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頭頂一片綠

小半個時辰之後，一碗碧翠如膠凍的東西放在了南宮城面前。

「這……這是什麼？」南宮城指著湯，面色微變：「不會是斷腸草吧？」

那日聽侍衛說，燕如霜就是用一碗碧翠的斷腸草幫南宮毅解的毒，剛才她出去在外面轉了一圈回來，神神秘秘地讓他閉上眼睛，搗鼓了一陣子，就做出這一碗膠凍來。

燕如霜撲哧一聲笑了：「三殿下真會說笑，我怎麼會給您下毒？您快嘗嘗吧，保准鮮掉您的眉毛。」

南宮城半信半疑，舀了一勺想吃，又猶豫著，燕如霜嘆了一口氣，伸手拿過，拿起另一隻勺子舀了一勺放進嘴裡。

「現在放心了嗎？」

「嘿嘿，放心了。」南宮城有些尷尬地笑笑，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入口冰涼爽滑，咸香鮮美，南宮城從未吃過如此美味，忍不住驚嘆：「哎呀，這是什麼做的？怎麼這麼好吃？」

燕如霜抿嘴一笑，「你猜。」

南宮城搖頭，「我猜不出。」

燕如霜掀開灶台上的小鍋讓他看。

裡面有一些乾貝，海藻，一塊五花肉，還有一隻雞腿，幾片姜。

「就是用這些東西做出來的？」南宮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日里也喝過這些東西做的湯，為何跟今日的味道不一樣？再說，怎麼會變成冰涼的膠凍呢？

燕如霜笑道：「沒錯，就是用這些東西做的，不過我還加了一樣東西。」

說著，她從櫥櫃里拿出一個小瓶罐向他晃了晃。

「藕粉？」

「對，還有冰塊。」

「可是為何是這種顏色？我記得我喝過的湯顏色淡淡的。」

「加上這個就會變顏色了。」燕如霜又從櫥櫃拿出一個小瓶子，裡面是綠色的粉末。

「這是什麼？」

「這是給包點上色的染料，一種植物做的。」

「沒有毒吧？」

「怎會有毒呢？您平日里吃的綠豆糕就會用上這個粉末，不然哪有那麼綠。」

「對哦，我怎麼忘了。」南宮城雖然不懂廚藝，卻知道各種包點想要好看，都會上點染料，這些染料都是植物做的，無毒可食用。

燕如霜把東西放回去，拍了拍手，道：「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您可以放我回去睡覺了吧？」

「別急嘛，你做的這個叫什麼？」南宮城指指碗里最後一小口膠凍。

「這是我臨時想出來的，沒有名字。」

「嗯，那我來起一個。」南宮城想了想，道：「江山一片紅怎麼樣？」

燕如霜翻了一個白眼：「三殿下，您不會連紅色和綠色都分不清吧？這分明是江山一片綠嘛！」

「什麼江山一片綠，我看更像頭頂一片綠，你過兩日放點紅色的染料，把它弄成紅色的。」

「過兩日？什麼意思？」

南宮城笑道：「意思就是……過兩日跟我進宮去做飯！」

回到醫館，張大夫還沒睡，看到燕如霜無精打採的樣子，問她出什麼事了。

燕如霜道：「過兩日是太後娘娘的壽辰，殿下要進宮給娘娘做菜，我現在發愁，不知做什麼好。」

「原來為了這事。其實也不難，聽殿下說，太后近日脾胃虛寒，不思飲食，你只要做一些開胃消食的菜肴就可以了。」

「是嗎？那豈不是更加要費腦子？」燕如霜自己也懂醫理，知道脾胃虛寒很多菜都不能吃，要是做不好，只怕還會讓太後生氣。

這麼看來，那碗江山一片紅也不能做了，因為那裡面全是葷腥，根本不適合太后食用。

張大夫笑道：「你這麼聰明，一定難不住你。」

……

已經是二更天了，燕如霜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白日里發生的一切一直在腦海中重現。

南宮毅為了她把大理寺少卿的女兒休了不說，還送去尼姑庵，這是要毀了那美人一輩子的幸福，在青燈佛影中了卻一生。

這個男人的心該有多狠，前一夜才在那美人床上翻雲覆雨，第二日就為了一點小事把人家送去做尼姑，根本不念半點夫妻之情，實在太讓人寒心了。

當時她還想不通，南宮毅為何會對她那麼緊張，即便她救了他一命，也沒必要為了她把鳴翠殿上上下下一屋子人都罰了，直到給南宮城做了那碗「頭頂一片綠」，她才明白，原來南宮毅打算帶她進宮去給太后祝壽，讓她做幾樣特別好吃的菜肴去討太后的歡心。

現在想來，只怕當初要她進府，就是為了讓她給太后做菜吧！

這一刻燕如霜實在佩服師父的手段，他一定是早就打聽好太后要過大壽，並且也了解到太后喜歡美食，才會要她在學武的同時還認真學習廚藝，就是為了這一天，讓她在壽宴上給南宮毅爭面子，就能更加得到南宮毅的歡心和信任，也就更方便她下手要他的命。

這一關，她可要好好應付，一定不能有半點錯漏，不然非但得不到太后的讚賞，還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她開始琢磨要做些什麼好吃的東西給太后嘗嘗，尋常的食物肯定不行，加上還要顧及太后的身子，那些大魚大肉肯定也不行。再說太后在宮中，什麼好吃的沒吃過，如果沒有新意，肯定也不會讓她滿意。

只可惜這裡是帝都，要是在逍遙宮，用山谷中各種奇花異草山珍野味來做菜，保准能讓太后滿意。

想到山珍野味，燕如霜突然有了主意。

三更的更鼓敲響，燕如霜迷迷糊糊睡著了。

夢裡，她看見大師兄一身白衣向她走來，手裡拿著一個托盤，上面是一碗魚凍。

「大師兄，你回來了！」燕如霜驚喜迎上去，剛想伸手去接大師兄手裡的托盤，大師兄卻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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