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師父,都弄好了。」葫蘆把證物袋依次裝好,抬頭時就看到自家師父和時霆站在一起,時隊的目光頗有些耐人尋味。
葫蘆眼珠子一轉,揚聲說:「時隊,化糞池那邊我們要過去嗎?」
時霆聽見葫蘆的聲音,立刻恢復了常態,他看了下言卿,又想到化糞池惡劣的環境,於是說:「你們先回局裡,屍塊打撈上來后我會讓人送回去。」
「那就多謝時隊體諒了。」葫蘆嘿嘿一笑:「師父,我們走吧。」
在回去的路上,言卿皺眉瞪了葫蘆一眼:「你又逃避勞動。」
葫蘆舉手大喊冤枉:「師父,我這都是為了你啊,你看你一個女孩子家,要是弄得一身臭氣轟轟,那多影響你溫柔可人的形象。」
「是你自己怕臭吧。」言卿無奈的搖了搖頭:「做法醫就要適應各種各樣的臭味兒,還有什麼比夏天的巨人觀還臭的嗎?」
「哎呀,師父。」葫蘆急忙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師父,您老這烏鴉嘴可別提巨人觀,您上次說了嘴,第二天就發現了一個,那把我臭得啊,幾天不想吃東西。」
言卿笑了笑:「所以啊,慢慢適應,適應不了臭味的法醫不是一個好法醫。」
說到臭味,老范算是最有發言權了,哪怕他戴了幾層口罩,依然抵擋不住化糞池的臭味兒,最苦的要數那兩個穿著防護服在臭熏熏的糞水裡打撈的警查,就算防護服再嚴實,臭味仍然無孔不入。
「時隊。」老范看到時霆走過來,捂著鼻子說:「有發現。」
時霆蹲在地上,看著幾個民警在分撿從糞池中篩出來的東西,「都是一些組織碎塊,沒有骨骼。」
「骨骼太堅硬,沒有專業的設備沒辦法弄碎,所以我懷疑,骨骼不是留在犯罪現場就是已經被扔掉了,不過最近沒有人報案撿到疑似骨骼之類的東西,大概是扔到什麼大江大河或者不易被發現的地方了。」
時霆說:「抓緊時間打撈,先尋找屍源,儘快弄清死者的身份,另外,讓人盯著四樓,一旦有人回來,立刻控制。」
「好,我這就讓人去辦。」
老范還在這邊撈屍塊,時霆已經重新來到單元樓下,樓下坐著一個白頭髮的老頭兒,正半躺在一把椅子上曬太陽。
「大爺。」時霆在他旁邊蹲了下來,「能跟你打聽個事兒嗎?」
老頭兒聽到聲音就坐了起來,眯著眼睛看了看時霆:「什麼事啊?」
「大爺,您是不是住在這個單元?」
「我住這裡啊,住了四十多年了。」老頭抬了抬老花鏡,仔細的打量著時霆,「小夥子,你想問什麼?」
「4樓2的住戶,您認識嗎?」
「4樓2?」老頭想了想,「住了一個女的。」
「她是一個人住嗎,做什麼工作的?」
「好像是一個人,她是租的房子,4樓2的房主不是她,不過,她是做什麼的,我也不清楚。她好像早出晚歸,我也就見過那麼幾次,倒是挺有禮貌的,見到我還會沖我點頭。」
「那她現在不住這裡了嗎?」
老頭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倒是好幾天沒見過了。」
「大爺,您能聯繫到房主嗎?」
「我兒子有他電話,他的房子向外出租的時候,還讓我兒子幫忙了呢。」
在老頭的幫助下,時霆很快要到了房東的號碼,他給房東打了一個電話表明了身份,房東表示願意配合。
在樓下等了半個小時,房東便匆匆忙忙的趕到了。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長得十分和善,一張臉總是掛著笑。
「警查同志,你好你好。」房東跟時霆握了一下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時霆說:「很抱歉讓你跑過來一趟,我們接到了群眾報案,有一個案子要你配合一下。」
「好好好,我一定配合。」
「4樓2是你的房子吧?」
「是是是,我租出去了。」房東說:「這房子我早就買了,本來打算給我媽住的,結果她在鄉下不願意過來,於是就租出去了。」
「現在租住的是什麼人?」
「一個女的,剛租了半年。」房東想了想:「我這裡有她的電話。」
房東從手機中調出電話號碼,時霆掃了一眼後點點頭:「這個人的信息,你知道多少。」
「我就知道個電話。」房東撓了一下頭,「當時向外出租的時候,我就在周圍的電線杆上貼了幾張廣告,那個女的給我打了個電話,然後約了我看房,看完之後她就直接交了押金。她不愛說話,但是長得還挺和善的,看起來大概二十幾歲吧。」
「你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什麼時候?」
「我們就在租房的時候見過一次,每隔三個月,她就會把錢給我打過來。」
「她是通過什麼方式給你打錢?」
「微信。」房東說,「微信轉賬。」
房東從手機里調出微信,「警查同志你看,就是這個微信……咦,她把我好友刪了,這這這還真是。」
微信顯示,這個人已經不是房東的好友了,關於她的信息也查不到了。
「你用4樓的鑰匙嗎?」
「她換鎖了,她還挺警惕的,租下來的當天就把鎖換了,換鎖的人還是我幫忙找的。」
房東說到這裡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於是說:「警查同志,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你們三樓的下水道被異物堵塞,經過化驗證實為人體組織碎塊,我們懷疑這些碎塊是從四樓的馬桶中被衝下去的。」
房東一聽,嚇得差點癱倒在地,緊接著就是一臉焦急,「那,那我們快上去看看吧。」
「那我們就強行破門了?」
「破破破。」房東急得快哭了,「這要是真的,我這房子再怎麼往外租啊。」
時霆讓小白強行破開了門鎖,一開門,時霆就聞到了一股異味。
他對屍體的氣味很敏感,在這一瞬間就已經能夠確定這是案發的第一現場。
「這屋子可真夠乾淨的啊。」小白環視了一眼,「一塵不染的。」
相比於五樓與六樓的髒亂,這間屋子裡十分整潔,傢俱擺放整齊,玻璃乾乾淨淨。
時霆推開衛生間的門,一股臭味兒迎面撲來,臭味當中隱約還帶著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兩種味道交織在一起,十分嗆鼻。
衛生間里十分乾淨,就連鏡子都擦得沒有一絲污漬,地面上還殘留著消毒水的氣味。
「時隊,應該就是這裡了。」小白一臉嚴肅的說:「收拾的這麼乾淨,還用消毒水清洗過。」
「四處看看,說不定屍體的其它部分還藏在某個地方。」
房東看著幾個警查在四處翻找,愁眉苦臉的自言自語:這房子可怎麼租啊,誰還敢租啊。
「找到了。」裡面傳來小白興奮的聲音,「時隊,東西在床底下。」
小白從床底下拉出一個行李箱,行李箱打開后,裡面用塑料薄膜包裹著一包東西,還沒等打開,讓人窒息的惡臭已經撲面而來。
「好傢夥。」小白一聲驚嘆,差點沒直接吐出來。
裡面包裹的不是別的,而是一副人體骨架。
時霆蹲下來,戴著手套的手在裡面檢查了一下,「頭骨也在,不過只剩下骨頭了,辯不出本來面目。」
「時隊,死者是不是就是租房子的這個女的?」
「這個要交給法醫來判斷了。」時霆起身說:「你帶房東回隊里做個筆錄,同時封鎖現場。」
「是。」
時霆在屋子裡仔細找了一圈,並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這個房間被仔細的清理過,完全沒有了居住者的使用痕迹,除了原本的傢俱之外,就連毛巾床單等物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讓簡志剛調一下小區周圍的監控,一下搬走這麼多東西會很明顯。」
「是。」
~
言卿看著解剖台上堆著的上百塊人體組織以及骨骼,熟練的戴上了手套。
「葫蘆,來做拼圖。」
法醫對於被分屍的屍體進行拼湊都叫拼圖,有的拼圖只有幾塊,非常好拼,但有的拼圖卻是讓人頭大,比如眼前這些。
「我去,碎成這樣。」葫蘆愁眉苦臉的哀嘆:「簡直就像古代的凌遲啊,把人割成一塊一塊的。」
「先拼主要的吧。」言卿也很頭疼,就算靠著經驗,也很難把每一塊組織正確的放到原位上,「先把主要信息做出來交給時隊,他們那邊可以根據我們提供的數據進行下一步的調查。」
「好。」葫蘆戴上手套:「骨骼最大,先拼骨骼吧。」
師徒兩人將骨骼整齊的擺好,根據每塊骨骼的特點進行拼湊,好在骨骼的塊數比較少,相對於組織來說還是很好拼的。
直到晚上八點,言卿才把一份簡單的報告交給時霆,而時霆正和老范等人在會議室里開會。
「言老師,結果出來了嗎?」老范急著問。
「屍體太碎了,想要完全拼好還需要幾個小時。」言卿說:「我們簡單整理了一下死者的基本數據,方便你們調查死者的身份。」
眾人聽了,都聚精會神的豎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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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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