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骨魔

()人的潛能是無限的，縱然是一個垂暮老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也能單手抬起一輛自行車。吼聲，震動四周，那從喉嚨里，血液里，心臟里發出不甘的聲音，早已讓蕭南身體中的力量瞬間便揮發出來，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終於，那纏繞在自己身體周圍讓自己失去行動能力的黑光瞬間就掙得粉碎！他單手撐著地面，憤怒地瞪著眼前之人，緩緩地抬起了一隻手！他曾經是一個孤兒，無父無母，不過，他卻活了下來。孤兒自然與常人不同，意志力更不能用言語來說明！「不好！」「哇！」漢斯一驚，一張黑臉變得慘白，千算萬算都沒算到一個看似毫無戰鬥力的戰士竟然能對自己魔術造成反噬，反噬可是不鬧著玩的，再加上他根本沒注意，一口黑色的鮮血便洶湧而出，直噴門上，若是一般的法師的話，恐怕早就變成白痴了。他不是法師，他是魔戰士！魔武雙修！怒氣萬丈的蕭南哪裡還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趁他病要他命這句話對蕭南來說可並不陌生，潛力全發的他趁著這功夫，身體一躍而起，用盡了全身的力量，狠狠地一腳踹在這叫做漢斯的腦門上，雖然不知道這傢伙的弱點在哪裡，但是只要是智慧生物，被踹了腦門估計不是那麼好受的！「轟！」蕭南這一腳踹得是何其用力，漢斯巨大的身體隨之轟一聲便摔在地上，重重地砸向了堅硬的底面，隨後蕭南喘著粗氣扶住門把，渾身好似抽幹了力量一般，發不出任何的力氣。身體的力量已經被透支得差不多了，人的潛能爆發畢竟不能持久，而爆發出來的疲憊感卻是持久的……死了么？汗水順著蕭南的額頭緩緩流到他眼縫裡，竟有些乾澀，他眯著眼睛看著倒在地上不動的漢斯，幾乎脫力一般長長地舒了口氣，暗道自己這一腳如果還踹不死人的話，那這裡的人類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他再次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身體，費力地站了起來，他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想早點跑出去找個地方避下難。突然……「咳，咳！」蕭南汗毛幾乎全部都豎起來了，空氣中冒著一股可怕的寒意，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然後緩緩地轉過頭，看到了他最不敢相信的一幕，他吞了口唾沫。「咳，咳，該死的賤種，力道倒是不小……如果不是……本……本大人是魔戰……呼！」漢斯搖了搖有些暈厥的腦袋，然後瞪著一雙比牛眼更要大的眼睛，喘著粗氣，彷彿要吃人一般看著蕭南。蕭南握緊了拳頭，但心中頗有些發毛，此刻的他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了。跑？他也想啊，但是，剛才奮力掙脫還有那一腳他已經耗盡了全身的力氣，現在幾乎虛脫了，還怎麼跑？天道在上啊……「啪，啪！」「怎麼了？孬種垃圾戰士？你，你是累了？還是，不行了？呼，賤種召喚出來的戰士也就這點力量，呼！」漢斯整個人已經站起來，那渾身的肌肉一顫一顫的，讓人看起來好像充了氣一般，實在是拉轟得很。蕭南後退了好幾步，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儘管知道自己在眼前之人面前什麼都不是，但是兔子急了也要咬人，雖然那一腳看起來對眼前這傢伙並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但蕭南卻從他喘著粗氣判斷出來他也並不好受。拼了！大不了用盡全身力量張嘴狠狠地咬他一口！牙齒咯咯響，蕭南緊緊眯著雙眼，腦中滿是無比瘋狂的念頭。「呼，呼！」喘著粗氣，露著邪邪的笑容，漢斯一步一步朝蕭南走了過來一步，兩步，三步……彷彿踐踏心靈的鼓聲一般，緩緩衝擊著蕭南的心靈，甚至有種可怕的死亡味道！轉眼間，魔戰漢斯便已走到蕭南的面前，抬起一隻手狠狠地扣住蕭南的咽喉，讓蕭南感覺到了無邊的窒息……「站住！……你……別……殺……他！」「滾開！」「轟！」斯特恩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抱著他的腳，被他狠狠地踹到了一旁，撞到了旁邊的木頭上，他暈了過去。漢斯嘴角冷冷一笑，一指手指點著蕭南，指尖漸漸響起火焰燃燒的聲音。火焰，燃燒著他的頭髮，還似乎燃燒著他的靈魂。蕭南喘著粗氣，全身骨骼彷彿散開一般，用手扶著楠木不讓自己摔倒，但身上漸漸流失的力量與意識告訴著他，這種狀況支持不了多長時間。結束了？自己，難道要死了？他的眼眶漸漸迷離了起來，耳邊似乎浮現出小時候的一例例場景，直到在那個畫面這才永遠地定格下來，他漸漸感覺到一種奇特的解脫感覺，也許，那僅僅是很尋常的記憶而已……夕陽，青山，大樹，垂暮老頭。「嗚嗚，爺爺，他們打我，還說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是個雜種，嗚嗚！我活不下去了……」「那麼，你放棄了？」「嗚嗚，不是我想放棄，而是他們人比我多，而且比我強壯，而且，他們說的對，我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誰說的？」「嗚嗚，這是事實，任何都沒辦法改變的……」「你有父母，你的父親是天，你的母是地，男兒再世豈可抖七尺身軀流淚！你比任何人都要高貴，因為你在天地的照看下成長，而他們，僅僅是在溫室中成長而已！記得我說過的話，以天為父，以地為母，太極兩相，柔能刻剛，太剛則易折，太柔則易破……」老人轉過身體，長長地嘆了口氣，隨後便漸漸地消失在青山之中再也沒有出現過了。從此之後，蕭南便再也沒有見過他了。我的父親是天，我的母親是地？蕭南以前不明白，但不知道為何，此刻彌留之際，他居然有些明白了，作為一個人，永遠都不能服輸，既然以天地為父母，那又何須懼怕任何困難？不能閉眼，不能服輸，永遠不能！縱然是死！哼！蕭南瞬間便睜瞪大了眼睛狠狠地咬著牙齒，他的眼神竟閃著一種異常奇異的光芒，好似要融合這裡的一切一般。「吼！」蕭南的野獸里忽然發生一種野獸一般的吼叫聲，異常刺耳！「什麼？好強大的生命力！」魔戰士漢斯面色一變，他竟然發現無論怎麼用力，眼前這召喚戰士總用一種很奇特的眼睛看著他，那種眼神並不嚴厲，但卻能直透內心，讓人發寒，甚至超越了生死！超越生死？怎麼可能？他不怕死！怎麼有不怕死的人？這空隙的功夫，漢斯的手不自覺地一松，他目光幾乎不敢直視蕭南，他刺入人心的眼神，實在太可怕了，從出生到現在，他從未遇到過這麼可怕的眼神！蕭南依舊盯著漢斯，緩緩地抬起頭，掌變拳頭，向漢斯揮了過去，渾身被抽幹了能量的蕭南竟還敢揮拳？事實上，這拳根本就沒什麼力道，但竟彷彿能透過一切一般，緩緩地劃了個圓，朝漢斯打了過去……「白痴！你認為這拳頭能傷得了我？」被蕭南的眼神弄低下頭畢竟不是光彩的事，蕭南的拳頭更激起了漢斯的凶性，狠狠地，手中便出現了一把長劍，速度極快地向蕭南刺了過去。那速度，竟成了一道虛影。「小心！」斯特恩終於撐起了半個身軀，見到這一幕，他只感覺背後發著冷汗，誰能在這麼近距離擋住魔戰士的一擊？戰士本來就是近戰天才！都讓走了，你還呆在這裡，如果剛才就跑的話，現在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斯特恩閉上了眼睛不看眼前正要發生的悲劇，他認為蕭南此刻絕對是死定了。劍越越近，瞬間已至鼻息，這麼近距離，除了擁有神一般的速度外，無人能躲。蕭南眼神卻淡淡一片，竟無悲無喜，好似沒看到又好似完全沒反應過來一般。他依舊揮起了那軟弱無力的拳頭，朝漢斯打了過去……「嘭！」聽到這聲音，斯特恩忽然毛骨悚然，難道那劍已經把蕭南整個頭顱都砍下來了？他咬著嘴唇，最後還是長長地嘆了口氣，睜開了眼睛。忽然，他看到難以置信的一幕，甚至驚得合不攏嘴。蕭南依舊站著，但身上卻沒有一絲的傷口，相反那漢斯的劍卻很詭異得刺進了漢斯的胸膛，這一切的一切，都僅僅在呼吸之間而已……到底這一瞬發生了什麼事？斯特恩想看著淡淡的蕭南，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以天為父，以地為母，太極兩相，柔能刻剛，太剛則易折……難道這就是爺爺說的太極之境？蕭南的腦袋出現了老頭說過的這句話，隨後緩緩地吐出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尊敬的異界戰士，我們是要去哪裡啊？」「噓！小聲點，剛解決了這個人，你難道想要別人來追殺我們嗎？還有，我叫蕭南，叫我南哥！懂?」「哦……尊敬的異界戰士南哥，我們是逃亡沒錯，但是……」「閉嘴！跟我走就是了！」蕭南煩躁得就想給旁邊這小子一耳巴子，但是一想到兩人是在逃命不是在旅遊，還是忍住了心中那誘人的想法，畢竟耳巴子也是有聲音不是？萬般無奈之下他狠狠地瞪了斯特恩一眼，一手捂住他的嘴，弓著腰順著這片樹林朝前走去。這小子也算命大，在那漢斯掛掉的時候他竟然奇迹般一瘸一拐地站了起來讓蕭南不得不感慨。話說回來，蕭南雖然對這條路不熟悉，但是朝人少的地方走總是沒錯的，而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肚子的溫飽才是最主要的。斯特恩委屈地跟在蕭南後面，一句話都不敢說，雖然眼前這人是自己的召喚戰士自己有權把他送回異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無論自己怎麼念口訣眼前這人都不消失……斯特恩在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現在他與這奇怪的召喚戰士是同一條船上了，他只能跟他走，絲毫不敢違抗他的意思。「等等！這……這裡是？」蕭南愣愣地看著小樹林的盡頭，一排排堆積如山散發著惡臭的屍體，頓時心涼了半截，前面哪有出口啊，前面就是一道屍體堆成的山以及滿是可怕的骷髏啊，沒見過這般壯觀場面的蕭南頓時知道為什麼這條路總是人跡罕至了，除了扔屍體，還有誰朝這裡走過來啊！「啪！」「該死的，你怎麼把我帶到這裡來了？我們是逃命啊，不是在滿足你的惡趣味！」蕭南終歸還是沒忍住，狠狠地朝眼前這傢伙的腦門來了一下。斯特恩委屈得直叫苦，終於在蕭南手鬆開的時候長長地吐了口氣。「我早就想說這裡是我們的廢屍堆了，只是你拉著我，不讓……」「不讓什麼？還不肯認錯？閉嘴！跟我走！」蕭南臉一紅，再次沒忍住甩了這傢伙一巴掌，然後再次捂住他的嘴巴就怕他說什麼東西一般再次想移身體朝原路走去……「既然到這裡來了，難道就想走？」一陣陰風與惡臭拂過，屍體之中竟然傳來一聲乾澀的，不似人的聲音，然後一雙骷髏手緩緩地從屍堆中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