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亂了
就在等等她吧,等她將這些事了結,她便會隨從心意,去打開心扉,去實現她曾說過的話,懷著沒有負擔的心意,去找他,見他……
她道:「好,不過,你不用陪我太久!」
因為不久后,我會去找你。
墨重胤以為她又要勸他回去休息,他道:「我不困,在陪陪你。」
蓮霜沉歪歪頭,道:「也好。」就一個晚上,算是留著念想,之後在短也會有一段時間不見面的。
這邊兩人溫情脈脈,司亭陸寢殿。
周公公捏著凌家父子扔給他的毒,在看凌家安排送來的安神湯,送湯之人雙眼直盯著他,周公公哪裡看不出他是凌腫奎安排來的人。
無法,周公公只得將葯下在湯里,然後從他手裡將湯接過去,轉身進殿。
殿里,司亭陸還在批閱奏摺,如今他自由行走,原來看不到的奏摺,現在都能親眼過目。
這些奏摺一方面了解大事,一方面觀人。
他與凌家遲早有一戰,趁現在凌家還沒有叛起,他得趕緊握些有用的人手。
周公公進殿,輕緩步伐走到案前。
他道:「陛下,夜深了,喝了湯,睡下吧。」
司亭陸放下手裡的摺子,他沒有去接湯,而是問:「郡主醒了嗎?」
周公公知道自己主子關心那位,自是一直都關注著。
他道:「這會兒都子時了,郡主就算是醒了,那邊也不會驚動任何人,陛下不如早點休息,明日起早去看看郡主。」
司亭陸這才抬頭望了一眼窗紙,外面只有昏黃的燈火餘光,夜已經很深了。
他道:「你說得對,伺候朕寬衣吧。」
周公公看了看安神湯,不得放大了聲嗓道:「陛下,安神湯趁熱喝。」
殿外等著的人一直沒有離去,直到周公公服侍著司亭陸睡下,殿里的燈火盡滅,周公公端著空碗出來,他拿了空碗,才離開。
只是等他走遠了,周公公方運氣將喝入腹中的湯給催吐了出來。
長夜慢慢,要說最難熬的,要說睿賢宮裡的凌氏了。
她被禁軍給鎖在寢殿,司亭陸還要褫奪她皇后之位。
她入宮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何時做過階下之囚。
但這並不是她最難受的,她最難受的是顏相離沒有出現。
她當然想顏相離能平安,可她止不住失落。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況且她和顏相離只有夫妻之實,並無夫妻之名。
顏相離一開始和她在一起,也是迫於她的身份,和凌家的勢力。
凌氏獨自一人在殿中,便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夜深人靜了,凌氏想出去,不為看一眼她的睿賢宮,只為確認顏相離是否安好,是否同樣在記掛著她。
如今司亭陸打壓凌家,她在宮裡,便成了頭號打壓的對象。
接下還有皇子司遠順,然後是凌家。
但凌家在樊國經營多年,早已是樹大根深,司亭陸想要拔,也沒這麼快能拔乾淨。
凌氏手裡拿著一個哨子,她站在窗邊吹響三下,等了一會兒,窗便被人敲了三下。
凌氏推開窗,外而站著一個禁軍。
禁軍抱拳行禮:「屬下見過皇後娘娘。」
凌氏道:「不必多禮,我要出去一趟。」
禁軍怔了怔,他道:「皇後娘娘要出去做什麼可以告訴屬下,屬下替娘娘辦妥。」
凌氏保持著她該有的威儀,她斥道:「放肆,難道你也背叛了我凌家,倒戈了司亭陸!」
要說倒戈司亭陸,最大的目標當數季牧紳。
季牧紳的父親可是一直為凌家馬首是瞻,可季牧紳做為宮中的禁軍統領,今日竟帶著禁軍搜了皇后的中宮。
這私底下早有人在議論了,說季牧紳父子是不是已經背叛了凌家。
季牧紳還好,他雖也是承了凌家的情做上這禁軍統領之職,但他有能力,為人忠正,向來跟凌家人保持著距離,是以在今日季牧紳帶著禁軍來睿賢宮要搜宮的時候,好多人心下都詫異。
季牧紳敢這麼做,他老子在凌家那裡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司亭陸好了,下在一步一步的掌管朝政。
季牧紳如此忠心的為司亭陸賣命,就算會開罪凌家也遵照著司亭陸的意思在辦,說不得這私底下,司亭陸早就許了季牧紳父子好處呢。
這誰又知道呢?
禁軍被凌氏訓斥,但眼下是非常時期,凌家並沒有任何人傳信,說要救出皇后,皇后雖然被鎖在這寢殿不得出,卻也性命無虞。
他遂垂首道:「娘娘息怒,屬下不能放娘娘出來。」
凌氏整個人頓時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涼透徹骨。
她只這麼一個小小的心愿,竟然都不得實現。
是她現在對凌家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凌家打算放棄她了嗎?
凌氏就那麼盯著站在窗外的禁軍,她還能說什麼,乞求他?
一個混在禁軍里的小小暗衛,連名字都沒有,況且凌氏是皇后,在凌家也是嫡出的小姐,讓她求一個禁軍……
她垂了眸,復又抬起道:「罷了,本宮不出去,你替本宮去樂師局看看顏樂首如何了,他向來與本宮走得近,本宮怕陛下會為難他。」
禁軍沒有應答,也沒有離開,就在凌氏眉頭一皺,在忍受不了這禁軍對她的無視時,禁軍才道。
「娘娘,顏樂首早就沒在宮裡了,禁軍四下找過,發現……發現顏樂首就是擄走郡主的刺客,而且……郡主身邊的人發現顏樂首是……桑國細作!」
凌氏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道:「你說什麼?」
說顏相離擄走郡主她相信,畢竟凌家傳信給她,顏相離是知道的,她一直沒動,但顏相離卻是借故出去了一陣,她還猜過他去做什麼了,也向這個方向偏過,只是沒有下結論。
但總算心裡是有底的。
這會兒聽到是他動的手,她也只是微驚。
可說顏相離是桑國細作……
這怎麼可能?
她道:「什麼桑國細作,他的來歷當初不是都調查清楚的嗎?」
難道是因為桑國使團來樊,顏相離想報仇,所以做了桑國細作?!
凌氏不由後退一步,抬手抓緊了心口的衣料。
「不可能的,他若是記仇,怎麼會心甘情願的留在我身邊,我們朝夕相處,他若想報仇,早就有機會動手殺了我,不可能……不可能……」
禁軍也不知道更多的詳細,見凌氏如此,他只得守在一旁,不在出聲。
韶華殿。
淑妃沒有就寢,她在等人。
小辭進殿,行了禮道:「娘娘,季統領來了,就在殿外。」
小辭跟隨淑妃后,便成了淑妃的貼心侍婢。
淑妃道:「去請他進來。」說罷,她對著妝鏡整理著髮髻,其實她早就散了髮髻,只是坐等這良久,等的人終於來了,她怎麼也要拾掇拾掇自己。
小辭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應聲出去了。
季牧紳只是來見淑妃一眼,囑咐她一些話,完了還要回去當差。
他看著小辭進殿,原以為再出來的會是他的雪微,可他望眼欲穿,等出來的還是小辭。
季牧紳有一瞬間的失落,見到小辭出來的那一刻,他以為姜雪微怪他來晚了,就算殿中還燃著燈,知道她還沒有休息,卻也是不肯出來見他。
小辭走近,季牧紳臉上大大的失落讓小辭忍俊不禁,她道:「季統領,娘娘請您進去。」
季牧紳微怔,失落瞬時消失,臉上剛揚起一絲笑,轉瞬又消散。
他道:「這,夜已深了,我不便進殿。」小辭暗了暗雙眸,復又聽季牧紳道:「還勞煩小辭姑娘轉告淑貴人,季某人就在殿外,有些話想對她說,請她出殿一敘。」
小辭臉色白了白,她道:「季統領,夜已深,娘娘已經沐浴散妝,不方便出殿,您有什麼話,進殿與娘娘說。」
季牧紳抬眸看了一眼緊閉著的殿門,殿內燈火燃燒,映在門窗上,猶如晚霞不盡,暗夜不出。
他終是抬了腳,往前走去。小辭暗暗鬆了口氣,她則退到宮門去把守。
季牧紳走到殿門口便停下了,他抬手敲響殿門。
殿內的姜雪微一喜,起身去開門。
但她方走近,伸出手搭上門拴,便聽得門外季牧紳道:「雪微,你不用開門。」
姜雪微手停在了門拴上,她沒有出聲,但她的身影已經被燈光照在了門上,季牧紳看到她在。
他道:「雪微,近日事多,可能抽不出時間來看你,不過忙完這一陣,我們期待的日子,就會來了。」
姜雪微放下手,仍是沒有說話。
季牧紳繼續道:「最後怕是不太平,樊國要亂了,你在這後宮,好好保護自己。」
姜雪微又怎麼會不知道樊國要亂了,正是因為知道,她才……
季牧紳終究只看到了她的表面,並不懂她的內心。
她嘆一聲:「牧紳,陛下與凌家斗,你今日為陛下已是將凌家得罪了徹底,你手下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凌家的心腹,你自己行事要小心。」
季牧紳抬手撫摸著門上姜雪微的影子,他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