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喊樓
「又去圖書館？」浩哲趴在桌上看著整理東西的江淮。
「嗯。」江淮點了點頭。
「出大問題。」浩哲湊上前，「你是不是背著我和哪個女孩子一起去了。」
「想什麼呢。」江淮拿起水杯，「我一個人。」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要。」
「你看看你。」浩哲痛心疾首，「還不承認，你就是約會去了。」
「少想些雜七雜八的，多讀書。」江淮從位置上起來。
自從上回顧夕單方面和他約定好后，他每到午休都自覺地整理好作業去圖書館，還總會捎上件外套。圖書館是悶熱的，但顧夕坐在身旁時，總覺得能帶來清涼。
黑板上的倒計時，悄無聲息，奔向個位數。
按照往年慣例，在距離高考只剩十天時，會有一次為高三加油的喊樓活動。每年顧夕都會被氛圍所影響，感動得想落淚，今年輪到她們了，她早就掰著指頭等待這天的到來。
「小夕，」隔壁班班長給她拿來了裝滿熒光棒的袋子，「你懂的。」
「怎麼辦，有點小激動誒。」顧夕接過，「但是我好怕晚上會下雨誒，你看現在這陰沉沉的天。」
「想這麼多幹嘛。」她敲了敲顧夕的腦袋。
晚自習的時候，隱約能聽見樓下有些吵鬧，班裡同學都心知肚明，但大家都耐住性子，沒人走出教室。
大概在八點五十的時候，廣播里開始放音樂，走廊上漸漸熱鬧起來。
「江淮去不去中間走廊！」傅柏轉過頭問。他們班所處的位置需要站在班裡的窗邊才能看見下面的景象。
「我們現在的位置站起來就能看見了，幹嘛還要去那邊人擠人。」江淮表示拒絕。
「那我去了。」傅柏往外跑。
江淮拿起桌上手指燈在手裡把弄。
「絕了，你為什麼是這個！」浩哲湊上來，「我們換換吧。」
「不要。」江淮攢在手裡，當時班裡的團支書別彆扭扭走到他面前問他想要熒光棒還是這個唯一的手指燈時，他想也沒想就選擇了後者，感覺顧夕這麼幼稚的人肯定會喜歡，倒是可以拿來逗逗她。
「小氣，小氣極了，你一個大男生，你拿著很奇怪你懂嗎......」浩哲依然在嘗試勸服江淮，然而某人的心思早就飄遠了。
「哇，為什麼你這個特別不一樣一點。」周音一聲驚呼。
「就，運氣好。」江淮看著她滿眼放光的樣子，默默把手指燈放進了口袋。
「班長人怎麼也不見了。」江淮在教室里張望，試圖轉移話題。
「找女朋友去了唄。」浩哲往前擠了擠，「喊樓這種這麼多年只有一次的事兒，不是得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嘛。不過，像我們這種單身狗就老老實實呆在教室里吧。」
身旁的人沒有一點反應，浩哲奇怪地轉過頭，卻發現江淮已經消失了蹤影。
「人呢？」他問周音。
「跑了。」
「gogogo」音樂一響，顧夕跑到小涵座位旁，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很多班級的燈都已經關掉了，只能看到三個樓層的教室里各色熒光棒發出的光芒。顧夕和小涵趴在欄杆上趴在欄杆上朝樓下看，兩棟教學樓之間的空地上用小燈擺出了「高考加油」的字樣，兩邊的樹上也掛上了紅燈。
「我喜歡你的顏色，我們換一換吧。」小涵對擠到自己身邊的杜望說。
「我的送你就好。」杜望想也不想就回答。
「我覺得所有熒光棒加起來的光都沒我現在亮。」顧夕捂住嘴，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那你就去找你們家江淮。」小涵朝她使了個眼色。
「想趕我走就直說好吧。」顧夕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身體還是非常真實的離開了欄杆，「我去中間走廊看看，看看人有沒有少一點，這裡太擠了太擠了。」
「借口，你這人怎麼還害羞起來了。」小涵打趣。
「江淮啊江淮，你最好給力點，別呆在教室里啊，我可是放棄了我的好位置現在去碰碰運氣找你啊，你要是不在我就太慘啦。」顧夕碎碎念著。
江淮看到顧夕迎面走來時便停在原地，裝作一副被擠在人群外還是依舊努力想看到下面場景的模樣，實際上偷偷瞄了她好多眼，結果顧夕嘴巴一張一張不知道念叨著什麼徑自從他身後走過。
「你去哪裡？」江淮按住顧夕的頭。
「啊！江淮！」顧夕回過頭，驚喜地捂住嘴，同時也在心裡暗罵，自己竟然這麼蠢，差點就要錯過他了。
「你一個人嗎？」
「嗯。」江淮點點頭。
「巧了誒，我也是一個人。」顧夕賊兮兮地笑，「那那我們努力努力擠進人群。」
「太難了。」江淮再次按住顧夕，「你，要不要去二樓？」
「二樓？」顧夕再次捂住嘴巴，「二樓不都是小情侶去的地方嗎，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顧夕暗自激動。
「你在驚訝個什麼勁，二樓不是看的更清楚嗎，而且人會比較少。」
「噢，對哦。」顧夕尷尬地摳指甲。
實際上，二樓的人並不少，兩人繞了一圈，才發現一個勉強擠進去的空位。
「誒？」顧夕好奇地盯著江淮從口袋裡拿出的手指燈，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熒光棒。「我們可以換一下嗎？我喜歡你這個。」
「真假的？」江淮打開開關往柱子上照。
「真的真的！拜託拜託！」顧夕整個人都快趴到江淮身上了。
「果然。」江淮在心底偷笑，「那好吧，送你好了。」他一副捨不得的模樣，遞給顧夕。
「太好啦！」顧夕興緻沖沖地接過開始打量，「你看上面還有蠟筆小新誒！這個也太可愛了吧！」
「小學生。」江淮真想揉一揉她的腦袋。
廣播里突然響起了《平凡之路》，緊接著，在幾位學生的帶領下，高一高二的全體同學進行了大合唱。大家搖晃著熒光棒，場面甚是壯觀。
一曲歌罷，站在「高三加油」燈旁的一位學生再次舉起話筒，「我來喊高三，大家來喊加油好嗎！」
「好！」樓上傳來震耳欲聾的回應。
「高三！」
「加油！」
「高三！」
「加油！」
......
一聲一聲，愈發響亮，久久不息。
「江淮加油！」顧夕大喊。
江淮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顧夕的打頭，帶動不少人開始喊自己朋友的名字。
「顧夕加油！」江淮深吸了一口氣，朝著漆黑的夜空喊。
「高三十班！一段全班！」顧夕聽到陸莫的聲音。
緊接著，是各個班爭搶著喊出自班的高考口號。
顧夕的眼眶濕潤了，曾經覺得離自己遙遠的高考，沒想到近在咫尺了。
「小學生，哭了？」江淮彎下腰。
「才沒有呢。」顧夕扭過頭。
「小學生，不要有壓力，你可以的。」江淮拍了拍她的肩膀，「一直都相信。」他喃喃。
「我也相信你哦。」顧夕朝江淮笑，「我們姚市見。」