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曙光

黑夜悄悄拉開了熒幕，點點星光點綴其間，光芒明滅不定，神秘幽遠、美輪美奐！

後院里，一株古老的桂花樹下，辰影靜靜的端坐在一塊光滑的石板上，手裡緊握著『明月』，目光獃滯的凝望著漫天星辰以及緩緩升起的圓月，思緒不知飄往何方。

突然，院外傳來一陣嘈雜聲，緊接著「咚！咚！咚！」三道洪亮的鐘聲從塔樓中傳出。

辰影聞聲而起，眉頭微蹙，抬眼望了望聲源方向，稍作遲疑，細心將『明月』藏於懷中便從院中走出，正好碰見一襲緊身白裙的小丫頭低著頭一臉興奮的把弄著一柄秀氣的長劍從房間走出。

「外面出什麼事兒了？」

「咦，辰哥哥終於捨得出來了？我還以為……」小丫頭茫然的抬起頭，眼中的驚訝一閃即逝，像是看到外星人般，臉上露出嬌憨的笑，像只快樂的鳥兒唧唧咋咋的說著。

聽了小丫頭的話，辰影一時無語，黑著個臉，再次發聲：「聽了半天，我也沒明白外面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噢，也沒什麼大事兒，幾隻不長眼的妖獸誤闖沐家堡。」小丫頭似乎沒聽出辰影話語中的『嫌棄』，輕描淡寫的說著，但是眼中的興奮卻難以掩飾，握著長劍的手隨意的舞了舞，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小丫頭，你也剛出房門，怎知道的這麼清楚？」辰影對此頗感驚奇，忍不住的開口詢問，絲毫沒有意識到他話語間的前後矛盾。

「聽鐘聲啊！辰哥哥的家鄉難道不是通過鐘聲示警？」小丫頭睜大眼睛望著辰影天真的說道，好像他應該知道似的。

聽了小丫頭的話，辰影感觸頗多，普普通通的鐘聲也能聽出這麼多的門道！然而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哪還有這樣的憂患意識？他清晰記得，有一次，校園裡廣播里的防空警報突然響起，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都跟個沒事兒一樣，全然不顧的做著自己的事兒。當某一天，災難降臨，可以想象常年被平靜生活所麻痹的人會在茫然無措中丟失性命，在付出巨大的傷亡后才會覺醒。有句話說的很在理，「人生最大的危機就是沒有危機感」，或許必要的外在威脅才會使人時刻保持警醒！

辰影跟在小丫頭的身邊，走在沐家堡的主道上，一個個右手提著長槍左手舉著火把的青壯年漢子從兩旁的房院中魚貫而出，他們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的慌亂，反而顯得很興奮！順著人流來到了南門高高的城樓上，抬眼四顧，這裡的建築風格像極了紫禁城的午門。此刻，他的目光深深的被困在演武場中瘋狂撞擊大門的牛形妖獸所吸引。

「原來這個廣場還能這樣使用！」眼瞅著被困住的妖獸，辰影感慨一聲。

「當然啦！堡中每道大門后都有一個這樣的演武場！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層層防禦，而且凡是妖獸誤闖進來，就絕對跑不出去，而且還不會像進山狩獵充滿危險，所以凡是闖入沐家堡的妖獸，就絕不會放過！」小丫頭漲紅著臉興緻勃勃的解釋道：「要知道，妖獸一身都是寶呢！它的血肉可不僅僅能作為食物充饑，還能滋補肉身增強體質；而且皮革、妖丹都能賣出一個好價錢，換取堡內急需的物品……」

對於堡中人來說，妖獸遠遠沒有站在雨馨身旁的陌生男子更具吸引力。有關辰影，雖然不少人都有所耳聞，但卻甚少有人見過，如今看著與小天使言談甚歡的年輕人，堡中男青年對他不免有些敵意，女子則交頭接耳淺笑著議論，更多的人則是對他充滿了好奇。

沐氏三雄也不知何時來到城樓，望著族中沒有絲毫懼意反而摩拳擦掌的年輕人，輕聲交談著。

「不錯，這樣的機會可不多，正好能讓族中小輩練練手。」沐鴻微笑著說道。

沐天撇撇嘴，嘴裡碎碎叨叨：「活見鬼了，當初本大爺親自出馬都沒有絲毫收穫，今晚反倒來自投羅網！」

沐辰沒有接話，一如既往的鎮定從容，看不出心裡在想些什麼。片刻后，他和風細雨的說道：「可有哪位後生敢與妖獸一戰？」

話音剛落，小丫頭便自告奮勇，脆生生的嬌呼道：「我去，我去！」

「馨丫頭，你跟著湊什麼熱鬧？這一級妖獸哪能經得起你折騰？」沐鴻含笑道。

小丫頭氣呼呼的瞪著沐鴻，不滿的撇撇嘴。

「我來試試！」一名身著白衣背負長劍的俊秀青年朗聲說道，身形如滑翔的風箏般輕飄飄落在青牛的背上，反手拔出身後的長劍，斜指地面，頗有一副高手的風範！

青牛怒吼一聲，人立而起，尾巴如一條鐵鞭，抽向背上的人類，隨即迅速轉身。

白衣青年腳尖輕點牛背，飄身而退，同時身體橫移，手中長劍舞動，挽出朵朵劍花，青牛一側瞬間出現幾朵觸目驚心的『血色梅花』。在即將落地之時，只見他雙腿一振，身體衝天而起，輕盈落在城樓上，整個過程如閑庭信步，舞劍挑花！

「哼！」望著城樓上春風滿面的白衣青年，小丫頭輕哼一聲，不滿道：「這傢伙又開始賣弄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厲害呢，其實在我手下走不過三招！」

「沐青這小子還不錯，身法飄逸，劍法嫻熟！」沐鴻微笑著頷首說道。

「我也去試試！」一道瓮聲瓮氣的聲音響起，隨後，一名身著獸皮、腰間系著一柄尺長短刀、身形顯得粗獷勇武的青年從城樓上一躍而下，彷彿重物墜地般，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城樓上頓時響起一道道含義不一的笑聲。

粗獷青年尷尬的繞了繞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顯得憨厚老實。

青牛也注意到了眼前的人類，緩步向其靠了過來。這時粗獷青年也變得嚴肅起來，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一改之前憨厚的形象，彷彿一頭嗜血的凶獸！

一人一牛相互敵視著在演武場中轉著圈，尋找最佳的攻擊時機。

突然，青牛四蹄猛的一蹬，如離弦之箭朝著粗獷青年撞去。

「來得好！」粗獷青年大笑一聲，弓著身軀，腳步微微左移，右手準確的抓住青牛的右角，用力一帶。青牛如同甩尾的轎車一般，原地轉了半圈。說時遲那時快，粗獷青年趁機緊緊抓住兩隻牛角。

「給我倒下！」粗獷青年一聲怒吼，只見他全身肌肉緊繃，右腳往青牛前腳一靠，死死抓著牛角的雙手順勢用力，青牛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粗獷青年不敢絲毫鬆懈，手肘死死壓著青牛的頸部，右膝緊緊頂著青牛的背脊，左手拔出腰間的短刀，朝著青牛的脖頸就扎了下去，一道血箭頓時噴射而出。

粗獷青年憨憨的笑了笑，瓮聲瓮氣的說道：「這下動不了吧！」

四周雅雀無聲，城樓上的青年男女再也沒有之前的輕視和嘲諷。

沐氏三雄哭笑不得的望著演武場中奄奄一息的妖獸以及表情憨厚的粗獷青年。沐天更是氣道：「多好的歷練機會呀，可惜讓這小子給破壞了！真想拿塊板子揍他一頓！」

小丫頭歡呼著：「沐雄哥哥好厲害！」

辰影也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同時他眼睛一亮，頓時明白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暗道：「將身體的力量發掘到極致，也未必就輸於鍊氣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