽到辦公室里滿是竊竊私語，平日里，因為是周日，即將放假的緣故，大家大多討論的是明天睡到幾點、喝到幾點的問題，但今天，秦紫蘇總覺得話題有些不同尋常。
「你們在說什麼呀？」
秦紫蘇好奇地湊了過去。
「紫蘇姐你不知道？」
甜甜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秦紫蘇有些尷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